夜空星系熠熠生映,宛如一颗颗沉浸在深海的宝石镶嵌在天幕上。无边无际,黑暗吞噬了一辆汽车划过的路,路灯一瞬绽放,在一座房前戛然而止。
麦伦与珍娜从车上下来。他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钟了。
“干爸!”伊丽莎白忽然从屋子里跑出来,扑进麦伦的怀里。
奥黛丽也跟着来到院子。参加聚会的人大部分都走了,只有约克,还有爱得拉和乌利娜还在这儿。贝琳达正在厨房忙着晚餐,所以没有出来迎接他。
“我亲爱的小寿星,生日快乐!”麦伦爱抚着伊丽莎白的长发,身后的珍娜从车里拿出礼物微笑着递给她。
“很高兴见到你,伊丽莎白。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姐姐。”伊丽莎白接过礼物,这时,奥黛丽也走了过来。
麦伦抬起头望着她,眼神有太多深意。“嗨。”
“嗨。”奥黛丽微微一笑。
大约一个小时后,晚餐还有十分钟就要上桌了。麦伦为在座的人介绍了珍娜,也为珍娜介绍着他们。气氛愉快,约克也能融入其中,适应了这场派对。艾蒂安熟睡在沙发上,乌利娜把他抱上了楼。但伊丽莎白却格外的活跃,好像根本不会疲惫似的。
麦伦坐在沙发上,觉得口干舌燥,随即拿起香槟滋润了喉咙。珍娜在跟他们聊天,奥黛丽则去厨房了。他还是无法装作不在乎奥黛丽的感觉,他的心炽热,香槟的阵阵凉意让他冷静好一会儿。他坐起身,眼睛不自主的瞄上约克,此时的约克正倾听珍娜的讲话。他没有注意到麦伦看过来的眼睛,依旧笑着与他们聊天。
他就是约克了,麦伦心道。他是怎么俘获奥黛丽的芳心呢?
爱得拉似乎是这客厅内唯一能静下心来的人。他之前深爱着奥黛丽,但现在他已经结婚,也学会了对奥黛丽的爱放手。他知道约克和麦伦也都爱着奥黛丽,而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珍娜也夹在麦伦与奥黛丽之间不能自拔。说来有意思,他并不了解麦伦,却在第一次见到他时,从他的双眼里看到了戴纳的眼神。
爱得拉注意到,此刻麦伦正看着约克。他很快意识到,珍娜根本不被麦伦所爱,这就像几年前他与乌利娜一样。
“你快要毕业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聘用你做我的律师,当然你得先从实习生开始。”约克对珍娜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正想毕业之后去哪找工作呢。”珍娜高兴地说道,“谢谢你,海登先生。”
“海登先生,你的官司一定很多是吗?”麦伦摇晃着酒杯,说道。
“是的,任何能站山顶的人都要受到气压和飓风的侵扰。我看到很多人倒在山顶上,但我不会倒下,我需要做的就是让气压和飓风再也不敢放肆。”约克说道,“这一点,维纳尔先生应该也知道。”
爱得拉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我只是希望珍娜到了你那里不会太忙。”麦伦饶有趣味的说道。
“希望如此。”约克抬起香槟示意道。
另一边,爱得拉拿起香槟回应。
麦伦也举着香槟,珍娜手上的香槟却已一饮而尽。
晚宴上,伊丽莎白吃得跟开心,她更喜欢吃甜点。
“我要留着肚子吃蛋糕!”她说着,又一口咬上烤肉。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麦伦用餐时一言不发,而奥黛丽就坐在他对面。他与她目光接触,当时他正打算把叉子上的肉送进嘴里。
约克坐在奥黛丽身边,为她倒了一杯酒。
“谢谢。”奥黛丽说。
珍娜坐在麦伦身边,用餐时,没有四处打量,却对餐桌上的一切清晰无比。
“爱得拉,安得烈要什么时候回来?”奥黛丽用刀切着牛排,问道。
“五年之后。”
“要五年啊。”贝琳达说,“这孩子真是能吃苦,但部队可不是个经常待的好地方。你们怎么不劝劝他呢?”
“相信我,我们已经好好劝过他了。”爱得拉望着身边的乌利娜说。“这是他的选择,而我们选择相信他。”
他紧紧握着乌利娜的手,一瞬间,她感受到他的手在轻颤。
晚餐结束后。约克有事先行一步。而爱得拉和乌利娜也回庄园了。
客厅里,麦伦和珍娜坐在沙发上。贝琳达起初与他们聊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收拾餐桌去了。奥黛丽想让伊丽莎白先上楼睡觉,但伊丽莎白依然醒着,在地毯上活蹦乱跳。
“干爸,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王国。”伊丽莎白拉着麦伦的手说道。
“好。”麦伦与伊丽莎白上楼了。“那只玩具狗是什么身份?”
“他是女王的护卫……”
谈话声随着关门声安静了。
珍娜双手交叉放在裙子上。现在只有奥黛丽和她两个人了。
“跟我说说,你和麦伦是怎么认识的?”奥黛丽笑着说道。
“我和他是在狗狗协会认识的,你知道他很爱动物们,尤其是狗狗。而我也很喜欢狗啊猫啊之类的,也因为这个爱好,我们相遇了。”
“他离开农场,一定很想念他的动物们。”
“是啊,他经常跟我提起呢。”珍娜说,“牧羊犬一家,一只山羊,还有一匹叫作‘追云’的马儿……呵呵,他说那只山羊每次都能看透他在想什么。”
“我记得那只山羊。”奥黛丽想想说道,“对了,你们的故事继续讲下去啊。”
“好吧。一年前的一个星期天,我感冒卧床,而麦伦来看我。当时我其实喜欢他已久,所以我就在那时候向他告白了。他接受了我的爱意,那天也是我这几年来最幸福的日子。……”
“听起来,你真的很爱他。”奥黛丽说道,睫毛眨了眨,弯弯的嘴角上有了一抹读不懂的忧伤。
珍娜望着奥黛丽,眼前的这个优雅的女人是那么的特别。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啊,我真的很爱他。……”
“也跟我说说,你和约克的故事吧。”
“我和约克?”
“嗯。”珍娜点头。
“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呢。”奥黛丽说。
“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你不喜欢他吗?”珍娜问道。她知道她是赢不过奥黛丽的。但只要奥黛丽与另一个男人相爱,她就有信心牢牢抓住麦伦的心。
“只是没有那么喜欢,可能是因为我还不够了解他吧。我和他才交往了不到一年呢。”
“对感情可不能犹豫的,万一等你发现你爱他,他却早已等不及而离开了。你知道他可是海登家的少爷,很多大家千金都等着你放手呢。”珍娜劝说道。
奥黛丽听完她说的话,突然明白了,明白了珍娜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珍娜,”奥黛丽拉着她的手说道,“我知道你对麦伦和我的感情而感到不安,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夺走他的。”
珍娜一怔,奥黛丽的手是如此柔软温暖,仿佛爱抚了她紧张的内心。
这一刻,她哭了。
奥黛丽逝去她眼角晶莹的泪。“我向你保证。”
“谢谢。……”她泪盈盈的眼睛望着奥黛丽。
楼上的一间房间,房门微掩。麦伦的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一动不动。几分钟前,他为熟睡的伊丽莎白盖好了毛毯,之后他准备离开房间。当他打开门的一瞬间,却听到了楼下的谈话。现在,他缓缓合上眼,流出了眼泪。……
林中的茂密枝叶飒飒作响。夜间沉睡的沥青路上,一辆汽车飞驰而过。麦伦的双手控制着方向盘,车窗外的声音就像有人在吹奏风琴;晚风很大,夹杂着雪片拍打在玻璃上。
他身边的珍娜,静静地回头望着他,他却仍凝视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