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灯光师是我！我一拉窗帘，你就动了一下，我又关上了。你在白日做梦，你做梦的时候都八点多了。你知道不知道，真是的！准备吃饭吧，去叫咱妈。”李中兴说着刮一下她的鼻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芳菲给家庭带来的欢乐更多了。她呀呀学语，哼哼哈哈，兴奋地和大人交流感情，尽管并不曾说清楚什么，毕竟还小嘛。但每个人都对这一活动充满了极大的兴趣，每当芳菲醒来吃饱喝足有精神的时候，就会被大人引逗着哼哈交流起来。
小芳菲喜欢听妈妈的声音，她眉开眼笑地和妈妈对话。当爸爸李中兴说话时，她更是惊奇地瞪着小眼睛，眸子里清澈明净，嘴里一边哼哼哈哈一边吐着泡泡，小下巴下面都弄湿了。
“芳菲！桃李芳菲满园春，燕子翻飞景色新。喃喃细语喙鹅黄，劳燕衔泥雨如针。”李中兴看着小芳菲喃喃学语的样子，顺口吟诗一首。
小芳菲听着他明亮而有张力的声音，不自觉地挥起手来。赵娅茹在一边惬意地笑着，拿柔软的手帕给小芳菲擦拭下巴。
天气却如李中兴乱吟的诗一样，渐渐阴沉起来，细针般的丝语从天空飘洒下来。秋雨绵绵看着不大，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在人们不经意间就下大了。
李中兴把小芳菲抱到窗边，一丝凉气扑过来，小芳菲“啊啾”打了个喷嚏。她奶奶急忙抢过来，抱转到怀里。芳菲姥姥姥爷也不安地看过来。
小芳菲就是这么重要，她一个喷嚏，就能引起全家人的足够关注。然后大家就瞪着李中兴，李中兴无奈地摇摇头。他一向认为，小孩子多经受些锻炼是最好的。
但接下来的两天，李中兴被剥夺了抱孩子的权利。雨也一直下个不停，细密如织的雨帘让天空朦胧起来。
芳菲奶奶神色有些不安。李中兴问：“妈，怎么了？”
“没事儿。这雨怎么就不停了呢。”老人家自语说，看着窗外。
“有什么担心的事儿吗？”李中兴问。“你爹，鸭子，还有猪呢。”老母亲说了几个词转身进自己屋了。赵娅茹兀自抱着芳菲躺在床上午睡。
第二天上午李中兴还没下班，就接到了老家一个电话，说是老家秋水猛涨，老爹昨天冒雨赶鸭子淋了个透心凉，然后猪圈的一角倒塌，不忍小猪淋雨，跳到猪圈里收拾，现在发烧呢。现在还在村卫生室躺着输水呢。
原来母亲她老人家早就料到这场雨来之不善，家里会发生什么难事，她了如指掌。李中兴回到家，告诉了老母亲。
雨停了。老母亲急着要回老家去，对李中兴说：“你爹一个人不行的。他自个儿吃饭都吃不好……”李中兴说：“好吧，我送你回家。这里人多，你就不用操心了。”
李中兴想借二叔的车送母亲回去，二叔决定自己去送。李中兴看着母亲在车里匆匆离开的影子，心中升起一股愧疚之意。
自己带个孩子，让两家老人受麻烦，虽然小芳菲给大家带来了欢笑，但老人生活得很不容易。李中兴决定，不再让老母亲过来受累了，还是让老两口在一起的好，相互有个照应。一辈子了，谁也离不开谁，就像成了相互生命的一部分。除非他们两个一起过来。
但他们丢不下那些鸡鸭猪狗。它们也是老人们生活的一部分。
夜深了，李中兴一边洗脚，一边想起家乡的老父亲。父亲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没有母亲的音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