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不知是谁在用力敲着门,这声音把我和我妈都惊醒了。
我妈过来小声地说“有人在敲门。”
“是不是我爸啊”我迷迷糊糊地问。
“不是,肯定不是,你爸今晚不回家,而且他也有钥匙。你听这声音,绝不是你爸在敲门。”能看出来我妈好像有点害怕。
我们都不再说话,安静地听那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确实声音太奇怪了。是有人不间断地在敲门,正常人敲门应该都是会有点节奏感或停顿的。而且说是敲门,更确切地来说应该是捶,因为力度之大已经让我觉得受到了压迫。每一声都让人喘不过气来。
说实话,我也有点害怕,因为捶门的人明显来者不善。我正往门边蹭着想通过猫眼先看一看是谁的时候,敲门声却戛然而止。
我和我妈互看一眼,这一眼看了好久。我们都在等待着敲门声是否还会再次响起。
“好像走了”我妈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声。
在这寂静的午夜,即便是再小的声音都会显得突兀。更何况是刚才那般强烈的捶门声。
我和我妈都有点心有余悸,但还是各回各的屋子了。
躺下没多久。
“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次不是有人在捶门,而是在捶窗户了!
我和我妈马上从房间出来,因为能听出来是从厨房那里传来的。如果说门可以作为阻挡家和外界坏境的一道屏障的话,窗户是绝对给不了人那样的安全感的。这次我不能再侥幸地躲在门后,因为来者明显越来越猖狂了。
我和我妈走到窗前,漆黑的夜里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我们家在二楼,一楼的楼顶是公用的开放式平台。就在那里站着一个男人,穿着蓝色厚重的外套,已经离窗户有些距离了,但他正看向这边。
之前看过新闻说有些入室抢劫的人会对潜在的目标按时踩点,如果找到规律,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人在家或者家里只有妇女儿童的话,那么就是他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经过刚才那人捶门又捶窗的举动,我怀疑我们家是不是被盯上了。于是我马上去找手机,打开闪光灯,照着他。让他知道这家里有人,让他赶紧离开这里。
这时我突然想起,他也能通过这光源看清我的模样,我马上躲到墙后,一边用闪光灯照着他一边偷偷看他的去向。等我再起探出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他好像走了。”我关掉闪光灯,屋里又恢复到漆黑一片。我和我妈都没有开灯,不想再让自己的屋子里有任何的光亮让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穿。但这黑也同样让我们没有安全感。
我还是觉得不放心,我妈想必也是。她一直都靠在墙边不说话能看出来她有些紧张。
我担心的是那人究竟走没走,心里总是有些隐隐的不安。想报警,但估计出警到这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们去找楼下的姜叔吧,总觉得我们两个的力量太小,我怕他再回来……”
我明白我妈的心情,点了点头。
“我下去,你在门口等我啊。”说着我妈换了双鞋就开门下去了。
“咚咚咚……咚咚咚”
我走向门边,刚想问我妈怎么敲几声不敲了,就看到有个男人站在楼梯拐角处。
就是刚才那个男人。但换了一身西装。
我突然出现在门口,好像也给那个男人吓了一跳。
“你吓着我了,吓着我了……”他一边顺气一边重复着这句话。
我笑着说“不好意思哈……不好意思……”但我知道已经大难临头了。这人一定是要来抢劫的了。
我妈旁边也站着个男人受到了威胁,但还是在敲着门,希望楼下的姜叔快开门。但奈何门一直紧闭着,估计没人在家。
这时,那穿着西装的男人突然三步并两步地跑了上来拿刀抵在我的腰上。
这意料之中的结果。我闭上眼睛,心想“完了。”
待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躺在床上。
原来是梦。
是不是我的压力太大了,怎么总是做这么可怕的梦?而且真实得让我快要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在我感到绝望的那一刻,脑子里甚至在想如果这是在做梦就好了。
———
今天没什么事,去采购一些在公司里需要用到的东西就行了。我一个人在超市里闲逛,看到这超市也有卖绿植。不像家里那几盆都是又长又宽的绿叶子,放在那么大的花盆里还占地方。这里卖的都是些精巧的多肉植物,饱满的叶肉好像能掐出水来,花盆虽小,里面还有装饰物,白色栅栏,小甲虫,彩色蘑菇……就买盆这个吧,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添点生气。
也没什么可买的,往购物车里塞了些其它有的没的,就到收银台结账了。正排着队,有人拍了拍我的肩“一凡,这么巧。”
我回头,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正眯着眼睛对我笑。
“你是?”我真不知道他是谁。
“你可别这样开我玩笑啊。”他讪讪地笑着说到。我一时语塞。
他看了看我的购物车“买了盆多肉啊,你以前不是最看不得我天天照看那些花花草草吗?怎么对它们改观了?”
“恩,我想把它放在办公桌上,要不太空荡了。”我回到。
“办公桌?在哪工作了?”
“HN”
“你怎么去那了?你不是说不想去韩企吗?之前更大的公司有机会你都放弃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缘分吧。”我有点无言以对。
“这样也好,有事做充实起来才能更容易地忘掉不愉快的过去,是吧。”他略带深意地说。
是什么不愉快的过去?我虽是好奇,但转念一想,既然是不愉快的事情我现在忘了岂不是更好?何必再去追究再想起再难过呢?
“对啊,我现在很快乐”我笑着说。
“那你为什么这么久还不联系我呢?”他追问到。
“我通讯录里的电话都没有了。”
“我以为你能记住,唉……那再存一次吧”
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机智地把手机直接递给了他,让他自己输入。
“段懿”看着这名字,当然还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我怕打扰到你所以一直没有联系你,看样子你也是好多了,那我就放心了。”
“有会员卡吗?”收银员问到。
“没有。”
“回去记得联系我!”段懿又提醒了我一遍。
“好,有事会找你的,那我先走了。”
我径直向出口走去,没有注意到段懿担心的眼神。
———
回到家中,打开手机通讯录,已经有了两个人的号码。
不知道那些我不主动联系的亲人或是朋友是否会主动联系我呢?
之前如果是我自己把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了的话,是不是我自己就想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正如段懿所说的,为了忘掉所有的不愉快。
我确实是忘了,愉快的回忆不愉快的回忆全都忘了。如果之前的经历很悲惨的话,不得不说那我现在的情况还是挺幸运的,就好像重新活了一次。
吃完晚饭,看了看新闻,一天又要过去了。
但愿今晚不再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