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丽丽在家门前坐校车上学,然后在赫美上班的公司站点下车,这一天丽丽很不开心地从车上走下来,赫美问她什么,她也不说。经过妈妈的一再开导,她才告诉妈妈班上一个叫摩根的同学说她眼睛丑,脸也丑,哪都丑。听到这,赫美放心了,原来因为这个呀。赫美问丽丽,那你说你丑不丑,丽丽咬着嘴唇就是不回答。赫美把丽丽抱在怀里,语重心长地说,在妈妈心目中你是最美丽的孩子,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有的人会说你丑,那没有关系,她说你丑并不能说明你就丑,也不会使你变丑,然而,如果因为别人说的话,你气哭了,那才叫丑呢,记住你是妈妈眼中最漂亮的孩子。如果再有别人说你丑,你就说,丑有什么关系,心灵美才最重要,丽丽破涕为笑了,于是又缠着妈妈讲什么是心灵美。
赫美非常喜欢在武老板这上班,人很自由,公事、私事两不误,每天下午把丽丽接回来后就把她放在公司一间没人用的小屋里看书、画画、写作业,她还在上班时间给丽丽的老师发电子信件。这天,赫美刚把丽丽安顿好,牛锋走进她的办公室说外面有个人想见她。赫美想不出谁想见她,就说,让他进来吧。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赫美久违了的凯文。
当凯文走近赫美的时候,赫美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过去的一幕幕镜头像电影一样马上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赫美忘了寒暄,忘了说请坐,她把自己定格在过去一个时空里就忘了凯文的存在。凯文打破沉默说,过些日子他哥哥就出狱了,他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想和赫美重新和好。赫美想都没有想就说不可能。凯文说,好,那我回去告诉他。说完,凯文就问赫美最近生活得怎么样?结婚了吗?还说,自从赫美离开那个庄园,他觉得寂寞多了。在凯文的心目中,赫美是他初恋的对象,是他生活中惟一使他快乐的人,他无法忘掉赫美闯入他的生活给他带来的那段幸福的日子,他尤其感谢的是赫美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给了他一生都咀嚼不尽的东西。他整天一个人呆在那么大宅子里,只有风,只有花,只有鸟是他的玩伴,除了电视还是电视,是赫美救了他,使他还原为真正一个人。
那时赫美坚持离开庄园,凯文并没有阻止她,赫美已经受到了极度惊吓,加上被幽闭了很久,凯文怕她神经太受刺激便让她走了。那时媒体也把凯文搞得心焦力瘁,使他忘了问一声赫美去哪,而在赫美走后由于生活中有太多事情要打理,凯文没有时间去想赫美的事,但他知道,赫美就像一棵美丽的花,虽然花没了,但花根还长在他的花园里,他没有忘记赫美,他只想等待春天的来临,这样他的赫美好绽放在他的花园里,跟他一起享受庄园的幽静和美丽。
凯文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赫美也不好意思撵凯文走,于是两个人就闲聊,闲聊中凯文得知赫美要读法学院,但苦于没有奖学金,而自己还要养丽丽,他们还聊到赫美的父亲,总之,那天凯文在赫美办公室里呆了很长时间。
凯文要离开的时候,问赫美能不能给老朋友一个告别拥抱,赫美迟疑了一下,想想凯文从小没有父母,没有小伙伴,一直拿自己当最好的朋友,于是走上前,凯文紧紧搂住赫美,说谢谢,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就在凯文紧紧给赫美一个拥抱的时候,布法罗出现了,他立即嫉妒了,吃醋了,当初父母提醒他,他还跟父母大吵一架,看来还是爹妈说得对,她有夫之妇时能跟我搞,她就能跟别人搞,凯文非常尴尬地问候了一下布法罗就匆匆离开了。布法罗站在那里酸溜溜地让赫美解释怎么回事,布法罗的口气使赫美感觉自己就像在警察局,受着警察的盘问,她没有想到布法罗竟是这样的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妄然判断她跟凯文有一腿,赫美天性倔犟,怒目圆睁,不仅没有解释,而且还告诉布法罗她现在正在办公,请他离开,布法罗也不示弱,不紧不慢地说道,非常对不起,我现在不想离开。赫美说,没关系,那你就呆在那吧,赫美把布法罗晾在一边,开始处理公务,半天也不理他,气得布法罗头也不回地走了。
凯文的出现和布法罗的离开使赫美心情很不好,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赫美还傻傻地坐在办公室里,一动不动,什么都不想做,不知自己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自己又是谁,在这间办公室里干着什么。外面的风景非常美,前几天下了几场鹅毛大雪,翠绿的草地一片白雪皑皑,青翠欲滴的松树,挂满鲜红果子的野果树,还有乐此不疲在一棵大树上串来串去的小松鼠,构成了一幅很美的风景,然而就是这么一幅美丽的风景,却提不起赫美的任何兴趣。她突然间觉得人活得很无聊,也很无奈,很没劲,早晚都是死,不明白人干吗活得那么累,那么烦?
布法罗对她的不信任更使赫美意识到布法罗是不适合她的,尽管她对布法罗有着超乎寻常的爱,但那种爱令她感到沉重,使她老是沉浸在对过去的自责里,使她的心灵背负着一具她无法承受的枷锁,使她无法静下心来面对每天平静得如死水般的生活,她需要有一个安宁的心,但是遇到布法罗后,她的心没有一刻是安宁的,这个男人在赫美生活中的再次出现使赫美的感情掀起惊天骇浪,她被这股骇浪压得喘不过起来,她需要离开布法罗,否则她没法呼吸,没法去过她一直追求的平静的生活。人生就这几十年,赫美想平平静静地来,平平静静地走。
§§§第五节
小红非常高兴家庭终于走上正轨,菊石妈年纪大了,腿脚不像以前那么利落,再加上害了一场病,明显地缺乏以前的战斗力,不再处处盯着小红,使小红心里有一种释放的感觉,像犯人刑满走出牢狱、重见天日那样,这种感觉使小红心里那么舒服,呼吸那么顺畅,使她对每天的生活都充满了渴望。
菊石妈也明显感到自己不如以前,想到现在带着乖乖还能挣一笔钱,心里的怨气消了一多半。冲心讲,还是大媳妇对他好,大儿子也好,自己就不要再闹了,有个孙子能怎么样?连儿子都不想养活自己呢,还能指望孙子吗?因此,菊石妈对小红不能再生的事实开始慢慢地接受了。尽管大闺女跟自己不对付,但是她认为菊石的钱是属于小红的,她能捞点则捞点,而女儿的钱就是女儿的,是属于自己的,所以她管菊石要钱带乖乖是想把这笔钱寄给女儿。
吃过晚饭,菊石从外面买来一个西瓜,大家就开始吃瓜。小红让乖乖把好的地方和甜的地方递给爷爷和奶奶,老太太不觉得这有什么,她觉得她和老头子就应该吃好的地方,这是天经地义的,对于儿媳的孝敬心里没有一丝回应,没有一丝感动。
吃过瓜,菊石妈就喊不舒服。其实她哪里是不舒服,今天三十号,明天三十一号,可是小红他们还没有给他们付工资,使她心里很不舒服,这事又不能明说,不能明着管他们要。老太太心太急,连明天都等不了。她这一喊不舒服把小红和菊石马上弄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才还好好的,可吃完西瓜就一会,人就不行了,病来得真快。
菊石心眼太慢了,他妈的奸心眼一点也没有遗传给他,小红的心眼也不快,也没有理解老太太不舒服的含义。老太太喊不舒服他们就当不舒服去治,还提什么送医院、买药之类的,给菊石妈气坏了,这小两口鬼精鬼精的,怎么就不提给带孩子的钱呢?买一瓶止痛片才几个钱,这一个月七百五十元说没就没了,难道小两口只开空头支票?
喊完不舒服的第二天,菊石小红仍然没有动静,到了晚上两个人还没有动静,老头子就一个劲地提醒老太太要冷静,看他们一个月再说。由于菊石妈带乖乖是从一个月半截带起的,菊石想等凑足一个半月再给钱。小红建议月底算账,菊石说你真小瞧我妈了,人家原来不给钱也不是带了,菊石刚刚买了房子,家里空空如也,他想正好攒够一笔钱买一个家具,另外乖乖老跑到人家那里坐滑梯,菊石不想让乖乖老往人家那里跑,尽管邻居都很热情,菊石却觉得不好意思,想这个月给乖乖买个滑梯,下个月再一起把钱给父母。菊石的想法没有跟父母说,欠钱还能赖账吗?他哪知道他妈的想法,他还怪小红心眼太多。
老太太如坐针毡、如滚油锅地等过了三十一号、一号,菊石那边仍没有动静,也没有解释,老太太认为终于到了自己坐不住的时候了,可以摊牌了,于是就跟老头子商量怎么说。老头子说你就不能再等等,再等一个月再说,老太太说我等不了,没有你修行大,我非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