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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反身穴

转眼已是秋高气燥的时候。这几日更是晴空万里,骄阳如火。八月日头哑,晒破屋上瓦(哑,江城语,厉害之意)。今天上午,江城市农民街拆迁改造项目招投标委正式开标,呜呼!开标罗!

结果,中标的竟是此前不被十分看好的“小弟”级的金丽公司!爆冷门儿再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早已经让今天的人们见怪不怪。

一时间,金丽公司便炸开了锅,从领导到员工,无不喜笑颜开,仿佛被天上掉的馅儿饼砸了个正着。浩总在第一时间吩咐彭主任买了八个80响的礼花炮,在大门外燃放起来。“嗵嗵嗵……”耳朵是受用了,可放眼一望,朗朗的晴空只不过“昙花一现”、稍纵即逝,看起来像是拿钱当瓦片儿在水面上打个漂。

也是,拿钱打水漂玩儿这也是当今人的一大“进步”。为啥?美其名曰:“长面子”。面子是个什么东西?答曰:面子就是形象。敛财专家说,有了形象才有竞争力,有了竞争力才能赢得市场,赢得市场就能获取财富。看到了吧,转了一大圈儿,好像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相当于这钱浩总不是从自己荷包里掏的,而是从人家荷包掏的。再把这一演绎过程,简化成公式,不就是:面子+市场=银子。总而言之,面子是值钱滴。

公司上下如此欢欣鼓舞,但是有一关键人物却没怎么显露出惊喜,他很谈定、很木然甚至有点儿灰头土脸的。他,就是本公司的老板总经理陈卫平先生。看他那小样儿,别人还以为他城府多深,简直“修炼”到家呢。其实他绝对是一个性情中人,平时喜怒悲乐全写在脸上的,连做人“开窍”都还是近些年的事儿,那还有如此高深的“修养”嘛!

“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这可是他自己说的原话)主要源自于他的心情,说穿了是来自于他的家庭。

是啊,“冷战”的滋味儿不好受,这已经够纠结;可更糟的是,“冷战”正朝着不利于自己至少是不利于他多年构筑起来的名声的方向发展!“士可杀不可辱”,生意差点都无所谓,就是不能够毁掉名声。在这个众星捧月的时候,他更加在乎名声。“人驮名誉树驮荫”,这是母亲常说的一句话。

不管怎样说,中了那么大的一个标,按照惯例,总该“意思”一番的,对于那些相关领导相关部门单位,不管有功没功的,打圆眼的还是打扁眼儿的,那路神仙都不能轻易得罪。实际上,就是以“庆祝”名义,请他们来搓一顿。虽说是搓一顿,却又必须拿捏“分寸”,不能过于铺张,也不要太过张扬,因为觊觎的还大有人在呢!

但是,他大头老总不管,一切皆由“以副职之名行正职之事”的浩总去安排。

彭红旗主任只一个电话,便在金日大酒店订好房间。因为各大专院校已经开学,酒店生意陡然回落,所以无须出门电话即可搞定。服务品质嘛,算够档次,反正是四颗星的酒店。

之后彭主任又揣着三万元现金,到凯丽超市的大户室,把它变换成“消费卡”。记得往年是发包儿烟的,却如今随着时代发展,认为那样“太次人”因而落伍被淘汰,而且“卡”又是如此的安全、方便。

也正是这“消费卡”的原因,所以赴宴得凭“入场券”。是的,混吃混喝儿止步!因为酒席可以没数,卡却是有数的,即使“留有余地”也相当有限。

张扬律师在彭红旗的点拨下,穿梭于两个陈总之间,终于得到了一沓“入场券”,不过除了他和他的助理之外,其余的全都奉献给了“有关”法官。到底是精明人呐,任何机会都不会轻易放过。

晚上六点不到,各式各样轿车向这里驶来。切莫认为“开车的就是司机”,却如今多数官员自个儿开。看,没开空调的张局长,他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对着窗外做了一个很绅士的手势。阮主任驾驶的旧桑塔纳,他好像开个套牌儿车一样悄悄地把自己塞进一个角落。田局开的警车,保安慌忙屁颠屁颠地上前指引他停车,其实就算他随便停在哪里谁又敢咋的?卢副市长来了,他不是他自己开,但他的司机却比市长还牛气,“当仁不让”地冲到一个好位置上……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今天没用背挎大红绶带的司仪小姐,金丽公司的两位陈总全都亲自西装革履满面春风笑容可掬的在餐厅大门外迎候。

一会儿工夫,人全都坐齐了,在瓜子水果冷盘儿之后的热菜也上了。关键时刻,金丽公司“出状况”了。多闹心!

据说,“状况”出在敬酒上。

敬酒,这个连三岁伢都懂,自不必说。但敬酒人得说道说道,就是两字儿:“讲究”。比如今天这规模、这档次、这排场,敬酒的人该是谁?甭说,当然是公司的“老一”。外交礼节也是元首对元首嘛。可是,这会儿东道主金丽公司的大头老一死活不肯上,硬是要浩总顶替。开国际玩笑嘛!开会可以顶替,工作可以顶替,礼节能够顶替吗?这是我等泱泱大国上流社会之重要礼仪,同时也是对客人的尊重问题嘛!菜鸟懂不?

吃酒吃菜尽在进行当中,实在是不能再拖延了,陈浩跟他的同事们,一个急呀!几个中层干部可怜巴巴地望着浩总,无奈之下,陈浩只得横下一条心,一咬牙一跺脚一拍胸脯,上!

李代桃僵地端起酒杯并迅速运动一下脸部肌肉,款款走向客人包间。

果然,面前这桌就有人窃窃私语,还是地税的张局长为人爽直:“哎哎,伙计啊,你们大头死哪儿去了?”

“啊,他呀,他胆囊炎。”陈浩说。

“胆囊炎?胆囊炎举杯也不能举么?”

“举杯?嗨呀呀,要是个个都像你张局长这么好就好哇——只要求‘举杯’,可是有的人不通情达理,硬是要喝,那不是要老命嘛?”

张局长被噎得顿时哑口无言。

陈浩于是挨桌敬酒,挨桌撒谎,一路敬一路“撒”,虽然有类似张局长一样的刁难与费口舌解释的,竟也顺利过关,唯独教育局田局长筒着他耳朵问:“大头出了什么‘状况’?”陈浩当然只能摇头了——田局长岂不知,他哪来胆囊炎的。

“变鬼”就变彻底。今天的大头陈总就是,不敬酒不说,他还在本桌闹酒!主动闹酒,可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他常喝酒,以往大多是一个“陪”字,即使“舍命”陪却也很少醉过。这回他这一闹,好家伙,一不留神把自己灌醉了!

多出息!在这个时间节点、这种严肃场合又在自己手下员工桌儿喝酒喝醉,那不等于在自家喝酒喝醉嘛?不丢人,气人!

当客人们肚里装着酒菜兜里装着“卡”陆陆续续地离去时,喝得酩酊大醉的陈总也被吕建伟带俩伢架着悄悄由侧门而出,然后一直送到了他家三楼主卧室。

手忙脚乱的人都走了,小慈再次给大头喂过些米醋,之后她又观察了一下迷糊中的大头,末了又返回到隔壁房,不过两边的房门全都虚掩着。秉持妇道的她,自然知道:虽是分居,服侍之责却不敢半点怠慢。

翌日依旧晴天,不过湛蓝的天空时不时飘过一片云彩。小慈望着一片烈马状白云登上堤坝,心想,今天得多练会儿,然后去超市买一点菜即可。陈刚他们已在大前天入学,搭的熊经理顺风车(熊去峡江),免了派人送。

此时大头娘儿俩正在客厅喝茶,说话儿,看电视,大头的状态丝毫未显现夜间严重醉过的迹象,他似乎昨夜不是很醉或者说不是“酒醉”而是“人醉”。一会儿,随着两声“妈”,进来两个女人,潘小慈,另一个是大头的姐姐。小慈说她在回的路上遇到姐,远看有点不敢叫还紧跑了好几步,“姐,才半个月不见,你又晒黑好多哩。”

可不是吗?姐不但黑了,也老了许多,背也有些弯曲,两边眼角外侧呲着一大把触须般的皱纹,蓬松而又花白的头发被一只老式发卡挽着。她是七十年代下放到国营农场的老知青,由于在农场结了婚安了家,所以别人都“上”了,唯独她却还留到至今。原先在四分场,大前年他们家在总场盖了栋小楼,不过地和猪场都还在四分场,得两头跑。他们生有一儿一女,儿就是旗伢彭红旗。

一家人寒暄了一会儿,随后小慈起身要去择菜、做饭,姐也跟着去了厨房。小慈又做了她拿手的剁椒鱼头——是看到姐后折转身去买的胖头鱼头,她还特地烧了姐最爱的梅菜扣肉。

将要吃完午饭时,姐忽然讲了她家新近发生的一件事:旗伢的未婚妻跟人跑了。那女伢也是农场的,她父母在总场开了个副食商店,女伢本人大专毕业,出去打一年工又跑了回来,在店里帮忙。因两家很熟关系也很不错,先是大人撮合,过后两个孩子竟也同意,于是就在去年腊月二十八定了亲。不料前些日子来了两个陕西养蜂的,其中一弟弟看到女伢有些姿色,天天往店里跑,后来竟泡在那(她父母忙着打药喂猪),就这样腻腻歪歪地把女伢迷住了,竟一夜之间连人带蜂都咕起走了,挺乖巧的一个女伢突然间玩儿起了失踪,“连她家的人也不晓得去了哪里。”姐忿忿地说。

全家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评议这件事情,小慈却突然问:“这时候蜜蜂吃什么?”“棉花花。”姐说,“听人说,女伢在外面说旗伢太黑,旗伢说她回来了我也不要。唉,不要也罢,只是白花了我许多钱——三金全都让她带走了。”喝了几口汤,抹了抹嘴和眼睛,又说,“你姐夫说,权当打牌押宝输了。不过她父母还是蛮好的,说三金归他们还,我说算了算了——人越好俺越是觉得不好意思……”

大头连忙插话说:“是的是的,乡里乡亲的,就算支援他吧。”

“叫我看呐,那女伢脱了倒好!”老太太将空碗前推,说,“你们怕是冇留心吧?我倒是过细看过:她的额头上长了个反身穴哩!我看了在我心里一直疙疙瘩瘩的。这样倒好。”

听老太太说“反身穴”三个字,小慈立即便想起小时候母亲说自己头上有反身穴。原来她的头顶上长了两个发穴(方言叫:漩涡儿),女孩只在小的时候能看得到。母亲说:这要是男孩子就好,聪明有发迹;女孩嘛,就是个反身穴。她还记得她问过反身穴什么意思,但母亲的回答如今却不记得了,反正是不大好的,这,在她幼小的心灵种下了一颗“不吉”的种子。想到这里,她无精打采地放落碗筷,小心翼翼地问她婆婆:“反身穴不好么?”

“翻尸弄骨的,系不住个牛,栓不住个心,你说好不好?”老太太说。翻尸弄骨是地道的方言,不守本分的意思。小慈又想:说的那女孩反身穴长在额头上,而自己的双穴却是在头顶,相差好远嘛,到底是哪位妈搞错了?想问,又一想:他是知道自己双穴的。便说,“什么呀,只怕是封建迷信吧?”

“不不不,别的可以不信,人身上痣呀穴呀都有讲究,天生的,么样人么样命。”老太太此时有点儿较劲,又对着大头说,“陶秋云也长了点儿反身穴呢,你发现没?不过她在头毛边下,只现一半。再个她眉毛那颗记(痣)生的好。”

“妈,你的眼睛真厉害。”小慈说。

“当然。你读书,你妈我读人嘛。”

大头听到说秋云有反身穴,忍不住阴笑。姐姐却唉声叹气,说:“唉,依老娘说的,我就更想得开。既是这样,脱了也好。事本来没多大事,我只是觉得蛮丢人的,弄得人财两空、落人耻笑。”

“这有啥呀,她个大学生跟个放蜂的跑了不怕丢人,俺还怕丢人么?真是!”老太太大声说。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男高音拖着一串儿长音:“麦籽儿酱——哦。”小慈连忙去到门口喊一声:“等一等。”转身问,“姐要吗?”“我不要。”她便拿了一只罐头瓶,跑了出去。

麦籽酱乃江城传统特产,虽然原料也只是熟麦粒面粉和黄豆,佐料红辣椒与生姜蒜头等,却因酿制当中对“日晒”和“夜露”两种程序特别的考究,且只能靠手工酿造,自然口味极佳。

她刚一出门,姐就说大头:“弟儿,你俩闹别扭了?”

“没有哇。”大头使劲巴着香烟,满脸若无其事的样子,“你是不是神经过敏呐。”

“没有?”姐朝外头瞟了一眼,回头细声说,“年年这个时候她都要去湖边吃螃蟹,今年我叫了两三回她也不去。”

“脚长在她脚上,爱去不去的。你还怕你东西不得变屎啊。”

须臾,小慈端了瓶麦籽酱进屋,姐瞅着她笑道:“妹,跟我去吃蟹子吧,你不是喜欢划船吗,湖汊涨水呢。”

小慈脸一红:“嗯,等刚儿放月假再说吧。”话音一落,人就轻盈地进到厨房。

大家又闲谈了一会儿,姐说她没工夫要走。大头说车送,她说还要买东西、不用送,又说青儿生了好多痱子,使花露水痱子粉都不管用,想去宝仁堂看看有什么新药。

青儿是她的外孙,女婿是天津人,女儿也在天津工作,青儿从出生到这会儿快三岁一直是她带的。

这时洗完碗出来的小慈恰好听到,她想起李志方给的芦荟产品,连忙说:“姐你等下,我有好东西。”说着话飘也似地去了楼上,下来时拿几支白色的比牙膏粗大的物什,姐姐接过一看:天然细胞再生凝胶,海南金芦荟的,就问:“何如啊妹?”“好的很,我侄儿用过。”“在哪买的?”“不是买的,同学送的。”

大头听到最后一句,心里立刻翻腾起来:“同学?毛毛虫吧?不像。要好的几个女生她说过多次,没谁染指这行业嘛!嗯,不错,即使不是毛毛虫也肯定是个男生,没准儿还是初恋呢,难怪高考落榜.”

送走姐已是下午两点半,“病愈”的陈总还是去了趟公司,只是闲逛,他暂时还是不想收回“权杖”。倒不是他顾及什么影响,而是他想调整一下心态。中标的大喜与私人的“小忧”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外表泰然自若,内心却焦躁不安。手机唱歌儿,他拿起一看,未曾接听先拍额头:是秋云!“哈哈,我正想观察观察你的反身穴呢。”同样在办公室的秋云,脸儿红的厉害,她以为他说的是那敏感玩意儿,却语气正儿八经:“你快些来!还有心思开玩笑。”“出什么事啦?”“大事,来吧来吧,这一回你那分居恐怕就不难解释了。”

此时,公关部空调柜机活页朝下吐着冷气,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站在柜机前瑟瑟发抖,他上身穿件格子T恤,下穿一条红布裤衩,趿着一双破拖鞋,皮肤黑红,五官周正却显得猥琐。秋云挂了电话继续审问:

“涂,建新,是吧?你哪里人?”

“龙池冲,乡,巴茅寨村……”少年说。

“你家里有些什么人?”

“……”少年摇了摇头。

“她,真是你妈?”

“……”少年点头。

“你——确认?”

少年睁大眼看她,轻轻挤出两个字:“确认。”

她轻蔑地一笑,忽然觉得她有必要怜悯一下这个私生子,于是把桌上一杯残水递给他,少年接过纸杯一饮而尽,然后惶恐地望着她,似乎为适才的问话费解。

这时陈总进来了,少年看到他眼睛立刻放出光来:“陈……”

陈总兴许没注意,径直往里走。秋云见陈总对他视若无睹,更加得意了,她起身把陈总拉到她的椅子上坐,然后俯在陈总耳边低声细语好一阵子。

“不会吧?”陈总说,“她不可能在外有私生子啊,我打个电话问问。”他给小慈打电话,那边听说后,只一句话就搞定——事情一目了然。而且他进来时,秋云若不神神叨叨而直接说少年是哪里人,陈总也许会明白。就这么简单!

原来这涂建新就是陈总通过金星中学定向资助的孤儿,陈总却没见过他,小慈也没有见过。只不过小慈与他通过好多次书信。她用的通讯地址是金丽公司,因为她觉得这份“功劳”是公司的,而公司信件都由旗伢处理,舅妈的信当然是他亲自送;旗伢是个最节省语言的人,所以陈总对此一概不知。

再说涂建新跟小慈一来二去,很熟,虽未曾谋面但他感觉到小慈为人亲切和善,一次他在信里说“我能叫你一声妈妈吗?”小慈看了后泪流满面,立刻回信称他为“好儿子”,“我就是你的妈妈啊!”于是他们就这样成为“母子”。小建新从没到过江城,今年暑假他特想来看“妈妈”,但还是没能来,因为一位本家伯父带他到砂轮厂打工,他得挣点儿钱。由于打工,他的暑假作业没完成甚至有三本干脆弄丢了。高州教育素来闻名全国,熟不知它是以牺牲学生的业余时间为代价得来的。学生作业包括暑期特别繁多。对于作业只字未做的涂建新,老师当然不答应!老师倒不是在乎他“成长”,而是“总成绩”涉及到其自身奖金、评职称还有支教老师如期返城等等。涂建新被老师逼得没法,撒了个谎,说:“我妈叫我莫做。”“那,就叫你妈写证明来。”其实老师说的气话,目的就是想借故赶他出学校。小建新也觉得这事在信里说不清楚,只有当面求“妈妈”。今天上午,懵懵懂懂的他搭车进城,出车站他买了两个包子,一路吃一路东张西望,突然他看见“金丽地产”四个大字,如释重负似的跑了进去。进门就问“潘小慈”,刚好碰到秋云。聪明的陶秋云经过初步“讯问”便认为此男孩叫小慈“妈妈”,十有八九是她的私生子。这便有了先前那一幕。

至于陈总将少年涂建新领到家里,小慈“母子”相见以及小慈翌日亲自送他到龙池冲学校等等都是接下来的事情,在此一并忽略,免得让人伤心落泪。

担子卸了、标也中了、感觉一身轻松的陈总,又再一次登顶江城大厦,重复进行了新一轮令他销魂的“艺术”。

他已经非常喜欢秋云,特别喜欢秋云的物件儿和秋云的艺术活儿——那种“艺术”享受甚至让他有“不枉此生”的感觉!但是,作为一个从艰难创业中爬起来的老总,他毕竟是个很理性、很有自控能力的人,何况他的做人宗旨是:名声第一,享受第二。名誉一百年,快乐一瞬间。

于是乎,完事儿过后、秋云尚未穿戴,他先是双手捧着她秀美的脸颊、仔细观察一番她的半个“反身穴”(他什么也没说,她也不敢问,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地“品”她),然后,他就对她进行了一次义正词严的训斥。

秋云的的确确是他的粉丝,用也把他用了,训还是让他训,而且还唯唯诺诺。她虽说为人机敏又有阅历,但毕竟年纪轻,不可能像他那么老到。公众场合,秋云一个火辣的眼神,一个情不自禁的动作,每每弄得他尴尬不安。故不得不训她。

他教秋云“要注意影响”,秋云当然能做到(做不到她也要保证做到),她并非天生“懂事儿”,一则那些不平凡的过往磨砺了她,二则她素来有“远大志向”,这志向决不是攀高枝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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