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白鹿城虽然不再是大昊帝国的国都,但是作为旧都其规模还是在的,明月当空之下的白鹿城尤为静谧,少有些许人坐在自家的院子里赏着今晚的满月。
纵横在白鹿城里宽阔的街道上还能看见几个人趁着夜色朦胧之际穿街绕巷走进了一处彻夜通宵达旦的欢场之所,白鹿城南有一座巍峨高山,城南门口有一条小溪自山中流入,汇入纵深横宽的护城河中,城南护城河外那座山脚下栽有一大片翠竹,远远眺望着这片竹林隐约还能看见其中夹杂着一些紫色的乌竹。
山脚下有一条青条石砖铺着山道一路迤逦而上的小路,路两侧都是浓郁的绿色竹林,夜色月光下摇曳着修长的身姿傲然立于山中。
秋季的竹林里已经见不到几只野雀了,夜风和着月光只剩下丝丝凉意,在这条蜿蜒曲折爬在山里的小路上行走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分了一个小岔口。
在这条正路上出现了一条岔路,右侧有一条同样是青条石砖铺成的小道,林中有些静谧,只剩下四周的竹子在婆娑舞动,沿着这条小岔路一直往前走去,走到尽头便会看见一片湖泊,绿林立在两岸,若是在白天湖中还会飘着几群游鸭。
在湖边不远处立着一座五角卷檐亭子,沿着亭子身侧的那条小路再继续往上走,就会看到一座小寺庙建在山上,往来于此山的人大多都是为寺庙而来,不过鲜少有人经过岔口时会走上正路而不来这亭子外伫足观赏。
亭子四周布满了翠竹,稍远些还能看到一根乌竹立在其间,尤显突兀与特别,亭子的正面横着一块牌匾,上书湖云亭,在这块牌匾之下静静的站着两个黑衣人。
此时的亭子里正坐有一男一女,石桌上摆着一壶刚刚泡好的茶,偏头一望将目光从亭子外的竹枝缝隙间穿过便是被竹林夹在中间的那一片湖泊。
坐在亭子里的男子面容俊俏,穿着一身月牙色的华贵长袍,头上用了一个圆形的白玉冠将一头黑发束在其上,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端起石桌上的茶杯,捏起杯盖慢慢的划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悠然的吸了一口茶香,抬起头看着坐在身前的女子,勾一勾唇笑道:“想不到梓妍姑娘也会同我在这月下竹林里品香茗,如此佳人与美景,实在难得。”
石桌对面的女子娇容妩媚,着一身淡红色的百褶如意月裙,裙边绣着金丝花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她挽着一头百花髻,斜插着一根金色镂空步摇,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她闻声掩唇一笑:“公子真会说笑,难道公子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找你吗?”
男子呷了一口茶,一股茶香徘徊在唇齿之间,缓缓咽下之后放下了茶杯,双手撑在石桌上然后凑身上前,侧头看了一眼站在亭子外的那两个黑衣人,故作神秘的低语道:“此间就该只有你我二人,不是吗?”
女子听懂其中意思,俏脸微微泛红,眨着一双妩媚的丹凤眼,抿紧的小嘴开阖之间欲言又止,无时无刻不在挑逗着他人的心弦,女子抬头睇了男子一眼,嗔怪道:“你好歹是慕容世家的人,总该有点规矩。”
男子听罢坐直了身子,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的看着女子,语气显得有些不满道:“那你找我是做什么,是有求于我,是不是?”
女子双眼微含怒意与几分害羞,犹豫了一会后望着男子俊俏的面容,一咬牙便做了决定,对站在亭外的两个黑衣人道:“小云,小雪你们两个人到路口等我。”
男子闻言微微一笑,看着渐渐走出视线的两个黑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捏着杯盖拨弄着茶叶,淡淡笑道:“你说吧,要我帮你什么?”
女子低头浅浅一笑,然后抬起头望着亭子外的那一片竹林,伸手一指问道:“慕容公子可曾听说了下个月在城北郊外的那一处秘境就要开启了?”
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女子轻轻哦了一声,疑惑道:“你怎么也对这个感兴趣?”
女子忽然幽怨的望着他,蹙着眉头嘟起小嘴,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她单手撑着下巴,不悦道:“你也知道人家是修仙之人,我又没有像你那样的世家支撑,你帮不帮人家嘛!”
男子眼角轻轻一跳,呡了一口茶看着她撒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女子见他不言不语只是笑笑,不满道:“你要是不帮我,那我就找别人帮我了,哼!”
男子将茶杯放回石桌上,顺势伸出手握住了女子的柔荑,女子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来,却被他抓得更紧了,男子见她不再反抗了便拉过小手抚摸了起来,道:“你想要秘境的通行令牌,是吗?”
女子羞答答的低着头,一双妙目也不敢再看着男子,听到他的声音后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柔柔的道:“嗯!”
男子勾唇一笑,看着这般妩媚的女子含羞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在她的俏脸上慢慢滑过,感受着肤若凝脂般的润滑心中的欲火愈发旺盛了几分,男子不见她再反抗,笑道:“这有何难!”
男子站起身拉着女子迈出亭子走进了竹林里,林子深处停有一辆马车,四周无人看守,女子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当她看到那辆马车时眼里闪烁过一抹寒光。
两人站在马车前,男子刚要举步登上马车,却被女子从身后抱住,男子感受着身后的体温与两团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感觉顿时有些兴奋起来,他拍了拍环抱在身前的芊芊玉手,笑道:“梓妍姑娘不必这般着急,待会我一定会让你舒舒服服的。”
女子闻言缓缓收回了双手,随之悄悄的祭出了一柄短剑狠狠的刺进了男子的后背,刚爬上一半的男子感觉背后一疼,接着一股冰冷的寒意自胸膛开始扩散开来,他转过头带着惊愕的目光盯着女子,惊怒交加道:“你到底是谁!”
女子伸手拍了拍剑柄,疼的男子一阵抽搐,她闻言一愣,仿佛没有想到他临死前问的问题会是这个,不过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她抬起头看着身前这个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男子,嫣然笑道:“我刚刚不小心把剑刺进你身体里了,你说我是谁呀?”
男子嘴角狠狠的一抽便轰然倒地,女子蹲下身子解下了他的储物袋,踢了踢已经气绝的尸体,看着一身月牙色的衣服的胸前胸后被鲜血染红了一片,愤懑道:“让你打本姑娘的主意,死了活该!”
夜色下的竹林里无人问津,地上倒着一具男子的尸体,一身白衣被染的鲜红,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林子外有两个侍从打扮的人进了林子才被发现。
其中一个侍从一张脸方面、阔口,颌下蓄满了黑须,一副威猛武夫的模样,他探手抵在倒在地上的男子的人中上探着鼻息,随后看向他后背被刺穿的窟窿,四周散发着淡淡的黑气,黑须侍从眼神一黯,站起身对另一个人默默的摇了摇头。
另一个侍从稍显年轻些,站在一侧看着眼前的情况,头疼道:“赵大哥,我们该禀报家主还是。。”
蹲在地上蓄着黑须的侍从站起身,环视一圈后分析道:“公子他有筑基层中期的修为,想要这么无声无息的杀死他也只有公子今晚说要见的那个神秘人了。”
年轻侍从蹙眉道:“公子今夜出行神秘,要不是我们在院中转悠发现的及时这才跟着公子出来,不然公子死在这里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他顿了顿,继而愤然道:“公子要见什么人竟然连我们都不能说,这下可好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黑须侍从眼中精光一闪,伸手拍了拍年轻侍从的肩膀道:“沈岸,平日里就属你跟公子关系好一些,对不起了。”黑须侍从眼光一寒,话刚说完便一掌拍向年轻侍从的胸膛,刹那间手掌上扑腾起一抹火焰。
年轻侍从措不及防,又是被近距离偷袭他只能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掌,被一掌拍飞撞断了几根竹子才停下,刚一落地就忍不住一口逆血喷了出来,他有些不相信的盯着黑须侍从,怒道:“赵正,你这卑鄙小人!”
黑须侍从见他受伤,心中料定他今晚也跑不掉了,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年轻侍从也不急于杀死他,黑须侍从慢慢走到他身边,叹息道:“沈岸,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也一直是把你当自己的亲兄弟对待,我记得和你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那些修仙之人一个比一个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伸手一指倒在血泊中的慕容公子,道:“你看,躺在那边的公子就是一个例子!”
年轻侍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死死的盯着黑须侍从,平静的道:“赵正,如果我能活着离开这里,一定会回来亲手杀了你!”
黑须侍从见他愤怒的近乎失去理智,也不再跟他讲道理,只是无奈道:“慕容世家在白鹿城里势力极大,我们都惹不起,如今公子死在这里我们也没法解释,所以必须死一个人才能救另一个人。”
年轻侍从冷笑一声,扶着竹子缓缓站起身,道:“要杀就杀,废什么话!”
黑须侍从看着年轻侍从眼里怨毒的目光不禁叹了一口气,淡淡道:“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我不用刀,给你留一个全尸。”
黑须侍从话一说完就冲到年轻侍从身边又是带着火焰的一掌拍了过去,年轻侍从忽然一个闪身避过了这致命的一掌,刚一躲开便一个侧身逃向湖边。
黑须侍从紧紧追在身后,看穿他的目的之后祭出了武器大声道:“这是你逼我的!”
就在距离湖边数步的地方黑须侍从追上了年轻侍从,他一刀劈向年轻侍从,带着劲风的刀尖狠狠的刮开他身后的皮肉,溅起一大片鲜血,年轻侍从一个踉跄跌进湖里,浮在了湖面上。
黑须侍从站在湖边看了一会见他依旧是保持着落湖的样子,也不再疑心,转过身走回马车旁,拍了拍马头,然后松开绑在竹子上的缰绳,一跃而上,低下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白衣男子,拱手道:“公子,今晚是你执意要出府,可不能怪我!”说完纵马狂奔,离开了竹林。
就在黑须侍从离开一刻钟之后,有两个黑衣人走到湖边将浮在湖面上的沈岸捞了起来,体型稍显魁梧些的黑衣人将沈岸背在身上,跟在身后的黑衣人柔柔的女声带着不解的语气低语道:“小姐也真是的,都杀了一个了再杀一个也是杀,为什么还要救他。”
背着沈岸的黑衣人并没有说话,他们沿着五角卷檐亭身侧的那条小道走向山中的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