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要怎么样吧？”半晌，箫彦浔不耐烦地问道。
他当然愿意帮自己的亲娘和亲姐姐，只是娘终日只知哭泣抱怨，视姐姐比自己重要一万倍，而姐姐又一味目空自大……说实话，有时候他还恨不得，自己是大姐的弟弟。
至少以箫薇然那样的性格，如果处在他们姐弟这样不利的立场上，是决计不会仗着手中一二死士就口出狂悖之言的。
“你这是在跟我说话？”箫毓然的声音又尖利了一层。“箫彦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箫巍，他可以给你荣华富贵是不是？颖国公世子、颖国公……哈，好大的威风！然后他又跟你说，只有箫薇然才可以保障你箫家的富贵是不是？”
箫彦浔沉默，微微侧开了眼睛。
“箫彦浔，你怎么这么没有出息！”
“我……”
“你这辈子，就像躺在别人的功劳簿上睡觉吗？箫巍是我们的仇人，只因为他肯把颖国公府给你，你就要像只哈巴狗儿一样讨好他们父女？”
“姐！”箫彦浔猛地被激怒了，一丝丝红潮爬上他稚嫩的脸庞。“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一定会上战场建功让你和娘享福的，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我……”箫毓然眨眨眼睛，有些被吓到了。
然而，她转眼又想到了前世：那个吃喝嫖赌无所不通，终日与世家子弟流连于花街柳巷，从小到大从没有来她和娘亲的院子见过娘亲一面，就连她害箫薇然嫁给刘原，被父亲罚去庙里“修行”的时候，他的立场，也是站在箫薇然那一方的弟弟！
到了今天，废后那晚的记忆还仍时不时在梦中来袭——“皇后箫氏，子息单薄、性喜妒忌……父箫巍、弟箫彦浔密谋造反……朕心甚哀，特下旨……废后！”
那是她最后一次，得到来自刘章的消息。从那道旨意之后，他连她的一面都没有来见过！
朕心甚哀，朕心甚哀……这就是他的答案？
若只是因为子嗣、善妒，她的孩子又何需要死！她的儿子……当年已十三岁大的孩子，已经开始初涉政务，朝野交赞的太子……他怎么舍得啊——
所以，肯定是箫家的缘故。
箫彦浔不解的视线中，箫毓然默默地将头低了下去。是啊，肯定是箫家的缘故。箫巍和世子密谋造反，等于是举起了整个后军的旗帜，就算他们是皇后的娘家又如何？刘章已经不能饶恕他们。
更有甚者……还会牵连到她。
她的孩子和箫彦浔曾经走得那样近，刘章又如何能够不忌讳？有一个造父亲反的舅舅……谁知道这孩子的立场是怎样的？
所以，所以就默许了——肯定只是默许的，让何沁夕那贱人害了她的孩子。
可何沁夕杀了他啊，杀了她的孩子啊！
她不会放过他们的……这辈子，她不会放过一个前世害了他们母子的人的，一个都不！还有刘章……她会让他爱上她的，死心塌地的，她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愿意死在她手上的，爱她。
“姐……姐？”看出箫毓然的不对劲，箫彦浔担心地问道。
“啪！”箫毓然猛地打开箫彦浔伸过来的手。“没什么……姐姐没什么的。”
“那就好，”箫彦浔长出了一口气。“姐，我觉得我们不该争吵——就算是为了娘，是不是？至于大姐的事……”
“至于箫薇然那贱人，我已经有计划了。阿浔，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可，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阿浔……”箫毓然勉强地冲箫彦浔笑了笑。“你也说了，就算是为了娘，我们也不能吵架是不是？在这个家里，箫巍本来就视我们如仇寇，如果我们姐弟再不团结，那娘的将来该怎么办？你说对吧。”
“啊……”虽然有些不自然，箫彦浔还是很开心箫毓然说出了“我们姐弟”的字样。
“嗯！”
……
“箫彦浔和他姐姐在后院见面了？”红帐香暖的一处闺房中，少女神色悠然地抿了口茶。“那关我什么事。”
“大姑娘——”薇然的对面，一个身着水蓝衣裙，梳着妇人发式的女人深深地拜了下去。“温晴那女人是害死姑娘的凶手，她的儿女，不可不防……”
“你应该知道我讨厌你吧。”未等女人说完，薇然放下手中茶盏打断道。“惜柳，你还要在我爹的姨娘这个位置上，待到什么时候？”
“……到大姑娘再也不需要婢子的时候。”女人顿了顿，继续缓缓地，将额头抵在了地砖上。
“我不需要你。”薇然立马开口道。
“……您需不需要婢子，”女人保持着恭顺的姿态，沉默了一瞬，继续道。“不是您说了算的，要国公爷……”
“够了！”薇然怒喝一声，抄手将茶盏砸到了女人身上。碎裂的脆响在房中回荡，温热的茶水四溢，湿漉漉的茶叶黏在繁复的发髻上，沾湿了女人的美。
“什么国公爷，惜柳，你的规矩呢！”
“是，是……是姑爷……”
薇然眼前跪着的，就是她生母张雅乐昔年的两个贴身丫鬟之一，惜柳。
看着这个女人，她有时候还会想起，当年她被包裹在襁褓里初被送入宫时，过了没多少时日东太后对那时的皇后张雅君说，她把张雅乐的贴身丫鬟绣瓶杀了——那是箫巍运作进宫来，照顾薇然的人。
那一次，是东太后决心把薇然控制在手中，让她为张家的利益代言的开始，也是薇然第一次认识到，在这座宫里、在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是真心为她的契机。
不过好在，她如今身边有红杏了，所以想来也没什么可惜的。
只是箫巍在得知绣瓶被杀后，心知东太后不愿让他再插手薇然的成长，沮丧之余，却没有放弃。
他不放弃的努力就是，纳了剩下的一个贴身丫鬟，惜柳做妾。据他们二人说，是那种只有名义，而无实质关系的“妾”。
但是谁又知道呢？在偌大的颖国公府里，不碰温晴，箫巍可以找的女人也就只剩下惜柳。
虽然从未相处，但张雅乐永远是薇然的母亲——如果箫巍真的碰了她的贴身丫鬟，薇然会很恶心的。
（呼……同学明天就要走了，继续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