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霍小迪中午决定吃她最爱的牛肉土豆蕃茄饭,她们这栋楼一楼的门面都是出租经营各种小吃,由于地铁在建,门口封路,各家店的生意都不好,店家都热衷于送各种外卖,但霍小迪还是决定到店里去吃。此时的雪天对她来说是一种诱惑也是一种安慰。
一出单元门,清洌而富氧的空气迎面扑来,小迪深深地吸了口气,室内的暖气已化为体热储存在她的体内,让她并不觉得寒冷。看着漫天的雪花飞舞,小迪想起了她弹过的一首钢琴曲,久石让的《冬天》,一片片飘落的雪花幻化成一个个跳跃的音符,组成了一缕缕如歌的旋律,滋润着小迪幼小的心灵。
现在,她突然明白,那些她从小耳濡目染的音乐文学,会在什么样的时候给她救赎与滋润。雪天这么好,有什么可烦恼。小迪笑了,如果说她已经发现了一个让她有所失落的秘密,那么在探寻这个秘密的时候,她也发现,实际上她并没有失去什么,反而在寻找的过程中,她找到一个比预想中更强大的自己。
一桌人坐定后,总监问服务生,有没有阴米稀饭,服务生说有,点一个吧。霍小迪妈妈看了他一眼,扬了一下眉毛,微微笑了一下,她极力想掩示心中的疲惫与厌倦,话少了,笑多了,于是人也变得温柔起来。
席间,谁都没提昨晚的事故,大家都是聪明人,总监不提,谁都不会主动提起。总监感谢了制作部门对频道的大力支持,小迪妈妈也顺着这句话敬了酒。突然制作部的主任话风一转:”你们频道收到纪委的协查报告没有?“
这话他直接问的是总监助理,助理苦笑着没有作声,看着总监。
制作部领导接着说:“听说这次查得很严,我们部门没有收到,谢天谢地,听说副台长的车也被查了。刚好那段时间副台长出差了,所以他的司机脱不了干系。“
霍小迪妈妈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从总监开始,依次为他们盛阴米稀饭,她拿着公勺,慢慢地专心地盛,米与汤要适中,她很享受这个过程,一边盛一边说:”不是每年都要查吗?写个情况说明在采访,就可以了,以前我们都是这样操作的。来尝尝,这个阴米稀饭特别好吃,阴米脆脆的,汤有海鲜的咸香,还是淡淡的奶香,我最喜欢。“
“你动什么手呀,让他们服务员来分嘛。”总监助理在一旁说。
“这你就不懂了,”总监接过话头说,“她亲自盛的,自然心意更浓一些。”
“唉哟,我可没有那么深情,只是坐累了,想站一会。”小迪妈妈盛满了所有人的碗,环视了一下桌子,端起半杯葡萄酒,对着总监说:“老大,我这个人呢,做不了什么大事,就喜欢盛盛稀饭,这种简单的事,让你失望了。一句话,待您君临天下,许我淡饭粗茶。我先干为净。”
聪明的人一听,就品出这其中的无奈与无助。出征扬鞭策马,还朝九曲回肠。江湖的弯弯绕绕不是你一生正气能摆平的,也不是你一袖清风能抚平的。小迪妈妈不想让总监为难,成大事而不能拘小节。她察觉到制作部主任的谨小慎微的语气,觉得事情可能不象以往那么简单。如果事情比想象中的复杂,那么她希望总监在权衡轻重时以大局为重,当然也希望自已安然无事。
总监大手一挥,干了面前一满杯白酒,“什么都别说了,干了。”
小迪在快餐店吃完饭,又在小区里溜达了一会儿,才上楼。明天就要上学了,她整理好书包,利用这难得的闲暇上了QQ群,她们班的学生自已组建了一个QQ群,她一上来,就发现了有八十条信息未读,还有的直接@了她。
@班长,听说明天起取消晚自习了?
确定吗?
二中也取消了,听说跟前段时间跳楼事件有关。
班长,我们要取消吗?
希望取消,我真困呀。
我妈说要取消晚自习,就要去找校长。
找校长有什么用,全区统一取消,我妈说要去教育局门口示威呢!
那如果上晚自习,我们也去示威。
那你是示威给你妈看,还是-----
小迪看着看着,笑了。全区统考完后,学校已发出通知取消晚自习,没想到,这件事在家长圈里的引起了强烈反响,现在同学们的只言片语,都是家长反响的余波。小迪妈妈几天前曾问过她的想法,小迪挺喜欢上晚自习的,天黑了接着跟同学一起,这让原本审美疲劳的学习有了一层时空上的新鲜感。但一个星期下来,的确睡眠不足,连小迪这样自制力特别强的,也禁不住上课打瞌睡;更别提那些家里住得远,每天往返路上要花更多时间的同学。因此有的同学上午三节课都是站着听。
霍小迪所在的这个班,是学校的火箭班,学生学习的自主性都很强,大家虽然平时也发发牢骚,但心里都暗暗憋着一股劲,都想做到最好。但是,如果是全区统一取消,学校再上晚自习是违规的,就是家长坚持,恢复的可能性也不大。反正再过大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就不能让我们多睡一会吗?
霍小迪没有在群里发言,一是她觉得这件事没有讨论的必要,第二如果家长想示威,她也没有支持的可能,所以她不觉得这时她的出现有任何意义。她关上了群,打开IPAD,开始玩消消乐,这时,手机电话响了,是琴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