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节父亲的新工作（一）
忙完了电游室开业的事，郑子浩的时间又空闲下来，练武、学校、家里、电游室这么几个地方每天例行的事做完以后，还有很多时间，这让郑子浩觉得闲得慌，他不得不琢磨一下，又要搞点什么事出来呢？郑子浩脑子里不断地想着。
这天郑子浩练完了功后去了阅览室，因为郑栋辉现在是这图书馆阅览室的管理员。这个职位还是郑子浩帮他找到的。郑栋辉自从出院回家后，就办了病退手续。每天除了必要的康复锻炼后，就只能无所事事的呆着，时间一长，郑子浩就发觉父亲的情绪不是很高，人总天怏怏的，郑子浩就想，这样让父亲整天闷着不行，得给他找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做做，可父亲身体没有复原，行动极其缓慢，甚至艰难，记忆也有时停滞，和人下棋打牌经常就呆住了，不知怎么办，这样他就只有做一些能一个人完成，不需要不麻烦别人的事了，这样的事，郑子浩想来想去，就只有看书是，所以他就想找个能让父亲长期借书看的地方。
郑子浩知道马王堆疗养院有个帯阅览室的图书馆，但以前也偶尔听见在后院疗养的老干部抱怨阅览室一直锁着门，想看看报纸都不方便，他当时也没在意，反正“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现在因为父亲的缘故，不关心不行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的图书管理员年老退休，新的图书管理员一直没有到位，毕竟没有哪个年轻人愿意到这个虽然清闲，但极端无聊而且属于正宗清水衙门的岗位上来。郑子浩跑去图书阅览室去看了看，那里已经差不多快一年没人收拾了，灰尘也积的老高。
看起来条件实在不怎么样，郑子浩心想：“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他去找了周彬，把这个图书阅览室的情况和他说了，说想把这里整理出来，让郑栋辉呆在这里做一个管理员，相信还差强人意。没想到周彬听后两眼放光，立刻就答应了下来，他想找一个合适的图书管理员己经想了很久了。
郑子浩也觉得是一举两得，一方面为父亲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另一方面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虽然自己多了前世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与超前的见识，又在徐静川的指导下，学习、掌握了许多知识，但是毕竟两个时代有着巨大的差异，那些经验和见识未必能适合当前的政治气氛，如果能有机会多读点这个时代的出版物，更有利于将来的发展，如此的机会又怎么能放过？
他回来把这个和郑栋辉一说，郑栋辉也很中意这个职位，很是高兴，当场就拄着拐杖拉着郑子浩去后勤科要图书室的钥匙，结果后勤科的人差无头绪的东翻西找了半天，找不到钥匙的影踪。郑栋辉竟然生气了，拉着郑子浩就走，让郑子浩在附近的杂货店自己出钱买了新锁，又让郑子浩到家里找了锤子起子，到图书阅览室就要郑子浩把门给撬了。郑子浩一边干浩一边摇头：“父亲病了后，胆量比以前大了许多。”以前有关公家的事他都是谨小慎微，勤勤恳恳的，从不行差踏错，哪会像现在这么蛮干？
两父子把阅览室的门一打开，就被里面的一涌而出的废气冲退了好几步，郑子浩闭着气把紧闭着的窗户全打开，通了好一阵风，才开始进去打扫卫生。郑子浩一边搞卫生一边叮嘱郑栋辉：“爸，你还在康复期，不要太累着了。”
在两父子一起动手打扫卫生的时候，恰好有几个老头儿散步，见有人在图书阅览室里忙活，都走过来看一下，问几句：
“小郑？你病好了？”
“小郑，调到图书阅览室来了？”
“图书阅览室早就该开了，小郑你要好好干了。”
“小小郑，帮你爸干活了，好，好，不错，不错。”
……
一个个问完话，鼓励几句，然后无一例外的背着手又踱着四方步走了。
郑子浩心里暗自发笑：“看他们那架势，还以为这些老头会来帮忙了。”
听着郑子浩的打趣，郑栋辉自从受伤后难得一笑地笑道：“你想得美了，这都是些离休的高级干部，都被伺候惯了，哪里会伺候人。”
果然后来郑子浩才知道，这些没帮忙的老头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的，有帮忙的人反而是越帮越忙。
虽然郑栋辉的工作热情很高，但毕竟身体还没康复，郑子浩也不会让他太累着，所以这偌大的图书阅览室的清扫整理工作主要就落在了郑子浩一个人身上，他是干的很起劲，但他还是关注着郑栋辉干活，他要郑栋辉别太着急，根据身体的情况来不紧不慢的干。郑栋辉手上有事情做，心里也没那么烦闷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多了，不在是整天怏怏的阴沉着一张脸了。
自从开始了新工作，虽然郑栋辉身体的康复进程并没快多少，但是整个人比以前开朗多了，不在是整天阴着个脸，时不时露出个微笑。见到父亲又笑了起来，郑小龙与郑璐的笑声也在屋里又响了起来，不像前段日子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让爸爸骂一顿，家里的气氛快乐了许多，彭向红也舒了口气，还是郑子浩这个儿子的办法多、办法好！
几个经常来图书馆附近散步的老头，几乎每天都背着手过来参观郑栋辉、郑子浩爷俩干活，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是指手划脚的嘴上指点，后来也不知图个啥，居然也愿意搭把手，只不过正如同郑栋辉先前说过的，这些人都是习惯了让人伺候的爷，没伺候人的习惯，做起事来是笨手笨脚的，效率比郑栋辉高不了多少，也像郑栋辉一样，郑子浩同样不敢让他们干重活，最多也就是帮着洗洗、递递抹布，郑子浩登高的时候帮着扶一下桌子脚、椅子腿什么的，虽然以郑子浩的身手，根本不需要这些老头来掺和还做得好一些。比如有一天，郑子浩正在修理天花板上的吊灯，下面有好几个老头帮他扶着桌子角，并仰着头指手划脚地指挥着郑子浩，这个说要先接这根线，那个说要先钉那根钉，这些老头说的是热火朝天，让郑子浩的头都大了，感觉真是好几个“唐僧”在世，他苦笑着应付这些老头，下手干活确还是按他自己的来。这些老家伙或许打仗，搞政治有一手，干这些却完全不行，要是按着他们说的做，没准啥也干不成。总之从干活的角度来说，有没有这些老头帮忙，对于工作进度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加快，只是从另一个方面上来说，多了不少聊天说话的人。因为在郑子浩有事的时候，也有着人来每天陪着郑栋辉搞卫生，使他的工作变的没有那么枯燥了。最后更有意思的是，这些老头居然认真了起来，拿出当年搞工作的热情，竟然做了一个计划，编排了一个值班制度，每天轮流来帮忙，甚至有时候还会为轮班的问题吵架，弄的郑子浩每次都担惊受怕，生怕哪一个老家伙突然因为吵架引发了高血压、脑溢血、心脏病什么的，到时候这责任他可承担不起！幸运的是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随着时间的流逝，因为郑子浩、郑栋辉爷俩天天在图书阅览室打扫卫生，疗养院的人都知道郑栋辉成了新的图书阅览室的管理员，大家也挺高兴，因为这些住在疗养院的干部虽然绝大部分是离休了的，但也有那么几个是来疗养的在职干部。但不管是离休的，还是在职的，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关心当前的国内国外的政治、经济、外交等等大势方略，眼前形势，也就是说都喜欢看报，没有了阅览室，对他们影响还真不小。虽然说可以自己去邮局买，钱是小问题，但不方便，要走挺远一段路，所以对于图书阅览室的重开，大家是满怀期待。
在这段清洁卫生的时间里，最艰难的是清理图书阅览室附带的那一个室内厕所，这个厕所本来已经堵了许多年，连地板上都长了毛，就算老鼠都不愿意在里面多做停留，郑子浩本来也没想去把它清理出来，但因为那天听见父亲抱怨茶水喝多了，厕所太远不方便。没办法，他只好找来工具去修厕所。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疏通了堵住的下水道，又用了大半夜的时间才把厕所打扫干净，这还是因为他练武有成，身大力不亏，换个人来干，还真不见得用这么短的时间能弄好，再把坏掉的门锁换掉，这样一番折腾后，终于厕所干净了，能使用了。而郑子浩却一身满是臭气，逆风还要臭三里，更别说顺风臭多远了！用彭向红的话来说：“就是把你丢到湘江了，让湘江水冲一个星期，也不见得能冲干净了。”
虽然做得这一切既繁杂又琐碎，但看到父亲面上日渐增多的笑容，郑子浩觉得所有的劳累都值得。在郑子浩爷俩的不懈努力下，在一群老头的不断地添乱地情况下，图书阅览室是日渐日新，每天都在发生着能看得见的变化，终于变得窗明几净，只差一点就光可鉴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