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北苑金樽华府的一切都沉浸在在一片安静祥和的之中,苏默吃过了饭,觉得有些饱,拉着李嫂陪她出来在小区里随便逛逛,慕寒不在,苏默也难得悠闲自在的不用喝哭死人不偿命的中药汤子,正和李嫂有说有笑的走着,却被兜里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吵到。
喂,苏默接起。
默默,是我。慕寒在电话那头,声音有些着急。
怎么了?苏默听出来慕寒的声音不对劲,心中有些疑问的说。
帮我准备两套换洗的衣物,我要去中心医院。慕寒轻描淡写的说。
听到他说去医院,苏默第一时间想到了他在老宅跟楼弃打架了,她着急的问,你怎么了?伤哪儿了?严重吗?
慕寒一边开车一边摇头,说,不是我,是我外公,刚被送到中心医院,我回来拿两套衣服,这两天要陪床。
知道不是慕寒受伤,苏默悬着的心掉在了肚子里,却又觉得自己这样想不太道德,急忙问,你外公……严重么?
慕寒说,应该不大严重,具体的还不知道,我马上到了,回家说。
匆忙的挂了电话,苏默拉着李嫂急忙的回了家,给他收拾了两套休闲的衣服,不能带西装,因为会有褶,还带了套睡衣,一些洗漱的用品,零零散散的一个小行李箱那么多,苏默还在掐着手指算落下了什么的时候,慕寒已经推门进来了。
他看着苏默蹲在地上,身前放了一个打开的行李箱,里面满满的都是他的衣物和洗漱用品,而苏默还一副没装够的样子,还在细数着,慕寒觉得这时的苏默又可爱又体贴,跟李嫂打了个手势,李嫂就悄悄的退出门去了。
慕寒从身后一把抱住她小小的身子,整个抱起来拥在怀里,呢喃的说,你这是要送我去几天啊?
苏默自然是知道在家里能这样抱自己的人是谁,也没被吓到,只说,这我还嫌不够呢,你知道吗,当初我妈住院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带,别提那时候有多惨了。
沉默了一会儿,苏默突然跳起来,说,对了,还有手电筒!
慕寒一把拉住她,问,要手电筒做什么?
苏默拍掉他的手,跑到床头柜拉开抽屉说,你不知道,晚上医院都熄灯的,没有手电筒,你们上厕所会不方便。
慕寒笑了笑,走过去拦住她说,小傻瓜,中心医院是单人单间的,上厕所可以开灯啊。
苏默喃喃道,哦,我忘了,我以为……
慕寒知道,她又想到了自己母亲当年在医院受到的那些伤害和耻辱,看着她垂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子,慕寒心里突然觉得被扎似的疼,拉过她说,默默,别想那些不开心的,我们以后都会幸福的,会很幸福的,你妈妈会看到的,你相信我。
苏默一滴一滴的泪珠浸湿了慕寒的白衬衫,在他怀里拼命的点头,好像是做给他看,其实更多是让自己相信,相信自己一定会幸福,相信远在天堂的妈妈一定会看得到。
抱了一会儿,苏默抬起头问,你怎么还不走?
慕寒拧了拧眉,你这么希望我走啊?那我走了。说完,慕寒松开了她,起身收拾行李。
苏默笑了笑,走过去帮他一起收拾着。其实基本上苏默已经把能想到的都准备齐全了,慕寒只是加了电动刮胡刀和几件换洗的小衣物。边帮忙打包,苏默边问到,你外公怎么会突然住院?
听到她的问题,慕寒打包的手顿了顿,没说话。
苏默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扯了扯嘴角,有些艰难的说,是楼弃?
慕寒抬头看了看苏默的眼睛,水汪汪的,清澈透明,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老宅发生的一切,他心里总是有些牵扯,觉得应该把关于楼弃的一切都跟她阻断才行,可是这样却剥夺了她了解事情真相的资格,他不知道这对于苏默来说到底是不是件好事,如果易地而处,自己是不是能够做到置身事外?
慕寒坐在打包好的行李箱上,拉过苏默,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指节轻抚过去,淡淡的说,恩,外公知道了楼弃曾经有过一个孩子的事情,气的突发了心脏病,虽然在家吃过药,但保险起见,还是送去医院检查检查为好。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苏默已经可以抓到重点了。她垂着眼帘没说话,细细的等着慕寒的下文。
外公说,让他在年底前结婚。
这句话慕寒考虑了很久,很想告诉她,可是真的话到嘴边,却又不忍心告诉她,他知道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多么震撼,和伤心。
其实苏默在很早以前的报纸上看到那条结婚声明的时候,就已经直到了总有一天会走到今天这个结局,只是她也没想过,结局会来的这么快。
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苏默说,呵,好事啊。
慕寒看着她强扯出来的笑颜,心疼的说,默,你想哭就哭出来。
苏默看着他担心自己的脸,有些好笑,说,你就这么希望我哭啊?
默?慕寒诧异的问。
走到落地窗前,苏默看着窗外月光如水的洒在鹅卵石的小路上,喘喘气,轻轻的开口说,其实我也以为我会哭,可是现在当我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却掉不下眼泪来。苏默伸出手捂了捂胸前心脏的位置,接着说,我只是觉得这里,有块大石头压着我,呼吸有些不顺畅,仅此而已。
她垂下眼帘,说,寒,对不起。
慕寒从身后抱住她,说,别对我说对不起。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没出息?苏默扭头问到。
慕寒把头深深的埋进她的颈间,闻着她头发里的清香,喃喃的说,有我在,你不需要有出息。
------------------------
医院里,慕寒驱车赶到的时候,他爸妈,大姨夫和小姨夫都在,当然,也包括了罪魁祸首楼弃。
慕寒扫了一群人一眼,走到他妈身边,问,妈,外公怎么样了?
柳若溪看了儿子一眼,说,你王叔还在给检查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慕寒看出母亲的担忧,拍了拍她的后背,扶她坐下,安抚道,妈,你别担心,会没事儿的。
检查很快结束,慕天朝的老同学王大夫出来跟他们说道,好在老爷子身体还算硬朗,只是被气的,所以心脏病犯了,幸亏药吃的及时,没什么大碍,在医院休息两天观察观察,就可以回家了。
慕寒走上前去,握了握王大夫的手说,王叔,谢谢你了。
一旁的楼弃也走上前来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看?
王大夫回复说,现在就可以,不过晚上留个人在这守着就好了,人太多医院也不好说话。
柳家人点头。送走了老同学,慕天朝对儿子说,这两天你守着吧。
慕寒一旁点点头,恩,东西我都收拾好了。
楼弃走过慕天朝身边,躬了躬身子,说,二姨夫,我闯的祸,还是我来守着吧。
楼弃的父亲,慕寒的大姨夫欧阳帆说,是啊,天朝,就让小弃守着吧,别让小寒受累了。
柳若溪在一旁说道,姐夫,还是让小弃回去照顾我姐吧,我姐好不容易盼来了儿子,这儿子天天不在身边守着像话么,再说爸醒过来看到小弃,又会想到自己那个没了的重孙子,不是更气?
话里话外,柳若溪都透着对楼弃的不满,不管是对自己的姐姐,还是对自己的父亲,他们欧阳家的两个男人都没有尽到一点责任,这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的父亲气到住院,怎么都说不过去。
慕寒看着两边人僵持不下,对楼弃说,哥,你先回去吧,明天你来替我,正好我公司还有会。
柳若溪狠狠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这时候了怎么这么不开眼,不知道跟自己站到一条战线上!不过慕寒并没有看到他妈一记恶狠狠的眼风。
大家都没说话,楼弃只好点点头,顺从了慕寒的主张,毕竟在柳家这么多年,慕寒的辈分虽然没有他高,但是有时候柳家确实是慕寒做主说了算的。
轮流进去看了看老爷子,老爷子没醒,所以也没耽误什么时间,看过了就一个个的都回去了,跟慕寒做了告别,楼弃说,那我明天来替你。慕寒点头。
回病房的路上,慕寒拨通了北苑的座机。电话响了几声,他刚想挂掉,突然被接起。
喂,李嫂。慕寒噤声说。
不是李嫂,是苏嫂。电话那头响起苏默的声音。
慕寒皱眉问,这么晚还不睡?
座机只在客厅里有,原本是慕寒的主卧也有的,只是怕半夜有电话打进来吵到苏默睡觉,所以从苏默搬进北苑开始,慕寒就撤掉了主卧的座机,现在深更半夜的,苏默能接起电话,自然还窝在沙发上,肯定又在愣愣的发呆或者抱着杯咖啡喝。
慕寒有些严厉的声音接着问,你是不是又偷喝咖啡了?
苏默在电话那头‘嘶’了一声,感叹道,慕寒你是狗鼻子吗?隔着电话线都闻得到?
你不乖。慕寒在电话这头职责道。
苏默呵呵的笑了两声作为回应,说,你一个人么?无聊不无聊?
慕寒已经回到了病房,看着外公还睡的很熟,给他掖了掖辈角,才躺在陪床的床上,回苏默说,挺无聊的,你喝完咖啡赶紧去睡觉,听到没?
苏默说,寒,你陪床,我陪你好不好?
慕寒挑眉,你要怎么陪我?
苏默嗯了一会儿,说,我可以给你讲故事,像你哄我睡觉一样。
慕寒笑了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苏默反驳道,我也不是啊。
慕寒想了一会儿,说,要不你给我唱歌吧?
电话那头苏默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为难的说,唱歌啊?唱什么?
慕寒整理了整理被子,说,什么都行,只要不是摇篮曲。
苏默笑了笑,说,听歌也不是什么大人干的事儿吧?那好吧,你躺好哦,被子盖好,眼睛闭起来,我要唱了哦。
慕寒很听话的闭住了眼睛,医院的床有些硬,睡起来不是很舒适,不过慕寒的睡颜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因为那天晚上苏默的歌唱的很动听,还是慕寒在老宅折腾了一天太累,总之苏默一首歌还没唱完,慕寒那边已经轻声低喘的传来的匀速的呼吸声。
苏默也很配合,他睡着了,她的声音就越放越小,直到直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然后苏默就这样听着,也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