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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旺财夜奔

那只流浪的老狗说流浪并不是只做一只野狗,流浪需要相当大的勇气,需要穿过田野,高山和平原,所以仅能有不****的理想,是不足以支撑你到最后的,必须象狼一样活着,才能是一只好的野狗,活下去是不择手段的,活下去就意味着你要忘记狗格,勿须再忠于人类,因为你只是一只流浪狗。

旺财见他说得这么有哲理,便问他,是否走过很多地方,穿越高山和平原是什么感觉。老流浪狗说哦,我那个年代生活苦啊,我只是从山这头走到山那头而已。不过你要相信,小小山洞,能悟天地之外,一个狗窝,同样能睡出两样境界,就看你是怎么想了。

但是老流浪狗又说身为流浪狗必须记住一点,不能太远离人类,要与人类若即若离,保持一种微妙的关系。虽然他们不再是我们的主人,却也不是我们的敌人。

旺财便问:那是为什么呢?

老流浪狗说: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翔啊,一砣人类的热翔对于一只流浪在外的狗而言,那绝对是家乡的味道。这就好像人类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一样,我们宁可生无主,不可食无翔。翔对于我们就象竹子对于人类一样重要。

旺财又问:为什么宁可食无肉,也要居有竹?人类真有这么高雅么?

老流浪狗想了半天说:高雅嘛,还真算不上,因为竹子可以制餐具,制农器家业,是生产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要记住,这世间一切高雅,都与生存息息相关。

旺财又问:那人类宁可食无肉了,为什么却要我们去****,我看到很多流浪狗其实也是很爱吃肉的啊?

老流浪多咂咂嘴:可不是很爱啊,是非常爱啊,可是人类不给我们吃,怎么办,身为人类最忠实的朋友,我们总不能去抢吧。

老流浪狗又补充说所以翔是一个不算太坏的选择了。

旺财就问:那为什么一定要吃翔?

老流浪狗有些难堪:这个嘛,因为有诗为证啊,狗在人间走,翔是温饱口,三天不吃翔,夜深思狗娘!要知道狗一般都是见主人忘了娘的,可见翔对狗有多重要!

旺财又问:为什么………………

老流浪狗就烦了:汪汪汪,你这条小狗总是问为什么,须知有屎当食只须食,莫等无屎空腹肌。这么多为什么,人类的思想家都是饿死的,做狗要问为什么只会比他们更惨。这只会让你人间无饭吃,狗间无屎吃!

老流浪狗觉得自己说话太重了,又安慰旺财:孩子,要知道,作为一条狗,忠诚就是最大的美德,为什么就是怀疑,怀疑就是不忠。我们不知狗父,亦不孝狗母,唉,不能再不忠了。

旺财陷入沉思不说话。老流浪狗长叹一声:有时候屎是屎,有时候屎不是屎是食,有时候吃的不是屎是食,虽然很多人常骂人说是****长大的,但他们吃的的的确确都是食。都只不过是角色转换而已。

旺财心说好有道理的感觉。感觉和人有时候不是人,狗永远是狗一个道理一样。

慢慢地野狗群和家狗群中谣言四起,旺财从一只不****的狗渐渐又变成了爱上猪的狗。小丽说面对传闻我很困惑,旺财说我也很羞涩。小丽叹口气说这地方真是呆不下去了,主人不诚心喂养我,就是不杀我,我也未必能活到来年过年了。主要是外面传闻太难听了,说我爱上了狗。旺财也小声说他们都说我们在做猪狗不如的事儿。可是我们是纯洁的。旺财抬高声汪了一声。小丽提示他小声点,万一主人听见了,你就会不完整了。

旺财赶紧小声起来,小丽又轻轻地说:因为我已经不完整了,所以希望你是完整的,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夜里是长时间的沉默。天快亮的时候,旺财默默地咬开了猪圈的栓门,其实不用咬也可以随便进进出出的。记得大猪和狗妈妈都曾说过,这道随便可以逾越的圈门,就像锁是锁君子不锁小人的一个道理,这代表着主人家对我们猪狗的信任以及我们对人类的忠心。旺财回看了这门许久,怎么看都看不出信任和忠心,只看到主人的懒和穷,连个猪圈门都修不好。

小丽勇敢地踏出了第一步。外面的空气真好。小丽早忘记了外面的空气是什么样子了。出过几次猪圈,一次是在笼子里被挑到这个猪圈,第二次是被提着切了母猪的命根子。这么自由地在夜色中走出猪圈,呼息着新鲜的空气,没有半点猪粪猪屎的味道,真好。

小丽轻声问旺财说我们这样走是不是显得有点不够光明正大和忠心。旺财低着头在前面边走边说天这么黑,路这么窄,根本不可以那样。在黑暗中行走,诚如主人喝醉后朗读说黑夜给了我们黑色的眼睛,我们却用来寻找光明。小丽,我们是去寻找光明的。

小丽担心地说,这寒冬腊月的,不知道有没有你说的猪草可以吃。旺财得意地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早打听过了,现在正是萝卜白菜上市的时候,你可以去拱白菜,我去捉耗子。当然你也可以吃耗子,我记得主人曾掏了个耗子窝,大猪抢上去一口就吃了。小丽又伤感起来,一晃大猪都死了,当时我还恨他,也不留点给我尝个味道。一晃他的肉都成腊肉了。

旺财晃晃脑袋:或许他已经投胎重新做人去了。我吃了他的第一滴血,让他入肚为安,况且他那么安守猪道,肯定能投个好胎。

小丽更加黯然起来:我没有安守猪道,肯定要下地狱了。

旺财汪了两声,兴奋地说:没事,我也不守狗道,来世我投胎为猪,你投胎为狗,汪汪,哈哈,我们还是在一起。这就叫誓言。

小丽哼哼地也笑起来。旺财用尾巴晃了一下小丽的脑袋:来,跟我走,我带你去体验一下猪拱白菜。

小丽一听白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记得前些时主人扔了点白菜梗子去来,那味道,真是太清爽了,是小丽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的猪食。

果然在山坡半腰处,有一块菜园子,那大白菜长得,真嫩啊。小丽冲上去就要吃,旺财赶紧喊住她:等一下,先闻一下有没有打农药,现在人类可坏了,没事就打药水。万一吃了就要死掉了。

旺才上去闻了闻:嗯,正常的,没有药水味。你知道吗,我曾吃过一只被药死的耗子,幸亏只吃了半只就让野狗抢走了,不然我就被药死了,害得我在竹林里躺了三天,差点让耗子们把我反吃了。

小丽不禁担心起来:啊,这么危险啊,那我还是不拱白菜了,你帮我找点野菜吧。

旺财用爪子划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这个嘛,寒冬腊月的,树叶子都掉光了,哪来的野菜啊,有白菜,你放心,看,我先吃。

旺财咬了几口,汪汪地笑了:嗯,不错,不错,水灵灵的,可以解渴嘛。

小丽这才放心地吃起来,旺财满足地在一边看着。

小丽吃饱饱的回过头看看旺财:那你又没有耗子吃,会饿么?那,你,你会****么?

旺财汪汪啊了几下:不好意思起来,你看你都开始吃白菜了,我怎么会呢,这,这就让余下的生命去解说吧。

说完一路小跑着带着小丽向深山里去。旺财说去流浪是种勇气,要穿过高山才能见到平原和河流。

小丽说那我们身后不就有一条河流么?旺财汪了几下为难地说我们身后的这条河我们游不过去,所以我们要翻过这座山去找一条新河。或者是我们的祖先向着我们现在的反方向翻越高山和平原,见到了河流,结果游不过去,只好让人类驯服了,于是就有了家猪和忠犬。

小丽崇拜地看着旺财:你真行,懂得这么多?我什么都不懂,从小就只有身边的猪给我讲要憨吃憨睡憨长肉,我才不想长成一个大肥猪呢,我听女主人和男主人吵架,男主人就是用大肥猪骂女主人的。

旺财谦虚地汪汪:哪有,我只是在别的狗抢屎吃的时候,静静地思索了狗的这一生,当然,也顺便深切地思念了你。你看,外面的世界多大,山多高,天多广,白菜园子的菜有多多,就是路有点窄。但是我们都有敏捷的身手,等我们登上了山顶,就没有比猪狗更高的山了,人类常说山高人为峰,以后就是山顶猪狗屋。

小丽欢快地在山路上跑着:可是我觉得猪狗猪狗的,叫起来有点难听了。不如我们也叫人吧。

旺财眨了一下眼:这个嘛,估计只能等来生了。我们以后好好生活,敬天敬地,来世投胎做人。

小丽也哈哈哼笑起来:你们公狗嘴里都没有真话,刚刚还说我们要来世互为猪狗呢。

旺财不好意思地汪了几声。心想你们母猪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才出得猪圈门好一会,都不想做猪,直接想做人了,心太大了。

很快天大亮了,旺财说小丽我们不能再走了。小丽不解,我们这就要放弃了么?旺财说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放弃呢,只是我通过这段时间的生活,发现野猫野狗野鸭什么的都是白天躲起来,晚上生活。

小丽愣了一下:什么,我们这是要过上夜生活么?

旺财点点头:是啊,白天太然危险了,人类太残忍了,只要一见是野的就要杀。而且还要大张旗鼓的杀。

小丽扭了一下小屁股:你看我,我这身段这皮肤,一看就知道是家的,不是野的。

旺财叹口气:你不晓得啊,遇到家的了就得悄悄的杀了据为己有,就更危险了。所以我们要快点躲起来,睡个好觉,等到晚上我们再出发,翻过这座高山,奔向新世界。

找好藏身的地点,旺财招呼小丽先睡,旺财说我要去拿个耗子来,不然晚上没有力气行动。可是在树林里转了半天,什么也没遇见,倒是有小鸟,可是旺财不会上树。最后来到小溪边,闻啊嗅啊,刨开沙土,捉了个冬眠的青蛙吃了。

回到小丽身边,小丽关切地问拿到耗子没有,旺财说我没有,这山里没耗子,不过我捉到了一只田鸡。

小丽兴奋起来:哇,你好厉害啊,都能捉到一只鸡啊。

旺财翻身睡下心里骂道:****,田鸡也是鸡啊,其实就是一只小蛤蟆。

很快太阳出来,照在山坡上,晒得懒懒的好舒服,小丽张开四肢,那样子太诱人了。粉里透着红。旺财提醒自己,那只不过是一只猪而已,不能有非份之想。但是转念一想隔壁那个杂种狮子狗在他主人的腿上都一拱一拱的搞来搞去,呃哟,想来就觉得可耻,我可不能学杂种。可是毕竟这是活生生的猪,比那主人的腿要强得多。可是,可是我可是尝过母狗是什么滋味的狗,只是,只是嘛,还不知母猪是什么滋味。旺财赶紧打住自己的想法,不能再有这种想法,做狗,得坚守狗格。都怪太阳晒得太暖和了,人都说饱暖才思****,可******我就只吃了一只田鸡而已。旺财心中自嘲,田鸡也算鸡,人类给动物取名字真是搞笑。

没有比睡着更舒服的事,没有比想着更美的猪。看着小丽的身子,旺财眼神闪烁,睡不着。日光漫漫啊,这又将是一个不眠的白天。

小丽伸了个懒腰,长长打了个呵欠:有生以来,第一次晒着太阳,吸着新鲜空气,真是舒服啊。好像有春天的感觉。

旺财轻声说是:那是,冬天来了,春天还会太远么?

小丽崇拜地眼睛又亮闪闪起来:旺财,你真的是一只好有思想的狗。

旺财同流浪狗打交道这么久,特别是和那几只尿尿尿一腿的老流浪狗那学到的知识,深知春天再美,但也得熬过这个冬天才是。旺财不禁有些后悔,我是不是太冲动了,或许我该再等上个一个两个月等到春暖花开时再带着小丽私奔,那至少也是有吃有喝,花前月下,啊,想起来我也是醉了。做狗都做到人类的追求了。想起有一次看到女主人在坎下和邻村的男子偷情时的样子,那舌头真是笨拙,哪有我们狗类的灵活。旺财想到这里,感到身体也在充血。这种事,是动物都还是挺喜欢的。

老流浪狗曾忠告过自己,保护好自己的蛋蛋,他会帮自己建立起一个族群,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族群。但前提是要保护好自己的蛋蛋。给予蛋蛋多少关爱和保护,来年春天蛋蛋就给予你多少疯狂和****。这叫爱出者爱返。老流浪狗遗憾地说可惜我年轻不知蛋蛋精贵,为了一口吃了,让人给切了,当我变成一只老狗被人类抛弃的时候,我追悔莫及。

旺财也问过他为什么让人给切,问他有没有反抗。老流浪狗感叹,为了活下去呗,当时饿得要死了,切下蛋蛋算是和人类的主人签下了生死契约,没想到我坚守到底,人类却将我抛弃。旺财深知说得这么伟大,其实就是为了一口吃的让人抓住了,然后阉了它让它为其守家。

前路艰险,充满诱惑和伤害。可是母猪小丽睡得像只猪一样,唉,她本来就是猪,我怎么会爱上一只猪呢?可是不爱上猪,我又能爱上谁。除了小丽,还有谁能崇拜我。至少我让猪都崇拜我了,也算是一种成就吧。但也就为这事,一只流浪的年青母狗曾讥笑自己,说自己也就能骗个猪,还说自己把她当成猪了。旺财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又想不出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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