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一纸契约
“小桃，你说我们能做些什么呢？”冰岚望着前方，疑问道，像她这样生活在府中的女子，离开府邸还有什么资本让自己活下来？
“小姐，不如我到酒馆中打杂，这样也算是有个地方安定。”小桃看着冰岚，提议道，她不想冰岚受苦，她要自己去工作给冰岚与自己挣来生活费。
“那好，我们就去吧。”没想到冰岚一口便答应了，不过，她说的是我们。
“那我现在先给小姐安排一间客栈，小姐先在那住下来，等我拿了工钱后，再付房租就可以了。”小桃没有听出冰岚的话中话。
“不用了，我们一起去。”冰岚像她挑明。
“不行，小姐。你不能去的，这样你会很辛苦的。”小桃忙说道。
“你能去，我也能。”冰岚坚定地说。
“我不同，小姐，这是我做惯了的。”小桃说，她是坚决不让冰岚去的。
正当冰岚想说些什么，忽然被一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妇人打住了。
“哎呀，这两位姑娘正是好看。”那个妇人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女子。
经过刚刚的事，冰岚与小桃都变得格外警惕，见状连忙转头就走。
“哎哎，两位姑娘，怎么这就走了呢。”那位妇人连忙追上前去，一边追一边大喊道。
“哎呀，两位姑娘，别走那么快……”那位妇人追得气喘吁吁，实在是追不上了，她停了下来，喊道：“两位姑娘不是要找酒馆吗？我们那缺人手……”那位妇人急急地说。
冰岚两人一听，忙停了下来，转过身，走到妇人跟前，询问道：“是真的吗？”冰岚眼里闪着光。
“哎哟，当然是真的，哎……可真累了我这条老命……”妇人还是没从刚刚的追跑中恢复过来。
“那工钱怎么算？”小桃忙问，如果工钱可观的话，那小桃一人也能去，即便不可观她也不会让冰岚去。
“瞧你这丫头，没点出息。”妇人瞧了小桃一眼，嬉笑地说，她并没有真的骂小桃的意思。
小桃见她这么一说，脸上红了一圈，羞涩地低下头，她知道自己是问急了。
妇人见状，忙捂嘴轻笑：这两丫头还真是不错。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呵呵。”妇人忙止住了对小桃的调侃，直入了主题，“如果你们想到我们酒馆来当小二，需要写一份契约的。”妇人认真地说道。
“这个没问题。”冰岚答道，她以为这是所有酒馆都会如此做。
可是小桃却感觉有些不安，因为这像是卖身契，只有入大户人家做奴仆，或者……或者到烟花之地才需要的，一般的酒馆是不会如此的。当下她就对这位妇人起了疑心，不管是做奴仆还是当……那烟尘女子，都让小桃无法接受，特别是后者，而前者，她也是不会去的，因为如果那样的话，她就不能伺候她小姐了。
“这位姑娘倒是爽快，来，到我们酒馆来看看吧。”妇人一听冰岚的话，立刻眉开眼笑，忙招呼她到身后的那家酒馆去。
冰岚抬眼一看，那牌匾上写着“喜阳楼”，这间酒家的规模也真是有够大的，只看大门的装潢就知道那是一家只有富贵人家才能进的酒馆。
冰岚没迟疑，跟着妇人就走进了酒馆，而小桃则是忐忑不安，见冰岚走了进去，也只好跟上前去，看个究竟。
冰岚与小桃跟着妇人走进了“喜阳楼”，妇人把她们带进了一个偏静的厢房，让丫头们泡了一壶茶进来，便让冰岚小桃两人坐下，谈起了刚刚的事来。
“两位姑娘意下如何呢？这就是我们的酒馆，而你们要做的，就是斟茶递水，负责给客人们递送他们需要的菜式。”妇人看着冰岚说，她是想快点把这个任务完成，也必须完成，不然她可没法再过如此悠闲的日子了，甄少爷说的可不只是唬唬她的。
“小桃，还不错吧？我们就在此赚工钱好不好？”冰岚见这里还算有名气，大概也不会欺骗她们。
“小姐……”小桃还是不放心，她不可能让冰岚陷入危险，她直觉认为这件事一定有问题。
“哎哟，这位姑娘，你怎了啊？我们这可是正规酒家，并不会欺骗你们，而且我们会给你们足够多的工钱，嗯……就一个月，一锭银子……如何？”妇人见小桃眉间还存有一丝怀疑，怕她误了自己的事，所以才提出了那么诱人的条件，一锭银子，这可是个让人心动的物体，这意味着只要她们在这工作上一个月，就能在一个田园里生活一年了。
显然，小桃是动心了，她没想到会有如此丰厚的酬劳，可是，这也太可疑了，为何这位妇人会给如此多的银子来请她们来做小二？
“是吗？你会给我们一锭银子吗？”冰岚问，不过她的语气并没有多大的惊愕。
“是的姑娘，所以，你要来试试看吗？不过，我们的契约是要签一年的。”妇人这下子把攻势都集中在冰岚的身上，只要说动她，即便小桃丫头如何反对，也是徒劳。
妇人见冰岚低头思考，她现在不能再给她思考的机会了，忙说：“只要两位姑娘现在签了契约，那我们就会立刻付一半的工钱，就是六锭银子，怎么样？”
小桃错愕，这个女人也太豪爽了，现在还没工作就付工钱，太不可思议了。
“真的？”冰岚大喜，她原本低头考虑，就是害怕一年后才会得到银子，因为不管傅府还是甄府，都是年末才结工钱，所以他们都是用上年的银子养着一家大小，听到妇人的承诺，冰岚立刻抒怀了。
“怎会骗姑娘呢，来人啊！”妇人给冰岚说了前半句后，便对着门外喊。
不多久，就有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恭敬道：“夫人，什么事？”
“给我叫丫子送十二锭银子来。”妇人说这句话时，眼都不眨一下，像是说几文钱般。
“是……”丫子楞了一下才答道，十二锭银子……她只是一听就觉得全身发抖。
丫子走后，妇人对冰岚说，“等下就有人送银子来，那两位姑娘意下如何呢？”妇人还是不间断地说，她不要让冰岚有思考的机会，也不想让小桃有跟冰岚说话的机会。
“小桃，你觉得怎么样呢？”冰岚转过脸对着小桃，她想听听小桃的答案，只要小桃摇一下头，她就不会答应，她看出了小桃脸上的忐忑。
“小姐……我……”小桃不知该如何是好，看冰岚的神情似乎很满意，而且那个妇人也对她们很是客气，并且一下子就答应给她们如此多的银子，她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如果妇人说的全是真的，那么她就白白的错过了一个好机会，那时候，即便冰岚安慰她，她自己觉得过意不去的。
正当小桃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时，妇人的声音又想起了，她看出了小桃心里极矛盾，如果再让她这样想下去，一定会拒绝的，无办法，只好再次催促了。
“哎呀，两位小姐，我们的‘喜阳楼’可是每天都人无数人想来劳作的，如果二位不喜，我也不勉强了，我只是看着你们相貌如此出众，而且急着用银子才想让你们来试试的，你们不来，多的是人了。”妇人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热情地招呼她们了，只是淡淡地说，那神情就在说，你做不做我都不在乎，不过你肯定吃亏。
小桃见状，原本就着急的心变得更急了，此刻她已经不能好好地思考，而冰岚纯真的脸对着她，眼睛闪出光芒，那样子就像是在说她在等她决定。
“啊！我不知道啦。”小桃抓狂了，她抱着头不停地摇，现在她不像刚刚那么肯定这是有诈的了。
冰岚见状，忙抚着她，关切地问：“怎么啦？小桃，怎么了？”冰岚不知道小桃的心如此矛盾，她的这一举动，让冰岚吓了一跳。
妇人见状，像是舒了口气，看来她欲擒故纵的把戏起效了。
“笃笃……”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后，又是一女声，带点沙哑，“夫人，银子拿来了。”
“进来。”妇人对着门说了一声，随后门被打开了，一个姑娘托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那姑娘二十好几，体型比较高大，皮肤白皙，样子算不得美，脸上还有些淡斑，不过面容极是和善。
“放下吧。”妇人对着那姑娘说，姑娘便恭敬地把锦盒放在桌上，妇人摆摆手，她福了个身，便退下了。
“姑娘，你看，这可是真金白银，没骗你的，如果你们要在这劳作了，这些银子就是你们的。”妇人现在正拼命地祈求上天保佑，让她们两人同意。
“小桃，你说呢？”冰岚听着妇人的话，但她连看都没看那些银子。
“小姐……”小桃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看着她。
“无事，你不喜欢，我们就走吧。”说着，她便拉着小桃站了起来，转过身对妇人说：“夫人，谢谢您的好意，辜负您了。”冰岚垂下头，诚恳地说。
她没有看到妇人的连煞时白了，天啊，这让她如何交得了差，当下，她连忙拉着冰岚说：“姑娘，不要说老娘不提点你，现在的时期，姑娘如果你错过了如此好的机会，以后是绝不会有的。”妇人毕竟是经过大场面的，尽管她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但脸上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语重心长提点后辈的长辈。
“不必了，谢谢夫人，我们……”
“我们就留在这。”还没等冰岚说完，小桃便接上了，说实在的，她并不能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不心动，却不是因为她有多贪财，只是就如妇人说的，现在的时期，能找个子都难，虽然她能受苦，但她的小姐却不能，所以，她答应了。
再者，她认为眼前的妇人并不坏，而且，就算是真的签了契约去当奴仆或是那些烟尘女子，得到的银子也不会如此多，这个，让她略微放了放心。
“小桃……”冰岚不解地看着她，不明她如何改变了想法，而那位妇人却是大喜，不过，只限于在心中展露，她表面还是淡淡的，只是显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小姐，我想过了，我们就在这生活一年吧，到时候我们有了银子，再去过我们想过的生活。”小桃虽然如此说，可是心下还是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错还是对。
“嗯，好。”冰岚看着她，眼里有说不出的感动，这个丫头，在这个时候还跟着自己，真让她感到安心。
“呵呵，那就好了，两位姑娘都决定了，那这些银子就是你们的了，不过你们得先在这契约上画押。”妇人不疾不徐地从衣袖里拿出两张契约来，这是她早就准备好了的。
“嗯。”冰岚伸手去拿那两张契约，拿到后，认真读了起来。
契约上只是要求她们服从“喜阳楼”店主的安排，对于安排在哪劳作不得有异，为期一年，途中不能离开，不然要三陪奉还所的银子。
两人看后，并不觉有不妥，便画下了押，在她们把那张契约交还给妇人后，那妇人的脸立即笑得不知跟什么似的，好似完成了一件大事，但二人并没有察觉。
妇人收好契约后，对着二人说：“姑娘，你们今晚就在这厢房里休息，呆会会有人送来食物，明天你们就正式要劳作了，会比较辛苦。”妇人对冰岚两人还是极其好的，她也是说真心话，只不过，她是骗了她们，但这并不是她原意，如果可以，她是绝对不会如此的。唉！两位姑娘，真是苦了你们了。
妇人看了她们几眼后，便离去了。
妇人离去后，小桃还注视着她，好像觉得这位妇人有什么瞒着她们似的，而且她对她们也太过于亲切了，虽然她并没察觉那亲切有造假，但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这位妇人也真是亲切得过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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