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几天,一副决然的表情从早到晚,斩钉截铁,整理能带走的一切东西。
她的自尊心受不了。
房子终于找到了,他一定要陪她去看房子。
“为什么?”眉头紧锁,她委屈不解痛苦到死的脸。“你这是为什么?是你不要我的呀。”
他一句话都不说。
她下楼的时候。他提起她的箱子:“我开车送你。”
从富阳到杭州,车行百里,让她想起山长水远,不敢与君别。
一句话都没有。
他把她所有的东西搬到她钱塘江边的小房间。她真觉得凄凉,这算什么?
但是还是一起沉默的在楼下小饭馆吃了午饭。
分手,也是非正式的分手。就像某些因为想冲破爱情枷锁的热情男女一样,她们分手也是因为有客观原因的,并不是完全主观的原因。这让彼此藕断丝连、斩不断、理更乱。完全是因为,爱情理想。
有时候,她确实具备说服别人的能力,有理有据,声色动人,但是她说服不了他,尤其说服不了他不要孩子这件和生命长度相关的重大事件。
“你知道吗?我有多痛苦。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其实一开始可以不用这样的。你知不知道,我自己只要一开心,我就想起你,想起你是否现在很难过。”她在QQ上对他说,退格键“啪啪”的来回敲了好多次,真是矫情,她恨恨的对着自己说。可是已经是一脸的泪,绝望的爱情大抵是这样,自然发生在天地之间,每天,每时,每刻。
有时候又想到他简直一无是处,就记得他金色的脊梁在五月的天里,他坐在窗下,春日阳光明媚。她径直走到厨房,拿起某年某月某日一起买的那把斩骨刀,朝那金色脊梁一刀砍下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没想过去大打出手,虽然她知道就算泼妇的不讲道理也有她的可爱之处,但是一本正经,有理有据,彬彬有礼的指责或者推翻她的想法会更让人心头发寒。
有同僚正微笑着说:这就不对了。笑到她没有脾气,虽然也比什么剃刀都锋利,刮的她灼灼的疼。
她很怕他的一本正经,和那些近伪君子的又不一样。他说:以后照顾好自己。就觉得心往下沉,突突的像是溺在水里,窒息的难过。
不在一起了,失恋?她有时候真是觉得她失恋了,要不然怎么会怎么这么难过,还是自己的一件东西丟了?不过是自私。
一次大吵。他终于吼了起来:“我是你的吗?是你的吗?”她立即闭嘴不言,她是一直把他当作财产而已。
有一次他说:“你是不能一个人生活的,我可以。”
她很恼怒,像是被人抵到了软肋,也不是面子上的事,比较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
现在换了位置,相反的,对之前他付出的补偿?
难道是她深爱着他。这不可能。
失眠。
在漆黑的夜里几乎辗转到死,这样冷的天,爬起来找她的mp3。就像是毒瘾发作了,不分好坏的,找到一支烟也好。塞上耳机,依然在那里气急败坏,不停的换歌,把自己搞到精疲力竭。那换气的吸气声,独立于音乐歌声之外,单独的出现那里,每一句之前都是那个吸气声,几乎变得怪异,不分就理的出现在耳朵里,像是被什么封住了,呼啦呼啦的一次又一次,没个尽头。
她朝自己的脸上扇了一把掌。
可是依然挣扎着独自生活起来。
挣扎着,终于能正常上班了,但是那悔意随时都可能涌上心头。有天下班的路上,放学的孩子,三个小姑娘,骑着自行车,风尘仆仆的开心大笑:“她在拍夕阳。”大声的说。
“来,给你们拍照。”她也大喊。
三个小姑娘已经走远,又跑回来。他拉着她们的手,让她们一排站着,给她们拍照。看不清,又到桥的另一边,终于拍完了,问她们有没有email或者qq。
那是怎样快乐的童年,太阳下山了,也不回家吃饭,开心的把车子扔到河岸上,走下河堤去折芦苇玩耍。
回家后给她们发EMAIL,主题是:在路边拍夕阳的姐姐给你们拍的照片。
她的心是欢喜的,那些不能深入的生活。但又一味的为自己做的不完美而恨天恨地。
她一开始就喜欢舒缓的音乐,她后来想,是否因为是和他在一起菜变成这样,还是只因为这“弱”的气质。有一次他把mp3里的几百首歌放到同事的电脑上,整天都是她的歌飘在办公室狭小的空间里,可能是用耳机听惯了,那些开心时候听的歌还没什么,有些伤心的旋律一出来,心豁然了一下。就像那些心事全被别人窥见了,一阵一阵的痉挛,在心里。
她独自去买菜,挑三拣四的翻着那一堆青椒,卖菜的老大爷恶毒的看着她。旁边都是人,正是下班的时候,很多人为晚餐准备蔬菜,她不嫌弃这些,镇定自若。脱了裤子的尊严她不要,她要实在的。
就像她半夜想到自己股票今天是涨停版,就不能入睡了,算也要算清赚了多少钱。一定要打开电脑看一下总资产。
一个金钱强迫症女人。她骂自己。
不过才正式的忙活起来,但是立即想到这段情,上上下下的,路过有任何两人在一起的地方,那心情,立即落寞起来。
“一开始都想找个喜欢的,殊不知有些人是熟悉了以后才更性感,因为他对你好。”她在和女友的越洋电话中做一个爱情布道者。
她根本就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