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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河边走,不知名的植物的味道飘到鼻孔里,是一种类似于针叶林浓烈的脂香味。动情?马上联想到他那陈旧的胸前的味道,是那件苍灰色贴身内衣的味道,让人留恋,直想到“骚公鸡,骚公鸡”,不过也是动物性,对气味的迷恋。这普遍的恋物情节。
记得有一次她死命的抱住他,用她柔软的身体挡住一切,灰色的土劈头盖脸的下来,是他气急败坏的要摆脱她,打她,动手要把她紧箍的手给分离,她也觉不出疼,在一片愕愕然中,就记得那不断贴到脸色的陈旧的、他胸前的味道。
她后来的几次挣扎是挣扎,但是像是一个嚎啕大哭的孩子,哭到后来连自己也不想哭了,大人经过的时候,也要嚎啕几声的。为了那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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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来发现每次去酒店甚至去网友的家里后,就不能避免的回忆起过往。
完全是饮鸩止渴?
中途不是没努力找另外一个人。
打电话过去,口气非常的冷淡。马上就不开心了。
“最讨厌这种装逼的货,你不在乎我?以为我会在乎你?”每次都是骂最毒的话,不然伤害不了对方。
看着他非常恶心,相互折磨对方。
不过下班后,他是发短信过来,问问加不加班?从来不知道电话,也可以,又没有关系,各自有各自的世界。反正她现在最理解“强求不来。”
忘不了的不是那个人,是那些事。
“你以为你是谁?我欠你什么吗?
不适合,不想做朋友就算了,以为自己损失了千万,处处想出口气,人人都欺软怕硬?那可不一定,我没事给你当出气筒?靠,最看不惯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一次遇见的才是最好的,越来越发现他的好。
就像一开始,可能是各自都有点心知肚明,她不喜欢他,但是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厮混在一起。
所以他们的关系只限于他们俩,外界不知道。虽然他们也一起吃饭,逛街,短途旅行,上床,做所有恋人做的事情。
什么都他花钱,因为他赚得多。
刚认识那会,她没有电脑,他用他不多的钱给她买了一台二手的。每个月她把她一千来块的工资全给他,作为补偿。其实还是因为就一台电脑,用起来不方便,何况他是有些事情必须一个人做的。
不自知的安全感,因为有一个人在。反正之前都是无依无靠,什么人都把她向前推,也不管前面是大道还是悬崖,仿佛什么都是她的错。
突然的一个人在她面前是这样的低,低到都可以踩在脚底下了。一方面可能是困兽刚出笼,一方面是惯性。
第一个春节回家,他执意给她买了卧铺票,其实也就几个小时的火车,在火车上她一向是睡不着。有座位就好,她习惯那流浪的痛苦,一下子温情起来,反而受宠若惊。但是周身上下被一种东西托着,轻飘飘的荡来荡去,以前那自我保护沉重的包袱扔掉了,全是因为一个人在。
他不想她受苦。
她却一味的任性起来,从来不知道相敬如宾。也是他给了她更多的自信心,人本来就漂亮,还不吃着碗里想着锅里。
站台上,她只微笑着和他说了声:“我走了。”
“去吧。”他站在那里,是他无悲喜时候的漠然的表情。
有一次挑衅似的问他:“你真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会这样?”是那种有点愤愤的轻愠,责怪她付出这么多也打动不了她。
又有一次说:“不如你养我,我想着在家自由职业,兴许还能成点气候,也可以去星巴克做服务员,不用动脑子,就是看人家说倡导人际关系简单,是对上班无望了。”
“可以呀,我可以养你一两年。”斩钉截铁,不给她说下文的机会。
一次在大街上,也是那种,她看见一个帅气的男人就直盯着那人,完全不顾及身边人的感受。
有点怕他认为:这个女人就是靠男人,还不是因为自己漂亮,四处招惹。
“我认识你真他妈倒霉。”他气急败坏的时候也说过。
不过终于是离职了,韬光养晦算不上,一个月也没有接到单子,不出门,睡觉,看电影,不管明天的昏天暗地。还让他下班来做饭,行尸走肉,不过是听天由命,不努力,像是一颗植物,自生自灭,最后还是自己受不了了,还是去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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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总是这样,习惯了一个人,戒掉了******除非用病毒,不然怎么熬得过。这几天快递过来的她留在他那里她的一些证书,那字体歪歪斜斜的,他的字迹,就撕下来那快递单,独自收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每次开抽屉拿东西,一眼望过去,每次都是不折扣的出现在那里,实在受不了,还是没扔掉,放在了最下面的抽屉里,和一堆旧日的车票发票放在一起。
一次他说:“什么都放在包里,银行回单。”第一次看见他轻蔑的神态,是震惊的痛。
她以为是说她小心过甚,微笑着什么都没说,也不便去解释什么。她习惯留存过去的习惯,是放不下的意思,什么都不愿意放下,留恋过去。
偶然看见电脑里的一段视频,她自拍的,有他在叫她名字的声音,疼惜的声音。她传给他看说:“我最后一次流眼泪了。”
“你又想干嘛?”又以为她会歇斯底里过来拼命。
她楞在那里很长时间,才从愤懑的情绪中出来。
“我不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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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淫雨菲菲,她坐在斜对钱塘江的阳台旧藤椅上,浩大的阴沉沉的天,乌云滚滚,泪水止不住的睡着她俏丽的脸庞狂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