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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放学的学生,呼朋引伴,她既然气急败坏,分不清是小学生还是中学生。
都老成这样了?
一层黏腻的什么东西封住了喉咙,叫都叫不出来。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资本,柔情似水,风情万种,但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但是时间总是女人最大的敌人,就算是再洞明世事,人情练达,也不能忍受一件最至宝的东西悄然离去。她不能因此让自己的青春在一个人身上耗尽。
说来也巧。因为要一起去签字转让共同的投资物,要一些个人的文件,他带了一个U盘准备临时到现场打印。
办完事情,他送她回家,晚上整理包的时候,他的u盘赫然出现在侧袋里,她忍不住打开了,就一些工作上杂乱的文件,胡乱的点开,既然有照片,缩略图一眼看过去,一个都不认识。打开来,一个小骨架女人,面孔娇小,没什么特点,穿一件针织敞领大毛衣。难道是他的新女友?
又有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表情奇特的摆一些奇怪的姿势,辨认了大半天,既然是他。非常的遥远,简直就是从天上来,惊为天人,难道这就是别人说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心窝几乎被硬生生的撞了一下。这才恍然明白,他们在拍婚纱照。都成为他的妻了?
这次不再是火星撞地球。
她在睡意恍惚中看见他站在一片春光中,慢慢的走向她,头顶的微风,辛辣的木棉花味道,永远,无法触碰。
她对之前的感情这样不能释怀,她的失落感来自不可掌控自己,可是清晰的欲望永远是一团火,在一马平川的大草原上燎原,这让她觉得残酷。她丢失了一些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的这张脸,这个身体慢慢的被氧化,残破不堪。
“你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却拉着我一起向下跳。如果不是因为爱对方,哪会这样死命的纠缠,死命的伤害对方,都使出浑身解数了,直到连自己都累的都喘不过气,才停止骂,停止伤害,并且一次比一次伤害的厉害,就像吸毒一样,好像这次不超过对方伤害你的程度,就感觉没有效果一样,所以一次一次的加大伤害力度,开始可能只是表示稍微的不满,后来就可能从出身,人格,自尊,能力等最能让对方痛不欲生的伤害开始,一次一次加大剂量,直到那关系不能再弥补,那就分手吧。”她唯一救赎自己的方法,就是写下她所能感受到到的所有感觉。
分手的理由有千万个,但是他们之间永远只有一个,他们是因为她不能生小孩。次次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他就只说这一个理由。败给这个世界,她当然不甘,不过“无后为大”,她也觉出了那惶然,不过是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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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喜欢尝试没有尝试过的,她不怪他。那些人之常情的怪癖,她理解。她又最恨伪君子,
防着他,那也是女人天生的本能手腕,不然一颗心什么都撕开了,又留下后悔的种子,但是这次她的生存法则失去了效用。
“我有时候心疼你。”她说。
“真假。”他半开玩笑的说。
那场变故成就了他们俩的羁绊,生活坚实的不可摧毁,一切都能想象的到。她的未来更是清可见底的一碗水,被他看在眼里,他一点都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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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做人准则是,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她都一定要向前冲的,你和我玩命,那就夺慌而逃,她也觉得释然。所以自杀这种事情,最多是在脑际停留半秒钟。
“为他自杀?”也只是云飘万里的脑际倏忽而过。
她的生活再糟粕,那也是自己的,生活。她爱那些,她的快乐,他又怎么能理解?
隔天隔地,对他的一切,只是会然一笑,就过去了。
只是这明显是两种心境,一面是不可以控制的思念情绪,一种是这种理性的克制。
就像他从来也不可能理解她的一些心境,她爱他,那对他家乡粘腻的爱,他儿时的生活,他经过的地方。他不要的,随手丢弃的,他长大了。那些她还在收集,一点一点的,实物、情绪、他的意志。就像那件苍灰色内衣她还收着,第一次在湿地的小房间里,那陈旧的带有灰尘的味道,她是这样恋旧,以至于把它放在衣柜的底部,压在了所有的衣服之下。反正她没敢拿他们公布于众,就这样,永远的压在箱底吧。
他还是会在下午五点半的时候问候一句。“下班了?”像是某种固定的仪式,两个人之间的仪式。
她不知道该不该发个笑脸过去,那真是假的笑,可是是一直笑惯了的,又怕对方说怎么变化这么快,这就这样吧。
也许是哀莫大于心死。
她异常的平静。
“我不能坐地等死。”一丝凛然的思绪飘过,是,她怎么会等死?她还年轻,她还有颜值,还有青春,还有风情万种、柔情似水,还会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