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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鬼刀

影风痕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在兴奋的时候闲下来和在想休息的时候有事情要做,简而言之就是影风痕十分任性,于是刚刚买了房子十分兴奋的影风痕闲不住地跑出了门。顺便一提,这间房子就是司静涵介绍给夜洛的那一间,而价格贵了一倍,这让穷鬼夜洛很是伤心。而夜洛现在正带着赤焰前去买床、桌子和其他需要用到的东西,时间刚过中午,初春的阳光射进夜洛漆黑的瞳孔中,被吞噬般消失了。

现在我们回头看一下司静涵的情况,就在夜洛和某个女孩激情相遇后,司静涵偷偷摸出家门,穿过街市,到了北门外的树林中,穿着白衣,纤瘦斯文的杜子云正静待着她的到来,这是夜洛看到会很伤心的一幕,司静涵确实要结婚了,不过对象并不是他,当然这也怪夜洛术数不精,只能算个大略。

树林外的路上,一个腰间挂着刀的男人正在被两个拿着菜刀的混混勒索着。男人没有焦距的双眼透过披散的头发注视着两个混混,其中一个立刻骂了起来:“看你娘啊!怎么着小哥,挎把刀就牛逼了?会不会用啊,不会我教你啊。”他猛地把菜刀戳向男人,一声惨叫响起。

混混持刀的手平滑地从手腕滑落,男人依然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目光依然空洞,另外一个混混刹那间满头大汗,握刀的手、站立的脚都不停颤抖,就像每一个欺软怕硬的混混一样,他扔下菜刀和同伴,用一生中最快的速度转身跑了起来。男人的头微微挪了挪,又立刻消失了,一边尖叫一边也要逃跑的另一个混混在这时停下了动作,头颅如同刚才他的手臂一般滑落。

在树林中偷看的司静涵和杜子云张大了嘴,却恐惧地喊不出来,他们是在小混混开始尖叫,当他们来到树林边缘时,看到的便是混混头颅滑落的一幕。意料中另外一个混混头颅掉落的情景没有出现,一根锁链横亘在小混混身后,挡住了速度快到肉眼无法看见的散发男人。直到此时,男人的双眼才开始聚焦,锁链的持有者,青衣的女孩,就是影风痕。

男人的身形再一次消失,出现在影风痕身边,不见他抽刀,金铁交击的声音却随着影风痕挥舞的锁链奏响,不绝于耳。他并非没有抽刀,只是极快地抽刀又极快的收刀让人看不见过程。

绝对不是对手,影风痕从两人开始交手就明白了。她把锁链甩直,这一瞬间锁链变成了奇长的利剑她本人则后退到了一处阴影中,趁着男人挡下攻击的瞬间用影遁逃开。

男人的嘴角微微勾起,这才像样,这才足够做自己的猎物,他回头看了树林中的杜子云和司静涵一眼,身形消失,杜子云下意识地伸开手护住了司静涵,许久才放下手,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各自露出苦笑,或许他们捡了一条命,或许他们会因此殒命,不过没人愿意在对方面前流露出恐惧。

夜洛正在打扫着院子,手拿着长长扫把的辛勤劳动着,某种角度上夜洛绝对是合格的好男人。气息流动骤然变化,一股是影遁的感觉,大概是影风痕正在向自己移动,不过另外一股则混杂着罪恶味道的强烈杀气,让夜洛背后的虎牙枪蠢蠢欲动。影风痕从夜洛身下的影子中冒了出来,同时刀光斩开了夜洛下意识挡在身前的扫把,夜洛向后跳开,本来已经接近了他的散发男人也后跳了一步,夜洛已经拔出了背后的枪,而男人的刀依然在刀鞘中。

已经跑的老远的影风痕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虽然还不知道夜洛能不能是散发大叔的对手,却至少能阻拦住他。

夜洛眼光下扫,看见自己胸前的衣服上已经有了一道整齐的切口,怪不得凉飕飕的,双手持枪,夜洛做出了接战的姿势。“鬼刀,如果被打中可就不妙了啊。”

“这把枪,”男人声音嘶哑,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我的刀见过。”他仔细盯着枪身上暗金的花纹,又沉默了很久,问:“夜血,就是你吗?”

“大叔,你知道的太多了。如果听说过这把枪和我的名字,你就应该知道它造成的伤无法愈合,你的右手。”听到夜洛的话影风痕才注意到男人遮住右手的袖子流下了很多血。

“我一直想知道,你们扬言要斩断一切罪恶,是为了什么?”男人问。

“我们?和你杀人是一个道理。”

听到夜洛的回答后,男人似乎很满意,却又立即转身逃跑,夜洛急追过去,嘭的一声撞在了无形的墙壁上,这短短的一瞬,男人的身影骤然消失。

记忆回放,夜洛和男人对招时,在扫把断裂开的同时,他抽出枪挡住了男人的一刀,同时反手一枪戳在男人右手,两人同时后退,途中男人向地面划了一刀,这就是夜洛被挡住的位置。

这时赤焰正在连城某个商铺门口背着一大包物品往回走,商铺的主人很是羡慕夜洛有这样一条通灵性的狗。没有了赤焰嗅觉的帮助,夜洛也就没有办法追击拿刀的男人了。

眼见无法追上对手,夜洛转回身,瞪着影风痕,“我说,这种麻烦的对手你是从哪里招惹来的啊?”

“本姑娘行侠仗义当然会遇到一些坏人了,让你帮我解决是你的荣幸。”虽然没有道理,影风痕的底气确实足。

“他的刀叫鬼刀沉渊,听说过吗?”虽然有点悲哀,但是发觉自已经有点习惯了影风痕的夜洛也没有再多说,“原本只是一柄利刃,杀死上万生灵后变为了鬼刀。”

“上万生灵.”影风痕有点傻眼,但依然嘴硬说“蚂蚁算吗?”

“没时间废话了,你看到了,他每次出刀都会立刻收回,因为沉渊杀气太重,它自己也无法驾驭,所以如果你们接战,你可以趁那一瞬间逃开,但是他的速度很快,所以遇到他你的选择只有一个。”夜洛做了一个手势:“影遁,跑。”

赤焰背着大包的货物出现在林间小路上,夜洛终于露出笑容。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七十年。那时男人衣着干净利落,头发束起,和现在的邋遢形象完全不同。男人被称为天下第一刀,孑然一身无牵挂,有个贵公子向他拜师学艺,却又不尊敬他,有一次贵公子说:“你的刀有什么用,我爹的刀法虽然不如你,却能掌控千军万马,不如让我教教你怎么用刀。”男人没有说话,拔刀砍下了贵公子的头,没人能教他用刀,除了沉渊自己。

贵公子的父亲派了很多人来杀男人,那天沉渊在血河中再次冲破封印,化作鬼刀,男人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人,妖,还是沉渊的傀儡?总之他再没有老去,沉渊的教导比以前更加清晰,他的力量越来越强,他很满意这样的生活,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要追求什么。

男人回到了他切断混混手的地方,挥刀斩断自己的右手,把混混断掉的手接在自己右腕上,转过头,夜洛已经来了,影风痕和赤焰就跟在他身后。

“有你这样的对手,我很满意。”男人的身形随着声音消失,夜洛拔枪,一瞬间虎牙上响了八次金属撞击的尖锐声音,夜洛横枪一扫,逼退了男人,当两人的激战持续了一个时辰时,男人把战场引到了树林中。

“你的枪虽然强,却只适合在空旷地,我们到了林中的一刹,胜败已定。”男人用速度把自己隐没在林中,声音来自各个方向。

夜洛微微抬头,天色有些暗了,“很晚了,我还要吃晚饭,快点吧。”刀光闪动,夜洛也随之侧身,眼神落在自己手臂上,鲜血从平齐的伤口喷出,确实,进入树林后,局面就完全改变了,夜洛现在只能不断躲避,就连冲出树林都不能。

太阳的大半已经埋进山峰,沉渊已经在夜洛身上留下了十二道伤口。“你活不过下一刀,随着你的荣耀一同死去吧!”夜血们战斗的原因和男人一样,不为什么正义,只为荣耀。

山峰的阴影平移,划过了夜洛的身体,男人的动作在夜洛眼中变得很慢,夜洛看到男人从左侧出现,拔刀,出斩,他轻轻闪过沉渊的斩击,推出虎牙,打出了漂亮的一刺,长枪刺入了男人的腹部,把他钉在一棵巨树上,男人重新接上的右手还在出斩的动作上,第一缕晚风吹过,男人的头发浮动。

“原来你们在夜晚也会变强,呵呵,很精彩的一战。”男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沉渊收入刀鞘,一直冷漠的脸上有了近于幸福的表情,“死在你的手上,或许就是我一直追求的东西啊。”

洒落在地上的夜洛的鲜血上燃烧了起来,焰色赤红,火焰没有燃烧任何东西,而是聚集在了男人身上,“让地狱的业火焚烧这一切吧,罪恶,杀戮,愤怒,骄傲。”夜洛黑色的眼瞳中燃起了同样的火焰。“好啊,”男人回答,“这火焰最后将会燃烧尽谁的魂魄呢?我很想知道,哈哈哈。”血焰中他疯狂地笑着。

“最后的罪恶,就是我。”夜洛回答。

“杀人杀己,好好好。”大喝中,火焰燃尽,男人和沉渊一同消失,只留下沉渊的刀鞘。

“打完了?”影风痕从树林中探出了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情况,她可没看到男人消失,被突然的一刀杀了可是太冤了。和她抱有相同想法的是在她右侧探头的赤焰。

“回去吃饭吧,你会做饭吗?我想吃肉。”夜洛收起虎牙,很轻松地说,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一半,似乎沉渊的杀气对他没有任何效果。

“做饭这种女人做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影风痕依然理直气壮,“你做吧。”“如果你敢吃。”

不知不觉,他们似乎就要开始一段同居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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