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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不像好人

“你是员警?”听到陈文杰的话,郭小琳似乎很惊奇,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的声音忽然转低,“员警先生不会无故出现在这里吧?说吧,是不是这车上有通缉要犯,您是秘密埋伏在这里伺机捉拿的?”

眉毛都不带挑一下,武铁飞只是抱着胳膊闭目养神,“没你想像中那么精采,员警也是需要休息的,我正在休假中。”

“真的?要是真有事情,你一定要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情况下,提醒我们一声啊,我们这种老百姓,搞不好就被那些穷凶恶极的犯人当肉票了……”

像是想到了自己看过的警匪片,郭小琳握紧了拳头,有点激动——警匪片里的绑匪都很帅啊!“呵呵,就像那个人……”郭小琳指的是陈文杰。

大仔频频点头,“那个人确实可疑哩!”

这两个人有些异想天开的话,让武铁飞皱紧了眉头,不过武铁飞倒是同意他们最后一句话——那个少年看起来确实有点可疑。

自己现在确切的说是在强迫休假中,接连不断的爆炸案无法侦破,高层给自己的上面施压,上面的给自己施压,现在这种情况美其名曰是休假,可是任谁也知道,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被迫休假,实际上和停职差不多。

回到老家待了一段时间,心里越发的窝囊,武铁飞于是决定提前结束休假。赶上了学生返校高峰票难买不说,又搭上这样一节火车。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坚持坐火车。

对面那个女人的孩子又哭了,那女人不断哄孩子却哄不好,孩子哇哇哭着,哭声机械而执拗,旁边的郭小琳咯咯笑着,那个叫大仔的年轻人就好像一只麻雀,唧唧喳喳比女人还唠叨……

自己怎么这么背?周围净坐了些这些麻烦人物,原本不是好好的么?自己原本的邻居没有走的时候……

武铁飞的眉毛又皱了皱,那个人……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确实是和那个沉默的年轻人一起的,他的行李还在,没有什么理由半途丢下同伴和行李下去,然而他却没有回来。

那个沉默的年轻人不肯吐露他的名字也就算了,他竟然说出了自己的身分!自己有说过么?员警的职业特性使然,武铁飞睁开眼睛,向陈文杰消失的地方走去。

旁边有几个男人吸着烟,吐出的白色烟雾憋在小小的空间里,让人看不到两边的车厢。武铁飞看了眼窗户,将其开大,白色的烟慢慢泻出。

陈文杰出现在另一头的窗户前,扯了扯嘴角,“员警先生,你在提防我么?”

武铁飞咳了一声,去拉陈文杰身前的窗户。这里烟雾太呛人,这个人有病么?仿佛没有嗅到一般。武铁飞看了看窗户,正要将头探出去,却被拉住了。

“最好不要随便将头伸出去,这种危险性员警先生不懂么?”陈文杰嘲讽的笑着。

武铁飞楞了楞将动作停下,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身后的白烟全部消失了,连吸烟的人都不在了,这些人什么时候走的?

有些怪异,不过武铁飞没有太在意。

“这里……以前有人因为将头伸出窗外死掉。”眼前的年轻人忽然开口,武铁飞不由抬起了头。

“是一个头发雪白眉毛却乌黑的老年人,车上的列车长,十七年前因为听到火车运行前方有爆炸声,所以伸出头想要探个究竟,结果被飞来的碎片切掉了脑袋。”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听起来很是匪夷所思,可是武铁飞更关心陈文杰为什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陈文杰笑了,“听车上的乘务员说的啊!”

武铁飞默然,看着对面的陈文杰,眉间皱出一座小山。

陈文杰却只是微微笑着,看着窗外的人头,当着他的面拉上了窗子。

“有人用这种方式死……死过?”

车上的服务人员正忙着安抚由于车上死人而慌乱成一团的乘客。李帆则是因为事前和死者有过对话,而被重新叫回了职员休息室。

他的面前,列车长摘掉帽子用手抓着自己光光如也的秃头。

“唉!其实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十七年前我刚刚上车工作的时候,那个人是我们将要退休的老列车长,挺好的一个人,有一次因为听到前面铁轨上有声响,于是着急查看,他就把脑袋这么从窗户里探出去了,结果……

“唉,当时他的头就像现在这样挂着,挂了好久好久……”

谈到以前的上司,列车长眼里有点泪,“他是个挺好的人啊!我当时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又回到当年了呢……”听着列车长的叙述,李帆心里却越发有种不安的感觉。

老人?人头?同样的死法?这也太巧了吧……

“当年那个老列车长……长什么样子呢?”慢慢的,李帆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只是一个猜想,猜想而已。如果那个老者就是当年的列车长……

“很正经的一个人,有点严肃可是人很好,非常井井有条,每天都是衣冠楚楚的,他是当兵出身……”

李帆的心里咚了一声,没错了!就是那个老人家!事情很明显,那个“鬼”盯上了谢家荣,然后让他用同样的方式死去,这种事情叫“替死”。

乡下出身,外公和婆婆都给自己讲过不少鬼故事,其中有的就是替死鬼的故事,那些枉死的鬼魂会在自己无故死去的地点徘徊久久,寻找替死鬼,他们只能用这种方法升天……如果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那么谢家荣就是那名老者的替死鬼,可是……

“列车长,这里原本不是有个员警么?”那个员警到哪里去了?李帆担心着他的安危。

“哎?我来的时候这里就没人啦!有员警么?”

列车长的反问让李帆更加担心,那个员警不会遭遇到什么了吧?

“我没杀人!没杀!”

从外面扭送进来一个年轻人,穿着流里流气,一看就不像好人,此刻这人嘴里只是翻来覆去重复一句话。

“别说谎了,证人已经指证了,就是你把死者关在厕所内的,就算不是你杀的也有连带责任!”押送年轻人进来的列车服务人员是个挺瘦小的人,不过力气似乎颇大,硬是把一个比他高大一圈的人压了个服服贴贴。

被推倒在座位里,年轻人兀自喋喋不休的为自己叫屈。

“我没杀人……没杀人……我发誓我只是把他关进去,我在厕所外面你说我能干什么?”

“我们又不是说你杀了人,确切的说你反而不可能杀人,只是证人说,死者确实是被一个你这样的年轻人关在厕所里的,然后他就死了,我们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发现。”列车长端上一杯茶,安抚着看起来不太正常的年轻人。

“哼!你们……不要冤枉了好人哟!”年轻人接过茶,贼呼呼的眼睛小心挑起来飞快的扫了众人一眼。

喝着茶,年轻人似乎镇定了一点,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抬头道:“我进去厕所之前,里面出来过一个人。”

这个线索让李帆和列车长都震了一下,对视一眼,列车长示意年轻人继续说。

“是个老头子,年纪很大,对了!那人看起来和他差不多。”指着列车长,年轻人道:“他、他穿着像你们的衣服。”

“什么!”

“没错,我特意多看了几眼,因为那个人挺诡异的,对!就是诡异!走路扭扭歪歪的……然后我就进厕所了,我发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年轻人说着,又开始反复为自己伸冤。

“老人?请问是一个看起来有些严肃,头发都白了,可是眉毛却异常黑的老人家么?”李帆忽然开口,说出来的话让列车长和年轻人都是一惊。

“你也看到他了么?就是那样一个人!你看!有人给我作证耶!”年轻人拉住李帆,叫个不停。

透过那人微黄的头发,他看到了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李帆知道这个年轻人没有说谎。

“没事的,你既然没有杀就是没有杀,好好安下心来说清楚,他们会理解的。”

就在这个时候,列车长腰间的对讲机忽然响了——

“报告列车长!我们在十车厢堵到一个疑似犯人的人!现在该怎么办?请指示!”

列车长也发了愁,该怎么办?自己不是员警呀!

可是这个时候能作出决断的似乎只有自己,列车长只好硬着头皮作出指示,“你们小心,对方可能有凶器,你们要乘客离他远一点,我们马上赶到!”

说完,列车长便集结了众人一起赶去,临走前看着李帆有点犹豫,“小伙子,你能和我们去一趟么?”

“好的,没问题。”

面无表情站在厕所里的人是林丛。他原本一直坐在十五车厢闭目养神,可是原本平静的心在听到一句话之后,有些急躁了。

“你是员警么?答案是……‘是’对吧?”那个年轻人的话让林丛心头一震!条子?怎么这里会有条子?

他心里骂了一句郭小琳那个混球!说什么要伪装成自然的乘客,可是变成现在哪里自然?两个现行犯和一个条子相谈甚欢?

他们两个人的任务,是在这班火车的某个位置安装炸弹。这班火车的终点站——B市火车站,火车会在早上八点整到达,而那个时候,那里会举行一个庆典,他们的目的就是给那场庆典加点“焰火”——利用几颗炸弹。

市内都已经戒严了,想要再安装炸弹并不容易,可是那些条子怎么也想不到吧?炸弹会坐着火车到来。

要想通过安全检查并不难,难的是组装和安放;他负责安装,而郭小琳负责引爆,等到他们两个一下车,这辆火车就引爆,场面一定很壮观。

事情是这样计画的,原本也很顺利,可是知道自己对面的男子是条子的瞬间,林丛的安心开始出现裂缝。焦躁着,他决定提前安放,自己包囊里的火药味要是被那个条子嗅出来了……这枚炸药就等于是安放在自己身上的了。

于是,趁武铁飞还没有起疑,在他离开之后两分钟,林丛和郭小琳交换了一个眼神,向前面的车厢走去。

包里这些炸弹都是小型的,附着型的炸弹方便安装可是却不容易拆除。嘲讽的笑着,林丛走进了倒数第二个安装地点——十号车厢的厕所。

厕所是很理想的地点,因为这是你做任何动作,也不会有人特别记住你长相的地方,为了保险,他们在车厢设定了几个不

同的安装地点,大部分炸弹只是为了混淆视线,就算是不小心被发现了,也能确保最后的爆炸成功的伏笔而已。

林丛正在绑最后一根线,忽然门开了。

妈的!自己不是有关上门么?怎么……

那人一进来就重重栽倒在林丛身上,林丛不耐烦的正要抓住那人的头将其拎起,谁知却抓了个空……

没有头?这个人没有头!

发现对方的脖子上空空如也的瞬间,饶是胆大如林丛这样的硬汉,也顿时浑身僵硬,再也不能动弹!怎么办?林丛迅速评估了一下局势,决定将手中的炸弹安装好。

那人的血还在不断滴在林丛的脖子里,那种恶心的蠕动式的液体流入,让林丛硬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门外传来的重重敲门声仿佛是催命阎王。对门外不断传来的“开门”叫声,听而不闻,林丛迅速的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最后一剪刀将裸线剪断……好!完成!

做完最后的炸弹掩藏工作,甚至连隐藏工具——剪刀的时间都没有,厕所门就被人强行踢开了。

看着门外的乘务员惊恐的看着自己,手里拿着消防栓一类的各式武器,林丛镇定的脸上渐渐渗出汗水。

糟糕……眼前的情况非常糟糕!在最早外面人敲门的时候自己没有及时开门,反而和这个“死人”独处在厕所里一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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