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回太子殿下,主子这两天老呕!”
“宣太医过来看看!”
“是!”
本来不想理萧腾,也不想接受他任何的好意,但宋祈悦吐得实在辛苦,她自己也想知道倒底是怎么了,便顺水推舟地让太医看了看。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太医胸有成竹地摸了摸胡子:“启禀殿下:岳夫人这是有喜了!”
下人们顿时面露喜色:主子有喜了,这下他们可扬眉吐气了!真是想不到哇想不到!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宋祈悦瞬间错愕的脸,还有萧腾瞬间铁青的脸!
“在下行医几十载,这么明显的喜脉还是看得出来的!”
太医心平气和地说。
他太了解太子殿下的心情了!对于一个刚立储君的人来说,子嗣无疑是巩固地位的最佳筹码,太子殿下一定是太高兴了!以致于都有些不相信了!
“打掉!”
萧腾恶狠狠地说。
什么?
所有的人顿时面面相觑!包括刚才还胸有成竹的太医。
宋祈悦从震惊状态中刚刚恢复过来,还没有理清自己倒底是喜还是忧,就听到了萧腾斩钉截铁的声音:打掉!
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很奇怪!那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忧喜参半且甜蜜而欣慰——她有宝宝了!
这也让她猛然间想起,在荒岛上的一个多月,月信一直都没有来。
经历了饥饿,经历了逃亡,特别是海上的那段经历——她的宝宝居然还活在肚子里,这真是一个坚强的宝宝!
可是现在,那个刽子手居然要杀掉她的宝宝!
不行!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守护好这个坚强的小生命!
她只恨不能开口说话,只好急急地扑过去,狠狠地抓住萧腾的手臂,指甲深深地扎进他的肉里。
萧腾咬咬牙,重复道:“打掉!”
再也顾不得什么自尊,再也顾不得什么廉耻,宋祈悦腿下一软,就这样跪了下去,一双闪着泪花的眼睛,就那样直直地,哀求地盯着他。
萧腾没办法不心软,虽然他那么厌恶她怀了别人的孩子,虽然他那么厌恶她保护别人的孩子,但当他的眼睛一触上她哀求的眼神,就再也狠不下心来。
“你们先退下吧!”
“是!”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可他们不敢多想,只怕哪怕是多想一点点,就引来滔天的祸事。
很快的,屋内只剩下了两个人。
又是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
“你求我留下这个孩子?”
宋祈悦没办法说话,只能将他的手臂抓得更紧。
萧腾的拳头一阵咯咯作响!恨夹杂着愤怒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她第一次求他,竟然是因为别的男人!
“那好,我让你生下他,并且会视若已出。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如果你哪天再消失不见,你能想得到我会做出什么事!”
宋祈悦点头,她只能点头。
一切都太突然!
就在早上,她起床的时候,还在计划着回去的事情,可是现在,因为有了肚子里的宝宝,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控制,一切都变得身不由已起来。
孩子是无辜的。除了答应萧腾的条件,她别无选择。
“我现在去宫里处理一些事情,明天就要南下,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两个月,也许是遥遥无期——无论多久,你都该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宋祈悦点点头,只要能保住孩子,她就心存感激。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萧腾终于朝外面走去。
看看镜子中泪痕未干的自己,宋祈悦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坚强!你一定要坚强!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给自己打完气,宋祈悦又找到纸笔,按照记忆中的方法,给自己制定了合理的食谱,就连休息和锻炼的时间,也在纸上写得清清楚楚。
“主子!”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宋祈悦回头,看见若烟站在那里,脸上仍然红肿。
想想若烟挨打,全是因为自己,宋祈悦不禁一阵内疚。
她指指若烟的脸,又作势抹了抹脸。
“谢谢主子关心,已经上过药了。”
宋祈悦点点头,若烟却快步走到跟前,扑通一声跪下。
“奴婢谢谢主子!谢谢主子为奴婢报仇!”
在宫里做下人,早已习惯了被人欺负,早已习惯了小心翼翼地生活,从来没有想过也有被尊重的一天,更没有想到新主子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顶着得罪侧妃的压力,来为自己报仇。
常有人说为了下人为了主子宁愿肝脑涂地,若烟现在就是。
若烟又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后,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了。
宋祈悦继续忙自己的事。没有时间东想西想,没有时间自怨自艾,这一天过得无比充实,等到她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月亮已经挂上了树梢。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院子里突然传来宋祈悦此时此刻最不愿听见的声响。
她无可奈何地直起身子,第一次摆出恭迎的姿态,侯在了门口。为了宝宝,再大的苦难她都可以忍受,放弃自尊,又算得了什么呢?
“都退下吧!”萧腾略显疲倦的声音。
“是!”
整齐的回答后,门外再无声响。
宋祈悦的脚都站痛了,腿都站麻了,而那个曾经熟悉的脚步声,却迟迟都没有响起。
明明知道无处可逃,明明知道一切已成定局,然而于她,她宁愿这样站下去,宁愿这样等下去。
只可惜,该来的终究会来。
一阵轻咳过后,那具伟岸的身躯,终于走进了视线。
宋祈悦不敢看他,轻轻地低下头,慢慢地福下去,态度前所未有的恭顺。
他看也没有看她,径直走到了床边。
“替本宫更衣!”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宋祈悦的脸色还是骤然间苍白。
那抹骤然的苍白,让萧腾的心再次狠狠一痛!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心软,但愤怒嫉妒不甘痴恋以更快的速度涌了上来,他再次恨恨地提醒自己:决不放手!决不!
宋祈悦本来还想犹豫一下,一道冷光已经毫不掩饰地杀了过来!
“如果你觉得勉强,现在还有机会反悔!”
她急忙摇摇头,却下意识地去摸小腹。手伸到一半,瞥见萧腾更加铁青的脸,又猛然醒悟,有些不自然地停下。
“以后,凡事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宋祈悦默然,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她轻轻地替他除去外衣,又小心地替他解开头发。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她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