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宫中见了刘荣,我便一直冷着脸。母亲虽是奇怪,却也只以为是我与刘彻拌了口舌,在自顾自的闹小家子脾气而已。也就并未多加劝解。可惜上天连这样平淡的日子也不愿施舍给我。
旦日,梳妆时便听身边的婢女说道,临江王今日便要起身前往封地,虽之前已有心里准备,却未想到竟如此之快,他竟与祖母道别的时间都不曾有。我急忙打发婢女为我备车前往长安城楼。
巍峨的长安城楼上,阳光洒遍任何一个角落。照在身上温暖的阳光却更是映衬着内心愈冷的心痛。那个当了三年太子的温雅少年,那个仅是有那么一些贵公子脾气的少年如今却要远离故土独自去往一年前弟弟第一任临江王刘阏去世时所在的封地。
“栗姬娘娘可要一同前往封地?”
“回翁主,今日并未听闻,怕是只有临江王一人。”
听着贴身婢女的话,思绪竟已不知飘到何方去了。身为太子的三年,他恭恭敬敬的做事,望为自己父皇分忧。只是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却只因自己母亲的失言而被否认。
“翁主。”被婢女唤回了思绪,朝着那出城门的队伍望去。
那个昔日熟悉的背影,那个曾将要与我携手共度一生的翩然少年如今却要离我远去,孤独之时怕只他一人月下独酌吧。此时此刻再美丽的一切,却恰恰突出这悲凉哀怨的氛围。远远望去,我与回头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眼神中复杂的神情,对长安的不舍,眷恋;对宫中母亲的思念;对封地的恐惧……众多的情感中,是否在其中有我陈阿娇的一席之地。直到他的身影淡出视线,我依旧依依不舍得望着他归去的方向。
“翁主,该回府了,时辰不早了。”婢女轻声提醒。
“恩。”这个懵懂的少女情怀,随着刘荣的离去,也遗失在这繁华的长安城内。太子换临江王的宫庭密文也在好一段时间成了人们茶余调侃的重点。
时间还是这么的似快似慢的游走于天地间。繁华的长安城依旧繁华,临江王刘荣的故事也淡出人们的视线。母亲依旧对自己扶持上位的太子殿下刘彻百般爱护,有过些日子我竟有种并非母亲亲生的荒唐念想。内心的哀伤依旧不能平缓,一道圣旨却为我的一生奠定了更加凄凉的基调。那个登上太子之位年仅七岁的少年将要娶我为妃,一个与他度过一生一世的妻子。
“娇儿,快来试试这嫁衣。瞧瞧,不愧是宫中出来的东西。”母亲自接到圣旨高兴的似乎是她要嫁入宫中一般。
这样的姻缘对于这长安城,乃至整个国家的女子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这是如今却已物是人非,内心早已随着刘荣去了南郡一去不复返了。宫中府中喜庆的气氛却显得与我格格不入。
“阿娇,相信我,我将来一定一定造一所金屋来藏住这娇。”我强硬地挤出一丝微笑,“我信。”若母亲在此一定会训我没有大家闺秀的气派。
七岁的他随年龄尚小,但却散发着帝王的魄力与那与生俱来的贵气。他走来牵着我的柔荑“阿娇我能给你的一切都是他不能给的,我才是将来能登上帝位的人,而你必将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荣耀,地位,权利,奢华…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我会安心地做你的太子妃,安心吧…。”他的呼吸明显的轻微了许多,果真他还未完全褪去那不成熟的稚气。
“婚礼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这些日子多陪陪姑母吧,进了宫总还是分别了。”其实他是个孝顺的少年,不论是对他母亲,祖母,甚至是我母亲他姑母。他都与同龄的少年不同,他贴心听话乖巧,不娇,不躁。他是完美无瑕的少年,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情,心早丢在他乡。忙忙碌碌的婚前准备终于要结束了,婚期终于到来,如今的我却要嫁与七岁的太子,只是毫无欢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