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包乙在给牧龙布道完借用巨弩猎杀龙麒的可行性以及拥有一辆练牛战车是何等了不起后,突然像严厉导师一样向瞌睡的牧龙发问:“你说,要保证一枚蛋不被打破,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牧龙伸了一个懒腰,不假思索地说:“把它放进铁盒子里?总之得把它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提起蛋这东西就让我想起了以往的伤心事。很久以前我没饭吃,饿得要死就去偷邻居老太婆家的鸡蛋,每次偷来鸡蛋我都要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郁闷的是在我看来最安全的地方,该死的耗子却能轻易找到,所以我想如果蛋壳是铁做的就好了。”
“哈哈……铁蛋壳?”包乙笑道,“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无坚不摧,也没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
“那你有何高见?”
“我们村好比一枚脆弱的蛋,除了把它放在安全的地方——可是我们这个地方比不安全——更重要的是要有一双盯贼的眼睛和一个打人的拳头在外守护……我的好长官班特少校在被解除指挥权后就被派出去当‘眼睛’了……”这时,牧龙看到包乙忽然失落起来,问:“怎么?少校被派往了哪里?”
“他被派往了地球村西南大概五十公里外的野外观察站。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那是一处为预防危险而深入危险的前沿哨所,重要的战略意义意味着即便那里危险重重我们也断然不会放弃它。类似的野外观察站及哨点还有很多,这些观察站和哨点在巨洲大陆上织起了一张秘密的安全网,这张网就是地球村这枚‘蛋’在外面的看护的眼睛。肩负野外观察站执勤的任务,是每个无畏战士必须经历的环节。用红鼻子老王的话来说,”包乙突然站起来,学着王老腆腹的样子,作姿演讲,长腔慢调地说,“去野外观察,啊,是我们每个人光荣的使命,啊——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这种行为,是光、是火、是热……永远照亮地球村黑暗的前途——”最后一个字学完,包乙的一只手是高高举起的。
牧龙忍俊不禁,笑问:“少校去的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那是一双‘消失的眼睛’!”
“消失的眼睛?”
“不错。且听我慢慢道来……如果以地球村和西南的孑斯坦撅联合王国首都钢锁连城为两点划一条直线的话,那么在这条上千公里长的直线上矗立着无数棵被维凉人称为‘族根’的家园树。它们高耸入云,是名副其实的参天大树,犹如连接天地的天梯;它们可以直接汲取云层上的水分,天地之精华均沾。在我们看来家园树简直就是难得的碉堡呀,事实上,拥有一棵这样的树,往往就拥有周围大片领土的主权。巨洲大陆上的每个部落成立的基础就是拥有一棵属于部落的家园树。有一颗被世人遗弃的家园树,现已被我们的野外侦查兵用来作为秘密据点,并命名代号为‘消失的眼睛’。我父亲就曾经去过那里,作为地球村聪明的能工巧匠,他在大树中开凿出穴窟密室,作为地球村面向西南最重要的观察站。这个观察站是委员会针对搅局者唐木的主要的预警阵地……”
在包乙给牧龙介绍“消失的眼睛”时,在“消失的眼睛”高处不胜寒的密室中,有一位失意的年轻人正闷闷不乐地执勤,他终日期待,期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向父亲证明自己的机会。这个人就是班特少校。
班特非常懊恼,他“官二代”的身份不但不可能给他带来便利,反倒让他备受煎熬。委员会给他定的罪名根本就是莫须有的,自己天赋异禀,还比其他人勤奋努力,自己的上进心难道父亲就看不见吗?从小到大,他总感觉父亲对他讳莫如深。每当他立下功绩,按制度应该进阶时,父亲总找理由主张不计他的功劳,让他继续接受基层磨练,常对他说:“只有承受住最极致挫折的人才可谓成熟的人,才能最终担当大任。”好强的班特太想证明自己了,他想成为维凉世界的英雄,数一数二的大英雄!
“消失的眼睛”的各个密室由于藏在树干里,为了保证家园树的健康,密室不可能被开凿得很宽敞。班特弓着腰倚靠在距离地面一万多米高的最高一层的密室的观察窗前,用望远镜向外观察,云层远在他们下面。维凉星球的天空是美丽的,浮游在空气中的生物混迹在白云间,与流云一起阻挡着他观察的视线;西面的悬崖上银色的瀑布飞流直下,无数飞禽在空中翱翔,与绿得发黑的大地上的生物一道,组成了这个世界强大的生物链条。
“长官,西南有动静。”负责盯屏的士兵报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