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五天就是月圆之夜了,大佛部的人已经开始为新任首领的继位大典忙碌起来了。
文长老发话了,这次的继位大典要大办特办,办出大佛部的风格。
部落里的壮劳力都被派到了广场上重修祭坛,文长老嫌原来的祭坛太小,装修也不精美,显不出大佛部的气势。借着这次继位大典的东风,他决定把祭坛扩大两倍。
身小力弱的妇女们被分派了赶工制作祭祀礼服的工作,就连老人和小孩也被分到了清理卫生的工作,部落里基本上没有闲人了。
葛玉郎当然也跑不了,被强行指派了设计礼服和祭器的工作,大方向上的要求是务必华美、震撼、有气势、让人眼前一亮,具体的细节自己想去。
于是,葛玉郎对外宣布闭关,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蒙头搞设计。其实只用了半天时间他就把所谓的设计搞定了,躲在屋里悠哉悠哉地偷了半天的懒儿,第二天才把设计好的“道具”图拿给文长老过目。
一顶头盔,一套皮甲,一双皮靴,一件披风,一把剑,一面大鼓,一只牛角号总共七件物品,文长老看得两眼放光,不住地点头,看样子很满意。
“阿郎啊,搞设计这种事还是得找你才行啊,部落里的那些土老帽儿绝对拿不出这么有‘诚意’的作品,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头盔、皮甲、皮靴、披风和剑应该都是为首领配备的,大鼓和牛角号应该是听响声的,嗯,都挺好,不错,就按这样的设计做吧。”
葛玉郎心说果然压对了宝,文老头好面子爱显摆的性格随着年龄增长反而越来越明显了,他故意把五件“道具”设计的华丽亮眼,就是投其所好,效果显而易见,第一稿就直接通过了。
文长老起身送葛玉郎出门,走得好好地突然就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好葛玉郎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才没有造成“交通事故”。
文长老摆摆手,对葛玉郎示意没什么大碍,表情有些落漠地叹了一口气,“哎,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了,看来得准备个拐仗了,没事儿,阿郎你去忙吧,我坐下歇会儿就好了。”
葛玉郎安慰了文长老几句,出得门来,心中却颇有疑惑,前几天还见文老头腿脚利索地追着几个小捣蛋鬼跑了半个凌云窟呢,今天怎么就突然腿脚不利索了?
不对,葛玉郎毕竟已经不是刚来时那个纯真的少年了,多少也学会了点揣摩人心,三思之后终于明白了,原来老家伙是得“红眼病”了,这是他自己也想沾点便宜呢。
既然他用“腿脚不利索”来暗示,那就准备一支拐杖吧,龙头拐,够拉风了吧,想来应该能配得上文长老的身份了吧。
葛玉郎把自己关进了制作间一整天,直到晚饭前才出来,神情憔悴,精神萎靡,把八件作品交给文长老后就直接回家睡觉去了,连晚饭都没吃,可见累得不轻。
牛角剑,通体由一支铁甲蛮牛角制成,葛玉郎采用了神练之法练制,剑身浑然一体。整剑形制仿八面汉剑,通体如黑玉,剑身总长一米三,刃长一米,柄加吞口共长三十公分,刃分八面,正中剑脊突出,脊中一条米粒粗的中空通道直通剑尖。龙头形的吞口处镶有一块葫芦状的红色晶体,正是葛玉郎取自嗜血藤的那颗吸血晶体。整把剑厚重藏锋,却又杀机暗藏,取君子常怀仁厚,怒必见血,威压众生之意。
牛头盔,由一整颗铁甲蛮牛头骨压缩粹练制成,把一颗磨盘大小的牛头压缩成人头大小的头盔,可真费了葛玉郎不少的精神力。祛除杂质后牛头骨变成了神奇的半透明的黄玉之色,放下面罩后,整个头盔就是一颗抽象的龙头,颇显威仪。
牛皮甲,铁甲蛮牛皮制成的全身皮甲,葛玉郎特意选择了一张黄色的牛皮,运用精神念力将牛皮上的鳞甲牢靠地融入牛皮,用分子震荡之法加强了牛皮的韧性,使整套皮甲既有强大的防护力又不会对穿戴者的行动造成不便。肩立朱雀,肘托狻猊,腕护白虎,腰缠青龙,膝接玄武,再加上密布周身的鳞甲,不要太威风啊。
牛皮靴,牛皮靴筒直抵膝下,质同皮甲,靴底受力处加了骨制掌钉,靴面绘了霸下纹,取霸下托牌巨力无穷之意。
牛皮披风,取牛腹处软皮制成,为了实现风中飘扬的意境,葛玉郎将牛皮拆成了二十层才终于实现了其薄如丝布,迎风可飘扬的目的,相比之下披风上的龙纹绘制却成了小菜一碟。
铁甲蛮牛为此次的登位大典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屋内,文长老已经围着这一套行头看了足足一个小时了,却依旧有些不忍闭眼的感觉,实在是眼红不已,恨不得立时将它们据为已有,只恨自己早生了三十年啊,现在白白便宜了王蜂那个小兔崽子。
坐下来把自己那根龙头拐杖细细地擦拭了一遍,文长老那颗燥动不已的心才渐渐安生下来。说起来,阿郎那小子也算是有心了,算得上别出心裁,两米高的拐杖通体由牛腿骨制成,暖黄色的仗身刚够一握,入手处温润如玉,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盘杖而上直通杖顶,龙头四十五度角斜向下,龙目微张,俯视众生,这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倒也配得上文长老的身份。
嘿嘿,老头子好歹还得了一根拐仗,王龙和老武可是屁也没有,明天找他们显摆一下,说不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一想到不如自己的首领和武长老,文老头的心里平衡多了,心里又开始盘算着怎么把首领和武长老当枪使,自己到时候浑水摸鱼,再多捞点好处了。
在屋里随意走来走去琢磨阴招儿的文长老,不知不觉间手里居然抓起了一只鼓椎,拿在手里胡乱摆动着,想到得意处还会用力的挥一下,结果乐极生悲。
“咚!”一声惊雷般的响声突然在耳边炸响,文长老被震得头脑一片空白,耳膜生痛,只觉几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哎呀妈呀,这什么玩意儿?声音咋这么响呢?半晌之后,文长老才灵魂归窍,正准备仔细研究一下那个能响雷的玩意儿,不成想,咣的又是一声响,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惊魂未定的文长老,听见响声就是一个哆嗦,转头一看原来是武长老,立时就怒了。
“老武,你个老王八,好端端的踹老子的门作甚?有病啊你?”
武长老本来是吃完饭没事干,出来溜达消食的,结果经过文长老家附近时,突然听到文长老的家里传出一声雷响,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地就冲了过来,结果门从里面插上了,喊了半天也没人应(那会儿文长老正暂时失聪),只好一脚把门给踹开了。谁成想文老头屁事没有,还兜头就把自己骂成了老王八,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你个老鳖孙,老子听见响声还以为你出事了,好心好意地过来救你,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骂我,真是岂有此理,今天你要不说个明白,老子跟你没完。”一个王八一个鳖孙,算是凑成了一对儿,谁也不是省油的灯。
文长老回过神儿来,自知理亏,立马儿就换了一张谦卑的笑脸,低头哈腰地,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嘿嘿,那个老武啊,这次是我的不对,兄弟我这里给你道个歉,你也知道,这几天为了新首领登位大典的事儿,忙的晕头转向的,心里就有些急燥,压不住火儿。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这回如何?改天我请你喝酒。”
朝夕相处了几十年的老伙计,对文长老的脾性,武长老那是再了解不过了,没理还要辨三分的主儿,这次居然把姿态放的这么低,不对,这里面有事儿啊。
嗯?那是什么?刚才光顾着吵架了,也没仔细看,这会儿扫了一眼居然发现了几件好东西,哎哟,真是宝贝啊,怪不得老文要偷偷摸摸地藏在屋里。
“哎,老武你干什么,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还往里闯,哎哟,这可是我家,哎,你可别乱动啊,这些都是登位大典上要用的宝贝,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文长老手忙脚乱的拦着武长老,不让他乱动,可又怕动作太大损坏了物件,那种患得患失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滑稽,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种阴谋得呈般的奸笑,武长老好像又一次落入了他的圈套而不自知。
“啧啧,好东西啊,真是宝贝啊,这都是阿郎弄出来的吧?”武长老围绕着那几件东西转圈,双眼放光,并且有变红的趋势,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都是葛玉郎的手笔,凭大佛部的那些棒槌工匠还没有生出这种头脑和巧手。
“是啊,都是阿郎那小子专门为新首领登位大典精心准备的,样样都是宝贝啊。”文长老故意拄着他那支龙头拐仗在武长老面前得瑟,漫不经心地介绍着几件宝贝的用途。
“就是这只大鼓发出那声雷响的,我也没用多大的劲儿,就差点把我震聋了。”两人站在那只牛皮大鼓前,寻摸着,都很好奇就这么个不扁不圆的东西怎么就能发出那么响的声音。
“咚!”一点鼓声在屋内回响半天。武长老最终没忍住诱惑,动手轻轻敲了一椎,这回两人都有准备,所以也没被吓着。
“好东西,这要是用力敲击,铁定声震如雷,能吓住不少凶兽。这声音听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关键时候还能振奋士气,真是好东西啊。”武长老倒底是老江湖,只听了一声响,就猜出了这只大鼓的用途。
至于那只牛角号,两人研究了半天也没能弄出响声来,最后只得作罢。
文长老装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拄着那支龙头拐咚咚地点着地,一步步地送武长老出了门。种子已经种下了,接下来就静等收获了,让阿郎那小子帮忙重新设计一套祭服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