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了两块鱼肉,把死皮赖脸过来蹭饭的大狗打发走,自己独自一人享用了一餐丰盛的午饭,葛玉郎满意地打着饱隔在营地里溜达着。
看到战士们五个人围绕着一个锅争食的场景,他就不免为“自己独自一人用餐”产生了些许的优越感,怪不得人类必然地从原始公有制社会进入了私有制社会,人性中天生的对这种“优越感”的追求导致了这种情况的必然发生。
当然,现在也犯不着考虑社会制度的问题,那得等到人类真正拥有了自己的地盘,有了和凶兽对抗的实力才行。
饭后两个小时过去了,葛玉郎估摸着变异犬地下巢穴的空气中此时应该已经填满了掺杂着“醉心花迷烟”的“煤气”,蛮荒世界的竹碳出了名的耐烧,一脸盆的竹碳足够把巢穴空间中的氧气耗尽,并且产生足够变异犬们“中毒”的煤气。
葛玉郎摒住了呼吸,用一根竹杆将封住洞口和通气口的雪砖捅开,之后便立即带着战士们远远地躲到上风处,以免吸入残余的迷烟和煤气。
耐心等待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葛玉郎亲自下到变异犬巢穴中试了试,发觉空气中的迷烟和煤气已经散尽了。原先深沉有力的心跳声此时却变得若有若无,显然在迷烟和煤气的双重作用下,强悍的变异犬也变得“气若游丝”了。手段虽然卑鄙了些,不过效果却是十分明显。
留下两名战士在洞口外警戒,其它人全部随葛玉郎入洞内屠狗。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洞穴,眼前的场景让在场的战士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占地十几亩的宽阔空间内,几排水泥柱支承着屋顶,将空间分割成了一个个的方形区域,边角处散乱地堆放着很多不知名的杂物,当然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在最中央的区域内一个挨一个挤在一起“呼呼大睡”的变异犬们。
原先葛玉郎说变异犬有一千多条的时候,战士们只是感觉到这个数目有些大,却绝对没有亲眼看到一千多只“活生生”的变异犬出现在自己面前来得震撼。
尼玛,那可真是乌央央一眼望不到边,全是变异犬啊,那凶煞地气势就让未经多少战阵的年轻战士们手脚发软,狂咽唾沫。
葛玉郎正准备发表一番激励人心的演讲,好提提战士们的士气,却冷不防从队伍里冲出一个人影,抡起狼牙棒就狠狠地砸在了一只变异犬的头上。
千斤巨力,奋力一击,结果可想而知,那只变异犬的脑袋像一个被砸碎的西瓜一般,红的白的撒了一地。
“大狗,住手!”葛玉郎急忙喝止了又一次抡起狼牙棒的大狗。暗叹一声,倒底是神经大条的人,胆气就是肥壮。
大狗茫然地回过头来看着葛玉郎,不明所以。
“你小子急什么,我还有话没说呢。”
“哪还有时间说话啊,赶紧开杀吧,不然等它们醒过来就完了。”那一棒子到底还是砸了下去,又一个“西瓜”破了。
“呕!呕!……”好几声呕吐声同时响起,大狗制造的血腥场面给神经敏感的战士造成了不小的刺激。
这臭小子还学会顶嘴了,气急败坏的葛玉郎上前一把就夺了他的狼牙棒,揪着耳朵就把他给拽了回来。
“哎呀,疼,大人,我再也不敢了,你快松手吧,我听你的话就是了,再也不敢抢你的狗杀了!”感情这混小子还以为葛玉郎是怪他杀狗了呢。
“闭嘴!我说不让你杀了吗?我巴不得你把它们都杀光呢,可你非要弄得那么‘残忍’吗,就不能给它留个全尸吗?”葛玉郎不解恨地又踹了他两脚才松开揪着耳朵的手。
招乎战士们到近前来,葛玉郎抽出了自己的狰骨剑,“把狼牙棒收起来,全部换成刀剑,看我的动作,都学着点儿。”
径直来到一只倒卧地上的变异犬跟前,抓住一条狗腿将它一米高两米半长的身躯翻过来,找准胸腹间微微起伏的心脏部位,在第三根和第六根肋骨之间快捷无比的一剑刺入又拔出,创口处一股血箭喷出,那只大狗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就再也没了声息,结束了它这一生对人类来说无比罪恶的生命。
接下来葛玉郎就像是一个教唆纯真少年变成心狠手辣的刽子手的大反派一样,跟在战士们后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蛊惑人心的“反动言论”。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你们面前的可是凶残无比的凶兽,想想他们吃了多少人,我们这是在报仇,知道吗?报仇!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拿起手中的刀剑,狠狠地刺入它们的心脏,结束它们罪恶的生命!动手吧,还等什么,如果它们醒来,会毫不犹豫地咬断你们的脖子,把你们撕成碎片,一点点地吃下去。
把手里的刀剑刺下去吧,对它们不能心存不忍,人类和凶兽之间不可能共存了,不是它们死,就是我们亡,没有第二种选择,为了部落!为了人类!为了我们自己!杀吧!”
直到最后一名战士成功地将手中的刀刺入了变异犬的心脏,葛玉郎才停止了言语轰炸,泯了几口酒,润了润干涩的嗓子,他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心里觉得自己特苦逼,今天又客串了一把“杀手训练营的教官”,果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迷药和煤气合力的效果不是一般的好,直到最后一只变异犬心脏上挨了一刀命丧黄泉,整个过程中没有一只变异犬有过丝毫的反抗。
一千多只变异犬,平均每人干掉了五十只,当然有的手快多杀了几只,有的手慢少杀了几只,差距也不是很大,反正今天是统统“见了血”,从今往后就是名副其实的“战士”了。
不过大部分的战士都没有多少精神振奋的意思,反而是眼显血丝,一脸的疲惫之相。
这是人类天性中追求公平的性格发作了。当一只健全的变异犬凶悍地向你扑来的时候,你会毫不犹豫地挥动武器接战,这时将它杀死,那怕是剁成肉酱,你也不会有丝毫的负罪感。但是如果你面对的是一只缺了一条腿的变异犬,你心里就会有一种胜之不武的愧疚。而一只动弹不得的变异犬倒在你面前任你宰割的时候,你又会有一种下不了手的感觉,那怕你对它恨之入骨,你心里也会没来由的抗拒一下。
这就是人的天性,觉醒“自我”之后的一种追求“公平”的天性。作为一个个独立个体存在的人类,天生会追求精神上的“公平”,不患寡,而患不均。
所以有人仇富,所以有人同情弱者,所以有人借命运来格定天地人伦,所求的无非“公平”二字。
想要完全克服这种天性不可能,但是通过自我催眠式的锻炼还是可以压制的,所以葛玉郎有意识地激起战士们对变异犬的仇恨,当这种仇恨压过同情心之后,下手杀狗也就顺理成章了,而且只要杀了第一只,意识中产生了“经验”那么第二只也就不是问题了,老战士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当然要排除一些天生神经大条的战士,比如大狗,当很多人告诉他,变异犬是人类的大敌见到就要杀死之后,他在遇到变异犬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下杀手,他在心里早已经默认了杀死变异犬是对的,所以也不会产生莫名其妙的负罪感,这类人是天生的战士,就像武器一样不分正邪,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
等该吐的吐完了,该哭的哭完了之后,葛玉郎立即完排他们从外面运进来大堆的雪,将犬尸封冻起来,以免变质损坏。只留下个头最大的十只獒犬作为今天的猎获带回去。
坚决否决了战士们多带几只的提议,冰天雪地的,还是量力而行最好,万一出点什么变故,可就得不偿失了。只可惜人手还是太少了,不然谁愿意将一大堆的粮食扔在冰天雪地中?这跟把一座金山摆在闹市中有什么区别?这不明摆着让人掂记吗?可是有什么办法?关键是没人啊!
眼看回返部落的时间已经到了,葛玉郎指挥战士们依旧用雪砖将出入口和通风口封住,尽可能地减少血腥气外泄的途径,以免引来猎食者的窥视。
堆满犬尸的爬犁有些沉重,前面三名战士把肩膀上的绳子拉得绷绷响,后面三名推车的战士弯着腰呈弓字步走路,明显吃力不轻,不过却没听谁报怨过,他们现在就********地想着把这次的猎获带回部落,给那些时常出言讥讽的部众们看看,当面打脸的感觉不要太爽啊!
凌云窟外洞的石门再一次被打开了,守在内洞口的众人也纷纷松了一只气,每次冬狩队出行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一次次地考验着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人都在吗?”这是文长老这么多天来每天都要问的一句话。
“放心吧,都在!”这是葛玉郎这些天来每天都要回答的一句话。
“长老,今晚我要加菜,你答应过的,我们今天可是灭了一窝变异犬呢,一千多只呢,和部落的人一样多……”大狗是个直肠子,憋不住事儿,一股脑的全给倒出来了。
本来准备走人的文长老顿时就停在了原地,“什么?一窝?一千多只?怎么可能?”这就不淡定了,转身就跑到门口,也顾不上什么冷气了,直接就推开了石门。
入眼处那一具具庞大的犬尸让他眼睛发直,想不到还真个就猎到了凶兽,难以置信啊。哎,不对啊,这总共才十只嘛,哪有一千只,大狗这小子也学会撒谎了?不应该啊,难道都在外面?可石门都关了啊,也没见他们在搬运啊。
“好你个大狗,没想到你小子也学会撒谎了,竟然敢恍点我老人家,明明是十只,你居然敢谎报军情,不想吃饭了是吧?”文长老一下子就点在了大狗的死穴上。
大狗极力争辨,脸都憋红了,“我才没有撒谎呢,真的是一千多只,不信你问问大人好了,我们人少拿不动,就带了十只回来。”
在文长老炯炯的目光之下,葛玉郎点了点头,“确实有一千多只,被我们一窝端了。”
“哈哈,哈哈哈,一千多只,一窝端,好,好,天佑我大佛啊,祖宗保佑啊,好,好,好,加餐,加餐,大摆宴席,尽情的吃,尽情的喝,啊,哈哈哈……”文长老大笑而去,状似疯癫。
大狗反倒有些担心了,扯了扯葛玉郎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大人,你看长老不会是被我给气疯了吧?”
葛玉郎叹了一口气,“哎,大狗啊,你要是能把他气疯了,你就是真正的‘救世主’了。”
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