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当空,光耀万丈。大佛之顶,劲风猎猎,一人一猫,四目相对。
没有抱拳施礼也没有互道姓名来历,就那么突然之间,葛玉郎手中飞刀弹射,直击大猫脑袋。
大猫同一时间跃起,在地面上无规则地跳动几下,向葛玉郎扑来,虽然身体变大了几倍,但是本能中的优雅灵动却完整地遗传了下来。
葛玉郎的飞刀失手了,只擦掉了大猫头顶的几根毛,然后就义无返顾地飞入了下面的大江之中。
弹指间大猫已经扑到了葛玉郎头顶,寒光闪烁的猫爪闪电般抓向他的双眼,招式毒辣,心思狠毒。
葛玉郎一个旋身避过,绕到大猫身后,抓住它的一条后腿,顺手就是大力一抡。
砰的一巨响,大猫结结实实地摔在了石板上。喵喵喵……一连串的猫叫声显示了它的愤怒,轻盈地在地上一弹,就重新站起身来,扭动了几下脑袋,抖了抖毛,重新进入攻击状态,刚才的一摔实际上并没有对它造成多大伤害。
交锋再次开始。
大猫改变了直击要害的战术,开始围绕着葛玉郎纵跃冲击,猫爪在他的身周快速闪动,犹如一股充斥着刀刃的狂风将他笼罩。
葛玉郎身形灵动地腾挪闪动着,轻松避开了那快如闪电的猫爪抓击,甚至有余力还击一二。
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消耗了大猫大半的体力,然而住日行之有效的攻击如今却全然落空,对它的信心造成了严重的打击,它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了的,退意顿生。
可惜已经迟了,葛玉郎已经找到了它的破绽。随着时间的推移,大猫的体力越来越不济,跃动的幅度越来越小,动作也越来越慢。
葛玉郎抓住机会,一个闪躲,躲过大猫的扑击,闪身转到它身后,探手就抓在它的脖子上。没想到这招还真管用,大猫立时就像被抓住了要害一样,温顺地爬在地上不动了。
葛玉郎没有客气,一个重拳击在它胸腹心脉之上,了结了它的生命。
提着死猫走下佛头,发现小猫那丫头已经不在广场边上了,广场上似乎有些混乱,人们的尖叫喝斥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声猫叫。
葛玉郎暗道一声不好!原来并不是只有一只大猫,难道是声东击西之计?什么时候猫怪也会用计谋了?
来不及多想,丢下手中的猫尸直奔广场中央,那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战斗。
葛玉郎赶过来的时候,场面似乎已经被控制住了。总共有四只大猫,其中一只已经倒在地上了,那浑身破烂不堪的样子一看就知着是被重锤砸死的,肯定是大狗那小子干的,别人还没那么大的力气。
小猫和一只大白猫比拼着灵活,腾挪闪避间手中双刀和猫爪不时交击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一时间倒也不落不风。
另一边王蛇独自对应一只花猫,只不过这只花猫的身上插着五支弩箭,不用说这一定是王蜂的手笔,那小子的准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烂,五支弩箭没有一支正中要害,但是能射中猫这种灵活的家伙也算是有不小的进步了。
王蛇喜欢剑走偏锋,偏爱尺长的匕首,专攻要害之处,因此也常处险境,但是他显然在小范围腾挪的身法上下过苦功,常能险之又险地避开杀着却又能重创对手,那只大猫肚子上已经中了一刀,显然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最后一只大黑猫的对手是武长老,看不出一大把年纪的武长老原来是一位太极的高手,借力打力之法运用的出神入化,单凭一双手就将大黑猫摔得七荤八素地找不着北了。
葛玉郎毫不怀疑最后的胜利属于人类一方,但是猫怪如果执意逃走的话,拼着受点伤还是能办到的。可是现在的形式明明对它们很不利,它们却没有逃走的打算,是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让它们连命都不顾了?
难道是,鱼?灵光一闪他突然想起“猫儿爱吃鱼”这句话。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今天部落广场上大肆地露天烤鱼煮鱼汤,鱼香味很浓烈,猫的嗅觉又十分灵敏,说不定就被附近游荡的猫怪嗅到了这种极具诱惑的香味,于是他们循味而来,造成了现在的形势。
不好!葛玉郎突然意识到这里可是危机四伏的蛮荒世界,这么大肆地搞露天烧烤大会,分明就是主动招引凶兽围攻啊。一想到漫山遍野的凶兽不要命地冲来的情景,他就冷汗直冒啊。
没敢迟疑,葛玉郎加入了战团,兔起鹄落之间,三记重拳分别轰在三只大猫的颈部,战斗结束。
没有理会陷入呆滞的众人,直接找首领说了自己的猜测。
首领大吃一惊,他可不认为这是葛玉郎的危言耸听,几十年的蛮荒生存经验让他立即就联想到了事件的始末,葛玉郎的猜测十有八九便是事实,太大意了。
部落人的办事效率很高,五分钟之后,广场上的食物消失一空,都被收进了储藏室,火堆被青蒿覆盖,呛鼻的烟味掩盖了空气中的鱼香味。
悲泣声传入耳中,刚才的混乱中还是出现了伤亡,十二名战士受伤,身上被猫抓划开了指长的口子,血流不止,最后还是葛玉郎施展了“缝合之术”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缝衣服一般把伤口缝合起来,才止住了血。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是那副见了鬼的样子,部落中唯一的“野郎中”王蜘蛛就对这种技术表现出了异常的痴迷,并且在葛玉郎的亲手指导下完成了最后一例“缝合”工作。
见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葛玉郎赶紧提醒他可以在凶兽的尸体上练习技术,以免他故意在伤员身上割开一条口子来练习缝合之术。看他目光闪烁地盯着受伤的战士们,保不齐这混蛋还真有这种想法。
有一名战士牺牲了,他的脖子被猫爪划开了半拉,当场就死了,他叫王猫眼,三十三岁,妻子叫王芋头,一个五岁的儿子小名叫猫蛋。女人轻轻地抽泣着,将他身上的衣物脱下来收起来,这是一家之中难得的财物,不容许浪费的。用水轻柔地帮丈夫整理着遗容,想让它干干净净地走。
五岁的孩子已经明白那个疼爱自己的父亲已经永远离开了自己,大声地哭号着想让父亲醒过来。
受不了这种悲伤的场景,葛玉郎离开了“医疗间”,准备沿着部落的外围巡视一番,他不想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在自己眼前,所以要确保部落的领地上没有除人类之外的其它活物。
回到家里带上自己的“狰骨剑”,小丫头的情绪十分低落,抱着自己的脖子不松手,只好一起带上。下山的路上又遇上了四处晃荡的文长老,于是同行。
三人沿着那条简陋的“城墙”缓缓前行。这条历经部落几代人努力修成的城墙,以葛玉郎的眼光看来,简直粗陋不堪,大小不一的石块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棱角,就那么和着胶泥垒在一起,有些地方居然还打着木头橛子,葛玉郎相信给自己一根结实点的木棍,自己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把这条所谓的城墙撬倒。
其实部落的人们也明白这样的一条城墙并不能给他们提供多少安全的防护,之所以还一代代不遗余力地修建维护着那条城墙,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点心理上的安慰,减少一点被凶兽环绕压迫所造成的恐惧感,让自己那条紧绷的神经有时间放松一下。
“阿郎有心事?是为今天下午的事?”
“是啊,如果不是我出风头射到了鱼,也不会引来猫怪,也许猫眼大哥就不会死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猫眼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很多战士都是在狩猎的过程中牺牲的,难道说他们都是首领害死的?”
“狩猎牺牲怎么会是首领害死的?”
“因为是首领让他们去狩猎的啊?”
“这?怎么能这样联想呢?狩猎是为了给大家找食物吃,可不能怪到首领头上。”
“是啊,同样的道理啊,你打鱼也是为了给部落弄点食物嘛,猫眼是被猫怪杀死的,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呢?这是猫眼的命啊,就像那些狩猎中牺牲的战士一样,这都是命运的安排。”
“还是有点关系的,如果我早点警觉,先一步将猫怪都杀死,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发生了。”
“不是说了吗,这都是命运安排好的,没有什么如果。不用为猫眼伤心,能在死前吃一顿饱饭,他应该感谢你才对。你知道我以前最大的愿望你什么吗?”
“振兴部落?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
“不,我只是想吃一顿饱饭再死。”
“这也太……”
“是不是想说目标太低了。”
“呃,是吧?”
“不,不是太低,而是太高了,在你来之前,部落里死去的人除了被凶兽杀死的,剩下的九成以上都是饿死的,吃一顿饱饭,压根就是一种奢望。”
“不会吧?”
“我不骗你,你在部落里随便找一个人问问,在你来之前谁痛痛快快地吃过一顿饱饭?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大方地让整个部落来一次饱餐大会吗?”
“不是因为找到了稳定的食物来源吗?”
“不仅仅是食物,而是希望,是你这几天的作为让我们看到了希望,骨器,皮甲,陶瓷,床弩,这一切让我们看到了战胜凶兽的希望,而不是以前那样吃一顿饱饭就死而无憾的绝望着。现在吃饱饭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我们还希望能穿上暖和的衣服,住上宽敞明亮的大房子,甚至放心大胆地到外面的天地去游山玩水……,阿郎,你说这一切都能实现吗?”
“能实现,一定能!”
“你保证?”
“我保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