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的大雨,不仅让外面的山谷内爆发了山洪,溶洞中的暗河的水位也明显地升高了一尺多。葛玉郎猜测暗河很有可能联通着地面上的某条河流,不然水位不可能上升的这么快,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种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小猫有些纳闷儿,因为今天中午打鱼的效率出奇地低,平常一网下去少说也能捞个四五条,今天却只有可怜的一两条,有时候还会放空网,完全没有了那种沉甸甸的收获的喜悦。捞了二十多网才捞够午饭的量,气得小猫险些把网给扔了。
葛玉郎也只是猜测可能是水质水温的变化导致鱼儿们转移了活动地点。下午的时候他让小猫将竹排划远一些再下网,结果还是一样,渔获少得可怜,到最后竟然出现了连续的空网现象,结果晚饭众人只吃了个半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今晚的气氛有些诡异,也许是没吃饱的原因,葛玉朗睡不着觉,闭上眼睛头脑却出奇的清醒,耳朵里听着火把燃烧时发出的爆响声,脑袋里却思考着各种可能导致光鱼大规模减少的原因,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
嗯?什么声音?葛玉郎猛地坐起,侧耳凝听,一阵阵细微地小儿哭声从不远处的水下传来,很是细微,得亏他的听力过人,不然还真是听不出来。没错,真得是小儿的哭声,难道水里有个小孩不成,这怎么可能?
身边传来窸窣的声响,王蜂他们四个也被惊动了,纷纷起身。小猫显得有些不安,“危险!”
葛玉郎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想到了一种能发出小儿哭声的动物。没错,是娃娃鱼,学名“大鲵”。智能微晶片中关于娃娃鱼的信息瞬间出现在脑海中:
娃娃鱼”是两栖动物中体形较大的一种,成熟体全长可达1米以上,体重最重的可超百斤,而外形有点类似蜥蜴,只是相比之下更肥壮扁平。小时候用的是鳃呼吸,长大后用肺呼吸。娃娃鱼栖息于山区的溪流之中,在水质清澈、含沙量不大,水流湍急,并且要有回流水的洞穴中生活。头部扁平、钝圆,口大,眼不发达,无眼睑。身体前部扁平,至尾部逐渐转为侧扁。体两侧有明显的肤褶,四肢短扁,指、趾前四后五,具微蹼。尾圆形,尾上下有鳍状物。体色可随不同的环境而变化,但一般多呈灰褐色。体表光滑无鳞,但有各种斑纹,布满粘液。身体腹面颜色浅淡。生性凶猛,肉食性,以水生昆虫、鱼、蟹、虾、蛙、蛇、鳖、鼠、鸟等为食。捕食方式为“守株待兔”。一般都匿居在山溪的石隙间,洞穴位于水面以下。夜间静守在滩口石堆中,一旦发现猎物经过时,便进行突然袭击,因它口中的牙齿又尖又密,猎物进入口内后很难逃掉。它的牙齿不能咀嚼,只是张口将食物囫囵吞下,然后在胃中慢慢消化。娃娃鱼有很强的耐饥本领,饲养在清凉的水中二、三年不进食也不会饿死。它同时也能暴食,饱餐一顿可增加体重的五分之一。食物缺乏时,还会出现同类相残的现象,甚至以卵充饥。
这下一切都是可以解释的清楚了,由于大雨导致山涧水势猛烈,娃娃鱼被水冲进了地下暗河,进入了溶洞这段水域,好运的遇到了光鱼这种美食,饥肠碌碌的它开始暴饮暴食,结果就导致了光鱼的急剧减少,也就是说原本属于葛玉郎它们的食物被这只不速恶客给抢了,而且看这架式它还想鸠占鹊巢地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准备战斗!”
葛玉郎的喝声将不知所措的四个人惊醒,上弦的弩箭纷纷对准了水岸边,看翻腾的浪花就知道这次来的是个大家伙。当这家伙的头露出水面的时候,葛玉郎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只怪自己的想象力还是不够丰富。
轿车般大小的扁平头颅上两个足球般大小的冰冷的眼眸在火光下眏射出阴冷的光芒,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众人,有着上下两排钉子般细密利齿的大嘴轻微地上下开合着,好像在作就餐前的“热嘴”运动。
这会儿就连神经最大条的大狗都有些紧张了,可以想见众人的压力有多大了。没有给他们多少准备的时间,娃娃鱼,还是叫“鲵怪”好了,直接就对着葛玉郎冲了过来,似乎知道他是这里的头目,要做擒王之举。
葛玉郎不敢迟疑,引弓放箭直取大鲵眼睛,二十米的距离,以他的准头本来绝对不会失误,可是这次却偏偏没有取得应有的战果。
你道如何?原来大鲵的皮肤上有一层十分光滑的油脂,加上他的皮肤弹性和韧性超出想象,葛玉郎取的角度又很小,所以尽管箭矢的力量很大,却也无处着落,只是在它的眼睑上擦了一下便被弹了出去,飞射的竹骨箭后劲十足,射入洞壁足有一尺深。
四张弩几十支连发的弩箭也只有可怜的两三只有幸射入鲵怪的皮肤半厘米厚,其余的尽数被弹落,鲵怪的“防弹皮”性能好得令人发指。
一秒之内,鲵怪五米多长的身躯完全脱离了水面,这是一个庞然大物。扁平的身躯依靠短小的四肢支撑,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行,速度却出奇地快,葛玉郎只来得及放了两箭,鲵怪就已经到了跟前。
“闪!”
五个人立即分两边闪开,以避开鲵怪的正面冲击。
“大狗小心!快退!”葛玉郎大声提醒。
身体庞大的鲵怪却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笨拙,反而十分地灵活,没有咬中前面的目标,却适时地来了一招“神龙摆尾”,将抡起骨锤准备偷袭的大狗给扫了个正着。可怜的大狗偷袭不成反成球,被鲵怪的巨尾直接拍飞落入暗河水中。
葛玉郎的第三箭总算建功,射入鲵怪颈部入肉一指深,总算是给它造成了点伤害。不过第四箭却是射不成了,弓弦已经被他的大力给绷断了。
鲵怪哇哇地叫了几声,吃痛之下放弃了近在眼前的王蜂,调头朝葛玉郎处逼来,一个甩尾就将小猫和小蛇拍飞,一个弹跳竟跃起一米多高。张开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就将葛玉郎整个人都笼罩在它的巨口之下。
葛玉郎都能闻到鲵怪口中令人作呕的腥味了,双手连发,早就捏在手中的飞刀不失时机在甩了出去,同时整个人也避过鲵怪的利齿,向后弹射出去。
咚地一声巨响,鲵怪落地,将地面都震动地颤了两颤。被两把飞刀刺入口腔的痛感刺激的发狂的鲵怪已经失去了理智,它没有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小人”有要它命的本事,发了疯似地紧追着葛玉郎跑,誓要把他咬死吃掉才肯罢休。一时间溶洞内狼烟四起,巨响声不断,乱石横飞,热闹非凡。
葛玉郎故意带着它向另一间溶洞跑,好给王蜂他们时间自救。葛玉郎在前面跑,动作灵动,如灵猿般借助洞壁钟乳不停地跳跃,不时地甩手扔两把飞刀,撩拨一下身后的鲵怪。
鲵怪却简单粗暴地一路横冲直撞,紧紧地缀着葛玉郎的身影,不过却再也不敢轻易张嘴了。
葛玉郎已经掌握了战斗的节奏,一直保持着和鲵怪若即若离的状态带着鲵怪兜圈子,过程看起来相当惊险,有好几次他都险些丧命鲵怪的爪牙之下,实际上却是有惊无险,在葛玉郎精准的感应和妙到颠毫的身法之下,所有的惊险不过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碇而已,只是为了消耗鲵怪的体力,寻找它的弱点,为最后的致命一击做准备。
经过反复的观察和试验,葛玉郎发现鲵怪的颈部左下方有巴掌大的一块和周围不同颜色的皮肤,呈椭圆形银白色的皮肤不同于布满全身的灰褐色皮肤,正好外于心脏的部位,他猜测这极有可能就是鲵怪的“七寸”要害。
葛玉郎决定冒险一试。取出许久没用的嗜血藤鞭,这是制作“拌马索”的必要道具。带着鲵怪往选好的设陷地点跑去,那里的石钟乳较为稀疏,不过却有一根直达洞顶,葛玉郎需要借助这根石钟乳来完成他的陷阱。
跑在前面的葛玉郎陡然加快了速度,拉开了和鲵怪之间的距离,这时他已经到了那根钟乳石旁边,手中的藤鞭随手向左甩出,鞭尖绕石钟乳转了几圈之后被尖部的宝葫芦锁定,牢固地缠在石钟乳上。
片刻之后,鲵怪就追了过来,对着葛玉郎站立的地方跃起,张开大嘴便咬了过来。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了,每当葛玉郎速度变慢,鲵怪觉得有机可趁时,便会上演一次。葛玉郎早已摸清了鲵怪的招数,并且以此为据制造了陷阱。
就在鲵怪的大嘴咬下的一瞬间,葛玉郎的身影突然身右横移出去,堪堪躲过了鲵怪的大嘴。于此同时,一条拉开的藤鞭已经横在了鲵怪头部落下的地方。
葛玉郎感觉到藤鞭上的巨大压力时,便知道时机已然成熟,运起全身的力气使劲一抖,藤鞭瞬间绷紧,产生的力量将鲵怪整个身体肚皮朝上地掀翻了过来。
轰隆一声巨响,那根挂藤鞭的石钟乳居然被拉断成了几块掉在地上,接着又是轰隆一声,鲵怪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将葛玉郎苦心寻找的目标----七寸光明正大地露了出来。
葛玉郎自然不会放过这种费尽心机得来的机会,抽剑在手,双手反握剑柄,腾身而起,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直刺鲵怪的七寸。嗤地一声,坚硬锋利的狰骨剑刺入七寸,坚韧滑腻的鲵皮没能挡住葛玉郎的全力一击,强大的鲵怪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哇哇的叫声越发的凄厉起来。却还是拼尽全力发出生了命中的最后一击,巨尾从身体左边绕了一圈,扫向跨坐在它肚皮上的致命凶手。
葛玉郎听到风声立即抽剑闪避,不过还是被鲵怪的最后一击扫中了手臂。巨大的力量将他扇飞了五米多远。肩周处的响动和使不上力的手臂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手臂铁定是脱臼了,来不及检察自己的手臂,转过身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戒备鲵怪。
让他松一口气的是这时的鲵怪已经没法再嚣张下去了,被他狠刺了一剑的七寸处喷泉似的喷起三米多高的血柱,而整只鲵怪还保持着四脚朝天的样子,轻微地抽搐着,看样子离死不远了。
葛玉郎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感觉浑身乏力,呼吸也有些沉重。刚才短短十几分钟的战斗耗费了他大半的精力,紧张的战斗中还不觉得累,现在精神一放松,却一个指头都不想动了,就连脱臼的手臂都懒得接上。
洞外四个不同频率的脚步声响起,葛玉郎彻底放心了,从轻快的脚步声可以判断出他们四个人都没有受重伤。
浑身湿透的大狗像极了一只落汤鸡,他的神情有些气极败坏,拎着他的链锤直奔地上的鲵怪而去,不管不顾地直接抡锤就砸,看样子是要报刚才的一尾之仇。不过虎死雄风在,大狗拼尽全力的一锤不尽没有对鲵怪的尸体造成明显的伤害,他自己反到被反弹回来的锤头砸在了脸上。大狗双手捂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抽泣着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小猫没有答理大狗,她一眼就看出那只鲵怪已经死了,只要没有危险她才没有心情理会耍小性子的大狗,她在意的是救世主大人的安危。
“大人受伤了?”小猫上前去扶葛玉郎。
“不碍事,只是有些脱力,休息一下就好了。”葛玉郎摆摆手阻止了小猫的动作。
小猫悄悄松了一口气,鲵怪的强大她是亲眼所见的,看看山洞内的情况就知道刚才的战斗一定非常地惨烈,好在还是大人赢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王蜂和王蛇知道葛玉郎没有受伤后也就放心了。现在他们俩正围着鲵怪的尸体转圈,摸摸这里敲敲那里,啧啧称奇。
王蜂:“这家伙真大啊!”
王蛇:“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家伙。它的力气一定很大。”
王蜂:“那当然,要不怎么一尾巴就把大狗给扇飞了呢。”
大狗被触到了伤心事,哭得更加伤心了。
王蛇:“这家伙的皮可真结实,弩箭都射不透。”
王蜂:“是挺厚,还很有弹性呢,大狗全力一锤都被弹回来了,还砸到了脸。”
大狗的头都快塞裤裆里去了,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蛇:“看看这满嘴的尖牙就知道这家伙不是善茬。”
王蜂:“不是善茬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死了,敢在救世主大人面前嚣张,这就是下场。”
王蛇:“水里的光鱼可能就是被这家伙给吃了,也不知道这东西的肉能不能吃?”
大狗突然就不哭了,改为流口水了,这么大地一个肉山,铁定能吃饱了。满心想着吃的大狗也顾不上哭了,上前拽住王蜂的袖口,满眼殷切地问:“蜂哥,这东西一定能吃的,对吧?”
王蜂很想说不能吃来逗逗大狗,可是看着大狗激动的样子,他感觉如果自己真的这么说了,大狗说不定真的会去寻死,可是实际上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吃。
“当然能吃,还是无上的美味呢!”葛玉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大狗欢呼一声,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出去找柴生火去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煅炼,他生火的技术越发娴熟了。他当然不会告诉别人他每次抢着去做烧火童子压根不是因为他有多勤快,根本原因是救世主大人的做饭的手艺实地是太好了,守在火堆旁,闻着食物发出的诱人香味,那简直就是一种神仙般的享受,更何况守在火堆旁,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抢食也有先天的优势,这对一个吃货来说绝对是很难抵挡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