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身份高贵的三少正龙和龙生之间的怨越结越深并不是一种机缘巧合，而是命中注定无法化解的一种怨。按理说两个人结怨在龙凤人看来几乎是无中生有的事，因为两人家世地位悬殊之大，龙凤人有目共睹，正龙是大院的三少，得天独厚，生就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而龙生只是大院老爷在一次回家途中遇见的一个小乞丐，这龙生虽然十五岁了，但看上去只有十一岁少年一般高大，皮肤有些黑，两只像随时可能凸出来的眼睛特别显眼，还有他天生的一副好嗓子，尤其是叫老爷的时候，声音特别大。
汪家老爷一生把行善当成了一种习惯，看到龙生孤苦无依，又疾病缠身，便把龙生带回龙凤治疗收养。龙生被老爷带回龙凤的时候快满十五岁，而正龙和凤兰这年十一岁。
龙生第一次在汪家大院走廊里遇到凤兰时，就被凤兰的清丽脱俗、明眸皓齿的样貌深深地吸引住，每一次遇到凤兰，他的一双好像要凸出来的大眼睛准会落在凤兰的脸上不知道还要转动。遇到凤兰和三少正龙在一起，龙生的眼睛跟着凤兰转动的时候，正龙会及时把凤兰拉走。
“凤兰，不要看他，他是乞丐，又脏又臭的乞丐。”
“嗯。”
这年入冬后的一天下午，晴空万里，龙凤少年男女两支龙灯队在徐家私塾每天要练习一个小时，男子队叫龙队，女子队叫凤队。龙生每天的这个时候准会出现在私塾院子里看热闹的人群中，看到女子队举龙头的凤兰娇美灵活的身躯舞动时，龙生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着她转动，到第四天，正龙少爷才发现龙生对凤兰，他把龙头放下，冲到龙生的面前，用力一推，把龙生推了个四脚仰天。
“我会要娘赶你上山去守山。”
不过，等正龙少爷回到家已经忘记自己的话。龙生小小年纪已经深知世间最不好受的就是居无定所到处流浪，浑身发臭、忍冻挨饿的滋味。他也深知自己在大院的份量，知道汪家太太最痛爱的就是三少正龙。龙生吃完晚饭后央求老史带他去了老爷的书房，主动向老爷提出要上山。果然，第二天龙生就上了山，从此长住在山上的小木屋，想看一眼凤兰的时候，他会爬到徐家私塾的围墙偷偷看上一会儿，他知道每天早上，凤兰有一个靠在长廊里的柱子上看书的习惯。
二
一天晚上，龙生从山上下来，在大街上的杂货铺买了半斤酒，听到在杂货铺的柜台边一个青年男人和杂货铺老板双腿残废的李二叔的对话，这青年男子叫李广林，外号叫小林子，是龙凤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之辈，小林子生得干瘦，脸无血色，尖嘴猴腮，喜欢把头发往两边梳，两只眼睛喜欢滴溜溜四处张望，也因此让人自然产生防备心理。这小林子已经二十六岁还是光棍一条。他的父亲李大梁五年前在世的时候，李家在龙凤算得上中上人家，李大梁一死，短短五年时间，李家的财产就让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败得差不多了。如今的小林子就是靠着在龙凤一个有几分头脸的女人混日子，这个女人是小林子的远房表叔李大保人称李大管事的也就是李二叔的兄长的女人三姨太韦小花。
“二叔，您这话我不爱听了，好像汪家是您的老祖宗一样。别忘了龙凤在汪家没来之前是姓李的天下。”
“是，不过，那时候的龙凤十年前只是一个小村子，你忘了？我们李姓家族谁有胆量把生意做到县城，甚至做到省外去的？”
“二叔，我只记得李家在龙凤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有头有脸？到龙凤来抢东西的土匪我记得还是汪家老史赶走的，要不是他，我们龙凤人会有安生的日子过？”
“哼，我只知道是汪家骗了我李家的田地和山头。”
龙生和龙凤人一样对老史也有好感，老史的年龄和老爷一般大，长的虽然黝黑，但方方正正，充满阳刚之气，是一个憨厚的管家，据说有几下子武功，这些年常年闹土匪强盗，他就一直陪同老爷走南闯北，是汪家老爷跑生意的得力助手。
“汪家养活了多少无依无靠的男男女女，你算过没有？要不是到龙凤来安家落户，帮汪家上山种药材、下地种庄稼的人多了。我李木匠会当上杂货铺的老板？”
“好了，二叔，您看您简直要把汪家当活菩萨了。”
“臭小子，说起汪家的好起码要说上三天三夜。要不是汪家，龙凤哪里有徐家免费的私塾，也没有走四方的贾神医家象样的药房。还有在汪家种植药材地里干活的龙凤人就占了三分之二，整个龙凤随着汪家的到来，成了男耕女织，丰衣足食的世外桃源。”
“好了，别老往人家脸上贴金，反正他汪家干什么都别想我小林子买账。”
“你，唉……我们李家怎么会有你这个不知感恩戴德的不孝子？”
小林子说着往外走，看到傻站在门口的龙生，他上前揪住龙生的衣领，接着把他往上提。
“听到没有，傻小子，做人不要像一条狗一样没骨气，汪家赏你一口饭吃，你也就是汪家的一条狗。”
“小林哥，你怎么了？”龙生踮着脚，身体直哆嗦。
“哼，真没劲，还是一条胆小怕事的狗。”小林子放开龙生耀武扬威走出杂货铺。
“龙生，没吓着吧，你小林哥他闹着玩的，他从小就这德性。”李木匠用两条板凳当手杖，来到像是受到惊吓的龙生面前。
龙生的的确确受到惊吓，到龙凤来了有半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主家的坏话，知道有人对主家恨之入骨。看来主家的善良并不是表面看到一样，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恨。就拿他龙生来说，他非常感激老爷带他回龙凤，让他有饱饭吃有衣服穿，至于汪家其他人对他龙生虽然没有言语上的冷遇，但也没有过一句话的嘘寒问暖。大少爷如此，二少爷正海也如此，最可恶的是汪家三少，动不动对他横眉冷对，恶言相向，想到这些，龙生突然觉得小林子恨汪家在情在理，其实，汪家除了老爷和会几下功夫的老史让龙生敬佩和爱戴，其他人他都有些恨意了。
“李二叔，我买半斤蚕豆，半斤酒。”
“哎，还是你懂事，才十五吧。”
“是，六月满的十五。”
“好，好好给汪家干活，记住汪家的恩惠。千万不要学你小林哥忘恩负义，都二十六了，还吊儿郎当不务正业。”
“我知道了，李二叔。”
其实，汪家的声望倒不是浪得虚名，至少汪家有一条家规不能破，汪家男丁不可以三妻四妾，这在有钱的大户人家更是少见的了，这样一条清规戒律却让沉迷于女色的正龙吃上了苦头，这些都是后话。
汪家到底有多富裕，龙凤是没有人能说清楚。不过，汪家大少和二少都不是大院的主角，只有三少正龙是老爷和太太到了龙凤后才生下的，三少生下来的时候是观音庙会这天的中午十二点左右，又是裁缝又做过接生婆的徐子兰亲眼目睹汪家老爷给新生儿戴上了一块龙凤连体的玉佩，取名为正龙，排行老三，人称三少爷。同一天晚上，徐子兰又帮自家的大嫂助产，她的大哥是私塾教书的徐先生，大嫂在生下一个闺女后大出血离开了人世，临终前给自己的女儿娶名凤兰，这凤兰在家也是排行老三，因为母亲去世，她当夜就被送进大院汪太太的身边跟着正龙吃一个娘的奶，一直到凤兰满两岁，凤兰才又被徐先生接回私塾，由姑姑徐子兰帮着照顾。不过，这对同一天出世的金童玉女一时间成了龙凤人交谈的话题。
“爹，我要去大院看少爷。”
这是凤兰五岁开始经常说的一句话，这样一个场景可以看出凤兰从五岁那年开始已经对大院的少爷情有独钟。
大院有三个少爷，你要去看哪个少爷？一开始有人会逗凤兰，而凤兰不论是年幼还是到现在的十一岁，她的眼里就只有三少，因为他们是同一天出世，还一同吃汪太太的奶长大的，所以她对三少的情有独钟在情在理。
每年的观音庙庙会的这一天，龙凤的舞灯队先在观音庙会上表演后，接着到汪家大院表演，再接着是到徐家私塾的表演，成了这之后每一年的规矩。这一年，龙凤成立了少年和少女龙凤两支队伍，三少正龙是龙队举龙头的老大，凤兰是女子凤队举龙头。事也凑巧，在练习前的一个月，正龙都是好好的，龙凤两支队伍出发在去观音庙的途中，三少突然发烧怕冷，组织龙凤两支队伍的徐贵生急傻了眼，只好先派人把三少送回汪家大院。龙队少了举龙头的，自然要耽搁接下来观音庙庙会上的表演和汪家大院的表演，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一直跟着龙凤灯队看热闹的人群中走出一个少年，他正是被老爷安排去守山的龙生。
“让我来举龙头吧。”
“你是谁家的？”徐贵生并不认识这个少年。
“我是老爷带回龙凤的，住在山上，帮汪家种药材。”
“哦，你就是龙生？你说你可以举龙头？”徐贵生很显然对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心下充满了好奇，一个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敢一个人住在上山的小木屋，他的胆量和勇气足以掩盖他天生的不足。比如他的像随时有可能凸出来的大眼珠子，还有他黝黑的皮肤，还有和年龄不相称的健壮体型。
“我跟着凤队舞应该没问题，名字叫凤引龙。”龙生看了一眼嘟起小嘴的凤兰，她的那双会说话的清澈如镜的大眼睛写满了不乐意，这一眼看下来让他已经非常满足。因为平常他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近距离的看凤兰。
“好，好一个凤引龙。”徐贵生大声喊道。他是凤兰的大哥，负责龙凤舞龙对的训练工作，和他的父亲徐老先生一样是龙凤私塾的一名教书先生，长得白白净净一表人才，只是缺乏一点男人的刚劲。
“哥，什么凤引龙，我不舞了。”凤兰正眼没有瞧一下龙生，赌气放下凤头去了一边。
“凤兰……”徐贵生看了一眼龙生，平心而论，他也不想妹妹跟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龙飞凤舞，几乎是有失体面。
“我去跟凤兰小姐说吧。”龙生不等徐贵生说话，跨着少年老成的步子走到凤兰的身边，他的眼睛投在凤兰的脸上变得有些痴痴迷迷起来。
“不要靠近我，离我远一点。”凤兰的声音很低，但很决绝。
“凤兰小姐，我只是想让老爷太太高兴，你是吃太太的奶长大的，你不想让太太高兴吗？老爷太太最重视节日喜庆兆头，我们先去观音庙舞灯，等我们去大院舞灯的时候，说不定三少已经好了呢。”
“是啊，凤兰，你不是一直叫大院太太做娘吗？为了让娘高兴，做女儿的一定要把龙头舞好。”
听了龙生和大哥的一番话，凤兰觉得有道理，只要是为了大院好，让她受点委屈算什么？凤兰站起来看了龙生一眼，感觉没先前那么讨厌了，她走到凤队前面重新举起了凤头。
“嗯，大哥，我们去观音庙。”
龙生举起龙头，带着龙队跟在凤队的后面朝观音庙去了。
果然，等龙凤舞灯队从观音庙回来，三少的烧退了，人也不再迷糊，他便偷偷溜出房间，在赶往观音庙的途中，远远的看到两支队伍往回走来，不知道是谁在抢他的风头代替他举龙头，跟他心爱的姑娘龙飞凤舞，心下一生气，加快了步子，当他走近迎面而来的两支队伍，看到举龙头的少年是这样一个讨人厌的东西，他冲上前去，从龙生的手里夺回龙头，接着把龙生推到一边。凤兰看到完好无损的三少满心欢喜地叫一声少爷，加快脚步跟上龙队。
被三少夺走龙头的龙生呆若木鸡，什么话也不说，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像一根木桩站在原地，被龙凤两支队伍抛下很远，直到看不到舞灯队，龙生才跑进路边的杉树林里，对着一颗挺直高大的杉树诉说起来。
“树老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跟龙凤最漂亮的姑娘龙飞凤舞了，凤兰是私塾徐先生的女儿，你不相信她是龙凤最漂亮飞姑娘？好，等有机会我一定把凤兰带到你面前来，让你见识见识她的美，让你也饱饱眼福。杉树兄，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等凤兰长大后，我想娶她做老婆。”
接着，龙生在树上刻上了我要娶凤兰几个字。
三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的月圆之夜，艨朦胧胧的月光下，万赖俱寂的龙凤比起山外的战火世界来说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田螺河清水幽幽，犹如一面明镜倒影着蒙蒙山影，远处重山叠岭的山谷间也恢复了宁静，宛然曲折的麻石街上林林总总的商铺早已经打烊。偶尔传来几声狗的吠叫，把这个月圆之夜衬托得格外的寂静、肃穆。
这个月圆之夜给有着人间天堂、世外桃源之称的龙凤涂上了乌鸦之色。让人方寸大乱；有的人家陷入万劫不复；有的人义愤填膺；总之这个月圆之夜是一个让人不堪回首的夜晚，但这个月圆之夜却是让汪家大院刚刚满十一岁的三爷长大成人的神秘的夜晚。
沿着磨石街道，拐一个弯，能看到汪家大院的朱红大門。门前两只虎虎生威的石狮子。门廊上雕刻的双龙戏珠更是让大院充满了一股磅礴气势。院内，一个手提灯笼的女子在忙碌，她是汪家年纪不过三十的女佣桂枝。她关好了药材仓库的门，看着所有的帮工走出后院，她才关上后门，回到院里，直接走出了前院。桂枝刚刚步下阶梯，好象又想起什么，重新又回到内院，接着点亮了走廊里所有的灯笼，一时间内院灯火通明，照亮了内院的一个菊花园。
前院，有一棵硕大的梧桐树，枝蘩叶荗。树下趴着一只肥硕的黑油油的狗，它叫黑虎。黑虎从树下起来，不安地在来回窜动，一会儿，它会窜到院门口，朝月空大吠几声，一会儿它重又回到树下趴下，不安的闪着光的眼睛似乎在窥视着什么。
院内，女佣桂枝提着灯轻巧如飞的脚步穿过长廊朝主人的厢房走去，一会儿，桂枝就来到，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太太，里面的人回了一声请进，桂枝才推门而入。厢房里，一位身着黑底紫红花色华丽绸缎旗袍的女人坐在灯下看书，她是大院貌美温和的女主人汪太太。
“太太……”
“桂枝，还有什么事？”汪太太抬起头来，一双明眸温和看着桂枝，从她的眉目中可以看出她也是一个做事干脆利落的女人。
“太太，老爷喜欢喝的莲子粥褒在灶上，大少爷和二少爷在书房里看书，三少在他的房间里逗八哥儿玩。”桂枝说
“知道了，桂枝，你把莲子粥端下来吧，老爷今天不会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家。”从她们的对话中可以知道，女佣桂枝不住在大院里，也就是她住在离大院不远的地方。
“是，太太。”女佣桂枝说完退出了主人的厢房。
在一间布置得豪华的厢房里，身穿华贵缎服瘦高个的三少正龙手里拿了一支竹笛正在逗笼子里的八哥玩。此刻，他的两个哥哥正雄和正海少爷正在商议走出龙凤去寻找抗日队伍的事，据他观察，两个兄长近半个月来都在偷偷商讨上战场的事，这种事对于他三少来说是傻事，他始终不明白两个兄长为什么要放弃安逸的生活上战场。
三少朝笼中的八哥吹了一声，接着对八哥说道：“八哥，哥要去找你的凤兰姐姐玩了。”
“凤兰，凤兰。”八哥附和着欢叫了起来。
“对，是你的凤兰姐姐，我走了，回来再和你玩吧。”他拍了拍鸟笼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间。
正龙下楼来到长长的走廊，一双野猫似的眼睛四处扫视了一遍，这才踮足走过长廊，经过书房的时候，更加放轻了脚步，看到书房里的两位兄长谁也没有注意他，他朝书房扮了个鬼脸，机灵地一闪身便朝大门外去了。
梧桐树下的黑虎看到小主人，立即站起来，抖了抖肥硕的身体，奔向他，三少兴奋地抱着了扑上来的黑虎，接着用力拍了拍黑虎：“黑虎，走，跟我玩去。”话刚刚说完，人和狗已经奔出了大院。
“黑虎，快跑。”
三少出了大院，象一只出笼的鸟，朝黑虎大喊一声，人和狗在月色中狂奔而去。随着尖厉的呼哨声在空旷寂静的夜空中响起，立即有几个小孩的身影闪出家门，出现在街上，他们朝呼哨声的方向跑去。
清水幽幽的河畔，月光融融的草丛中，已经十一岁的凤兰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看着在草丛中捕捉蛐蛐的正龙，此刻很乖巧地匍匐在凤兰的脚旁，蛐蛐的鸣叫声吸引着几个孩子四处捕捉，三少正龙很快扑捉到了一只。
“我捉到了！我捉到了一只。”三少大声喊了起来。
“给我，给我。”几个孩子围了上来，齐声嚷着。
“给你们？做你们的梦去，有本事自己去捉。”正龙说完捧着蛐蛐跑到凤兰的面前：“凤兰，把瓶子打开，把可爱的小东西放进去。”
凤兰打开瓶盖，三少把蛐蛐放进瓶子里。凤兰的眼中充满了喜悦，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含笑看着三少完成这一切。
“凤兰，喜欢吗？”三少问
“嗯，喜欢。”凤兰点点头。
“你等着，我会捉很多很多给你……”
三少转身回到孩子群中，月光下，几个孩子继续在草丛中捕捉起来，一会儿，只听到正龙兴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凤兰，我又捉到了一只。”他又一次跑到凤兰的面前，把捉到的蛐蛐放到瓶子里。
“少爷，我问你，你说嫦娥住在她的广寒宫会不会很孤独，她一个人会不会很害怕？”凤兰看了看夜空上的圆月悄声问三少。
“谁知道？我只知道你比嫦娥长得漂亮。”三少看着凤兰，又看看夜空中的圆月说，他的话一出口马上引起几个同伴的嬉笑，他朝几个同伴训斥起来。
“笑什么？不许你们笑。”
孩子们大声嬉笑着跑开去。
“你看你……我要回家了。”凤兰被他们笑得不好意思，想要离开河边。
“等等我，凤兰。”
三少又回到草丛中，很快又捉了两只蛐蛐回到凤兰的身边。
“凤兰，他们是一对小夫妻，我把他们带回家。”他说完拉着凤兰离开了河畔，他们来到徐家私塾前面停了下来，凤兰赶紧抽回被三少牵着的手。
“凤兰，明天晚上还出来吗？我会捉到更多的蛐蛐。”三少问
“我不知道能不能出来，我怕爹……”
“你不是说你爹他最喜欢我的吗？”
“是啊，不过，爹和姑姑都说我已经长大，是大姑娘了，不能像以前一样……”
“我不管，明天听到呼哨声，你一定要出来。”说到这里正龙放低了声音继续说：“还有，你长大了，我一定娶你做我们汪家的少奶奶，是三少奶奶，知道吗？”
“你……我不跟你说了。”凤兰满脸羞色捧着蛐蛐跑进了屋。
正龙看着凤兰跑进屋，他在黑虎的背上拍了拍：“黑虎，你也想和凤兰在一起，对不对？到时候我们一起把她娶回家，你说好不好？走吧，我们回家。”
随着声音，三少和黑虎在月色中朝大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