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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西北行之花城湖(一)

在酒泉,下午四点多的阳光,还像我们南方中午的盛夏,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

还是梁老师亲自驾车,我们一行五人,老M、高挑美丽的M嫂子、有着南方人娇小身材且亲切秀气的乔老师〈梁老师的同事M嫂子比我年龄小几岁,是个典型的北方爽直开朗的女子,很可爱,说话不出三句就有咯咯脆的笑,让人不知不觉就开心起来。从她的聊话中,我才知,我们要去的景区名叫花城湖,在怀茂乡,离市区25公里。至此,我还是无法想象那地方的神奇。

广州也叫羊城、花城,这大西北,竟然有个花城湖,这湖是不是也像广州一样因鲜花多而为名呢?

在车上,听老M和乔老师侃西汉历史讲匈奴,才知道以往看匈奴历史书籍中提到的游牧部族大月氏的“氏”字竟然不是这个读音,而应该读“zhi”,据说“氏”字古音读“支”,现在不读古音,而用“zhi”的第四声。听老M!讲匈奴,让我有听历史老师讲课的感觉,他随口就是一串典故一段历史,诱得你自然而然地随着他的话音去想象那远古时代的人、情、事。

窗外景色就像适时应景般从现代都市渐渐转人历史的边角,左右两旁的地域开始宽阔,戈壁不知不觉到来,刚才还见到村边道旁有房舍农屋和白杨树,田头地尾种有小麦、玉米、葱和朵朵花儿向太阳的向日葵,转眼间已是浅黄色的沙丘大地,砾石遍野。绿开始稀疏,树更是一棵也不见。许多不知名的北方矮灌木,虽然有绿却不再闪着油光。阳光毫无遮挡地放肆它的能力,两边沙地不时出现一丛丛粉紫红色的说不上是花还是草的棺物细弱似柳,不高,相隔不远,点缀着这荒凉的枯地,让人惊讶如此贫瘠的土地怎么还生长有这种漂亮且生命力顽强的植物?

M嫂子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说你看,这是红柳,是不是好漂亮?”

原来这就是书上说的扎根荒漠保护公路的红柳啊,字义上的想象,以为红柳是树,却没想到它是丛。它没有花的灿烂,却有一种让人说不上来的妩媚,不知这感觉是因为它的颜色还是它的名字?

渐入戈壁腹地,更是荒无人烟,满眼尽是亚亚的黄色,那些高低不平起伏有致的山峦,不见一丝绿,自然地就会想起“不毛之地”、“颗粒无收”、“空空如也”之类的词。远处那逶迤连绵隐隐约约的是祁连山,山顶似雾如云的灰白,老M说那是雪峰。穿过一个像牌坊一样的山门,上书有字:造化之化,自然而然。很简单的句子,也没什么特色,但却给人一种超然的意念:越是简单的越不平凡。

这时梁老师笑着说:“快到了。”

说话间,车转过一个似山似沙的丘岭,盆地突现,眼前景象如烈日下扑面而来凉爽怡人的风:一排蒙族风情式的白色的房子,中间房顶有一对巨大的金黄色鲤鱼。四周坡地星星点点散落着蒙古包,游人三三两两,悠哉游哉。右边不远处有一大片绿,左边有湖,在阳光下闪亮着波光,而背景辽阔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如横亘的一条泛皱的黄缎围绕着这一方灵秀,一缕高亢深远的藏曲不知从哪个房舍逸出,心悠然地旷。

惊喜:戈壁、沙漠、草、湖,真的同时存在。

梁老师给了我两份花城湖的景区介绍,从朋友们的闲聊中,我才知这花城湖的名字是与花木兰有关。据说在古代,木兰代父从军,征战沙场,见这里湖广草茂,就修筑营城,屯军养马。在湖西岸,至今仍有城池残留,成为景区八大历史遗迹之一。

房前屋后的地就是戈壁滩。

第一次站在这样的土地上,感觉很不真实。这砾石粗沙地,好像远古时代应该是海洋,因为那些沙石有种被水长年冲刷后形成的样子,沙粒粗粗的,大块些的石头在太阳下闪烁着光。其实在见戈壁之前,写东西几乎从没用过“砾”字,但当时看到那些沙石时我就自然想到这个字眼。戈壁滩是沙漠边缘的一种地貌形态,主要的也就是由砾石和较粗沙粒组成。踩在地里,穿着运动鞋仍能明显地感觉凹凸不平非常硌脚。

不远处,是一片丰茂的水草,风过处,浪荡荡悠晃晃,况嫂子说:“别看这上面全是草,下面却全是水呢。”呀,她不说我还真没看出那草下边有水,密实浓郁,应该有好几十亩吧,乍以为所见就是草原。水草边缘长着一墙墙的芦苇,很整齐。从没见过芦苇,只是在电视电影上见过,倒有点像我们南方的山茅,但比山茅粗绿壮实。不是很明白芦苇有什么用处,乔老师说现在多是用来编席和织帘。

老M带我们来到一处戈壁与水草间的洼地,那有个圣泉。深幽的沟洞,洞口有很多不规则的石头,清泉汩汩而流,很不起眼的洞,原始得没有一点人工痕迹,认真看,这洞里的腹地应该是戈壁,戈壁下有泉?水从哪来的?真是不可思议。旁边有一块碑,刻写着圣泉来历,传说着花城王子与一名叫玲珑的美丽汉家女子的动人爱情故事。据说这泉水还能治百病,上世纪某个年代,有位基地的军人,其妻患了绝症,医生断言只有半年存活。后来那军人听说这有治病泉水,就每天骑车来这里取水给妻子喝,妻竟然真的奇迹般地康复了,连医生都惊叹圣泉的神奇。

老M像变戏法般拿出几个一次性塑料杯,从沟洞里给我们每人取了一杯泉水。接过,冰凉,大吃一惊:“呀,冰镇的一样。”那塑料杯外顿起了一层灰白水雾,只有装了冰冻水才会有这样的情形。老笑了:“绝对不亚于冰镇矿泉水吧。”真的让人难于想象,烈日炎炎下,干涸戈壁里,竟然有这么一个天然冰箱,冰冻着一泓不知流了多少年多少代的圣水。浅喝一口,清冽冰凉,那一股凉竟然透心而过,忍不住喝干杯中物(因为还有几天路要自己走,怕贪凉让胃受不了而不敢放肆喝好痛快好舒爽,真羡慕住在这景区的人,天天可以在大太阳底下喝冰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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