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里，赫然发现杨洋已经回来了。真是奇迹，他竟然在8点以前回来了。西西在他身上爬来爬去，当做爬山游戏。而他似乎没有太多的耐性，几下子玩过之后，就把西西丢在一旁，惹得西西哇哇大哭。
林荫正帮忙摆桌子吃饭，见状走过去，把孩子抱起来，说他：“你八百年不陪他玩一下，玩一下就弄得他哇哇哭，你这样还不如不回来呢？”
杨洋沉着脸坐在那里，没说话。
林荫看他似乎心情不太好，不知道又哪桩生意出了麻烦，跑回家泄火来了，这不像杨洋呀。他不象有些人，在外面有事回家里撒气。她昨天生气还没生完呢，才懒得理他，哄着西西吃饭去了。
本来杨洋回来吃饭是一件高兴的事，但是看他的表情，林荫跟婆婆都不去招惹他，就连西西也乖得很，一顿饭吃得气氛很诡异。吃完饭，收拾完厨房，婆婆就带西西睡觉去了。
林荫看看杨洋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就去书房了。他不高兴，她还不高兴呢？林荫翻出哈佛学院管理全书，坐在靠窗子的躺椅上看起来。她在Career这一年里学到很多新的东西。很多东西都不会，她只有看书，另外也参加各种培训来弥补不足。她骨子里有种不服输的劲头，也许以前一直表现优异，没有体会的明显。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她就拼命想办法。在她的思维中，她觉得没有什么是学不会。她这一年学到的东西，几乎是前面那么多年所有的总和。公司准备上市，许多的事情都需要学习，她还是需要很多的补充。
杨洋进来的时候，林荫没有抬头。以前生气的时候，都是他哄她。对昨天晚上，他的呼呼大睡，她到现在还没消气呢。
杨洋和她都喜欢看书，所以书房挑了间大屋子，周围放满了书柜。当时新搬来的时候，她跟杨洋说：“我就喜欢被很多书包围的感觉，感到很满足。”当时杨洋抱着她，两个人一起坐在书桌腿边的地板上，夕阳照进屋子里，暖洋洋的。
等了半天，他都没有动静。林荫抬起头，杨洋还站在门边，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一直没说话。他今天吃错药了吗？
她又低下头看书，决定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他走到书桌旁，打开电脑。开机声打破屋子的沉寂，林荫还是低着头看她的书。杨洋在那边上网，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各干各的，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杨洋突然说了一句：“你们公司网址是什么？”
林荫的心“咯噔”一下。公司的网站上有详尽的管理团队介绍，虽然没有她，但是总经理康文杰却在上面有详细的介绍。
她说：“你又不找工作，上我们公司网站干什么？”
杨洋看着她，面无表情，“你们公司网站不能上吗？”
“www。career。com。”她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当杨洋问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这一天终于来了，就好像一个揣着秘密的人，总算可以说出口，她好像是一种解脱。
屋子里气氛很压抑。杨洋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有些烦躁。
半天，他没说话。
她也无言。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终于出声，打破房间的沉闷。
“怎么告诉你呢？我不知道怎样说。而你----，从来没有问过我。”说实在的，她有些心虚。心里就是不敢告诉他，怕他多心。
“你为什么想去那里？这不象你。”
看样子，他还是了解她的。“当时，Linda不在了，黎杨走了，他那里缺人，让我帮帮忙。”
他听说过Linda，但是他一直只当她的一个朋友，并没有想到其他的。“Linda跟他有关系？”
“没有，Linda是黎杨的老婆，黎杨就是飞舞以前的男朋友。”
原来是这样。
他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这个在他眼里一向透明的女人，忽然有了秘密。而且还是这样的秘密，他很震惊。他以为他很了解她，但现在他却没有了自信。她侧着脸，望着窗外。她看起来很镇定，却又不敢看着他。是心虚吗？
“你后悔了吗？”这是他最想知道的。他不知道她以前具体的事情，但是她曾经的恋人的出现总是会让他有些惴惴不安。
“后悔什么？”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是他难道不了解她吗？她是后悔的人吗。“不，我从来不后悔。”
“那你为什么----？”在他们的婚姻中，他一向是自信的。但是，现在他却不能肯定。
原来他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我说了，当时Linda不在了，黎杨要去欧洲，他们公司又要引入新的资金，非常缺人，而我正好没有工作，如此而已。没有什么其他的，一开始我并不想去。”只是中了他的哀兵之策，算了，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干吗？
既然这样，那最好。“那你什么时候离开？”他问。
“不知道，原来说好找到人就离开，现在公司要忙着上市，事情特别多。我想春节以后吧。”她现在已经不能确定是否能从那里走开。真实的接触公司，看到康文杰的工作状态，她很难说走就走。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康文杰基本是每天只能睡3－4个小时，深夜经常要与美国那边开视频会议。如果她甩手不干，他更是孤军奋战。她不忍心。
杨洋点起一根烟。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家里抽烟，因为林荫不喜欢烟味，他从来不在家里抽烟。自从开公司以后，他的烟瘾越来越大，但是在家里，他还是从来不抽的。
半晌，他飘过来一句话：“你说我是自私的人，实际上在我们两人中间你才是最自私的人。”
两个人没再说话，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