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
高三的学生快要被考糊了，不过老师说了：“一定要认真对待考试，这是完全模仿高考的模拟考试，每次考试成绩都将是你们填写高考志愿的依据。要重视，要认真。”一脸正气的韩老师站在讲台上威严的像个皇帝。(同学们背后叫他监狱长。)
“哎呀，我眼睛都花了，手也酸了！”方凌“扑通”一个大字形趴到她的床上。
屋内几个人东倒西歪躺在自己的床上，一个个都呈奄奄一息的状态。这些老师简直是给她们下马威，考题都出得那么难，真要是高考的话，那还不让这些学生们全部阵亡在考场上。
林荫和飞舞走进来的时候眼前就是这样凄惨的景象。两人相视一笑，哎，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方凌那不雅的姿态，飞舞笑着逗弄她：
“你这样子，还能嫁得出去吗？”
方凌一翻身，强睁着她的杏眼，反驳道：“嫁不出去也没什么了不起，我就是要奉行独身主义，单身贵族，多时髦。”
飞舞早料到方凌能有一大套说辞，又宣传她的独身主义，她扁了扁嘴，嘲弄她：“你们大家都听到了，凌儿说她独身主义，咱们大家拭目以待，看看她是不是只是嘴硬。”
白静在旁边加上一句：“方凌，你这独身宣言，打碎了好多男士的芳心，展阳高中快要发水了。”这一句话逗得大家都大笑起来。
罗丽华从她的床上探出头，说：“还有半个月就元旦了，咱们寝室出什么节目，你们大家出出主意，”
展阳高中的学生每个学期有两个节日，一个是运动会，另一个就是元旦晚会。这次元旦晚会是高中时代的最后一个晚会了，这个晚会结束以后，就意味着最后冲刺的开始。今年班级50多个人分成八个组，各组编节目，并进行“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评选。401寝室为一组。考试以前，大家无心想这个问题，考试一结束，这个问题便立即提到日程上来。
9个女孩子经过密谋策划，并且派出全体室员去侦察其他组的节目内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剩下的日子让401的全体成员如痴如醉。白天，几个脑袋凑在一起想主意，费尽心思，绞尽脑汁。不时为自己的一个灵感而手舞足蹈，而不管周围的侧目而视；下晚自习后，全体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宿舍，在熄灯前的四十分钟内进行排练。动人的乐曲，迷人的舞姿，吸引其他寝室的女孩子们的围观。熄灯后，便是大家排练台词的时间。根据可靠情报，401的节目是别出心裁，毫无雷同的，一想到那美好的前景，401室就是一片陶醉。
第一次模拟考试的成绩公布出来，林荫的成绩滑在25名，康文杰没有什么变化，还在榜尾吊着，好像考大学不关他的事。虽然林荫知道班级里的竞争很激烈，一次考试并不代表什么，而且成绩只是稍微下滑。但是她知道自己这几个月来，真正静下心来读书的时间不多。
成绩公布第二天的午饭后，飞舞说要散步，拖着林荫就在操场上遛弯。初冬的季节，柳树叶已经落下，只有学校前的松树还有些绿色透出来，那绿色也仿佛蒙上了一层灰尘似的，黯淡无光。两个人沿着操场边慢慢闲逛，飞舞提起昨天的模拟考试成绩，还心有余悸。
“你说这次考试怎么会那么难呢？80分以上的都很少，就这样参加高考，咱们还不全军覆没？”
林荫这辈子考试没有考得这么低，看着试卷，她都难以置信。“我都不敢看我的卷子，从上学以来，没有这么惨过？”
“就是，就是。”飞舞附和道。“这次老师也不知发什么神经，简直是给我们彻底打击。”
“说不好就是给我们出难题，彻底打击一下我们这些学生，接下来让我们继续努力，不能总是抱着侥幸心理。”林荫本来不想以这种“小人之心”来揣测各位高高在上的尊敬的老师，但是这次所有老师“不约而同”加大了考试难度，成绩公布时哀鸿遍野，彻底把这些重点高中的骄子们的嚣张气焰给打倒。不得不让人揣摩一下“圣意”，到底想如何？
操场中间没有什么人，毕竟天气有些冷，但是篮球场地上却还是有一些男生在打篮球，几乎每个篮球架下都是满满的人。一帮人你攻我守，玩得不亦乐乎。他们班的几个男生也在打篮球。最显眼的就是任建和李冬升，两个人简直就是黑白双煞，仗着身高马大，夸张的表演他们的球技。看见她们路过，李冬升还招手，
“嗨，要不要打篮球？”
飞舞乐了，这球场上根本看不到女生，“不了，你们玩吧！”
两个人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有女生在，场上的男性同胞们更是表现神勇，个个奋勇杀敌。两个人相视一笑，还是快点离开吧。走到小树林那边，飞舞有些欲言又止。
自从去凤凰山后，林荫总觉得与飞舞之间好像有些不对劲。也不是吵架，也不是对立，就是那种有一点点距离。飞舞没有什么变化，林荫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起说笑，一起学习，偶而也还是传纸条，写一些自己的感想。但是实际上，两个人不像以前那样一起去上课，一起谈一些心里的话。当然这个过程是渐渐的，不是一下子转变的。这半年多过去，飞舞与高歌在一起的时间要比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多的多。林荫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也不想深究。高歌人不坏，也很聪明，就是虚荣心太强。寝室里的几个女孩子，大家都很知书达礼，关系都还处得不错。但是私下里，只有真正欣赏的个别人之间的关系才是比较深厚的。
飞舞从来不与林荫谈起有关她与黎杨的事情，林荫也从来没有问过。这种隐私的事情，当事人不愿提起，林荫也无从谈起。飞舞的成绩倒没有太大的影响，还是在十名至二十名之间徘徊，更让别人无从置啄。而她自己，也一大堆烂事，搞都搞不清，哪里还管到别人头上。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时间没有了话语。
“你说是不是越长大烦恼越多呢？”林荫好象自言自语。
“是啊，想想我们以前多开心啊。”飞舞也有些感慨，“以前，我妈给我买了一条格子裙，我记得我高兴了好久。以前，看到糖葫芦，我嘴里好象一下子就有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现在好象都很麻木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兴致。我们好象都被高考拖垮了。”
“每次参加越野赛的时候，开头和结尾都不是最辛苦的，最艰难的就是四分之三的那部分，就好象无法用肺部呼吸，连摆臂都没有力气，每一步都恨不得是最后一步，但是那个终点却怎么也看不到。就像现在这个时候。”林荫对参加越野赛的那种痛苦深有体会。
飞舞不禁想到前些天的越野赛，那种感觉现在想来都不寒而栗。林荫的形容简直是太形象了。这么冷静的人怎么偏会做那么不冷静的事呢？谁都没有想到林荫会和康文杰谈恋爱，他们好象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飞舞前段时间因为黎杨的事情与林荫稍微有些距离。女人的直觉让她感觉到黎杨和林荫之间有些不同，黎杨曾经在她面前赞扬过林荫，她还没见过他夸过哪个女生。而林荫看着黎杨的表情也很微妙，让她这个女朋友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没有想到林荫后来竟然和康文杰在一起，这让她有些诧然。这几个月看着林荫，她欲言又止。这次考试，林荫成绩急速下滑，她都有些替她着急了。
“林荫，”飞舞还是提起那个话题，虽然她不太想提，也许林荫更不想跟她提起，但是犹豫再三，她还是要说一下：“你这次考的好象不太好？”
“嗯，”林荫不知该怎样说，说自己被恋爱冲昏头脑，她说不出口。
飞舞看看她，她却没有了下文。飞舞只能再说：“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
“没事。”林荫回答的很快。她不想跟飞舞谈这个话题，她有她的骄傲。
两个人好象一下子冷了场，各自站在哪里，没有说话。好象自从飞舞开始和黎杨谈恋爱起，她们就有了这样微妙的距离。她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可以很清晰的触及对方的思想。隐隐约约总是有一道隔膜横在她们中间。
“林荫，你有想过将来吗？如果将来我们不在一起，会怎么样呢？”
她没有用“你们”，而是用了“我们”，林荫却听懂了。
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是没有经验，或者根本不愿意想起，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将来。或许就是当局者迷吧。是啊，将来，将来怎么办呢？
下午的课，她有些恍惚。她知道她不能再心静如水，她好像沉迷在与康文杰的恋爱游戏之中。虽然将来还是未知数，她想一定会有办法的。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先要对付高考的问题。她要下定决心，暂时不能再继续了。她给他写了一封信，放在他的书桌里，而他也看到了，他看她的眼神很复杂，但是他没有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