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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舍不得

现在终于知道白浅浅的父母为什么看见她们买啤酒而装作看不到了,原来是不胜酒力,两个不会喝酒的人,怕什么喝太多伤胃昏倒之类的。

一早,林可馨站在镜子前,仔细的端详着自己,随后打开水龙头,两手盛着水往自己的脸上泼,用力拍打了几下脸蛋,醒醒吧林可馨!生活还得继续,不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浅浅说得对,世界上有太多遭遇不幸的人,你不是最倒霉的一个,既然没有怨言,心甘情愿帮助妈妈,那你就没资格伤心难过,害浅浅为你担忧。

又轻轻拍了拍脸蛋,绽开一抹甜甜的笑容,打开洗手间,白浅浅迎面而来,她闭着眼睛缓慢地走着,时而松了松凌乱的头发,时而用力拍打脑袋,恨不得把它拍碎了,这破脑袋,不就是喝了一点酒嘛,用得着这么疼吗!

“砰”,无声的撞击,硬硬的物体,好像撞到了什么?

随着一声惊呼,白浅浅一边睁开双眼,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嗨,馨馨早啊!”错愕之后,疼痛似乎一瞬间烟消云散,举起手挥了挥,打招呼道。

额,原来撞的是馨馨啊,怎么,她的身子这么硬啊,真是堪比男儿身。

迷迷糊糊间的她当然不知道撞到的是林可馨的下巴,她矮林可馨一个个头,撞得她也很疼,无声的“啊”了一声。

“早。你去洗漱吧,我先收拾下书本哈~”脸上仍挂着甜甜的笑容,越过白浅浅,到书桌上去收拾自己的书包与书本,昨晚要学习来着,谁知白浅浅来真的,喝过酒之后,书桌上就一团乱了。

白浅浅继续松了松凌乱的头发,打着哈欠走进洗手间,一会儿,门框突然出现一个头发蓬松,嘴边一堆似牙膏的白沫,惊呼:“馨馨!”

原来是刚进去刷牙不久的浅浅。惊呼的声音夹杂着欣慰、雀跃,她的脸上也绽放出一抹笑容,嘴角咧到耳边去,看得出她很高兴。

她没看错吧?馨馨刚才怎么和昨天不一样了?还笑?说话的语气也恢复了平时的俏皮……

“啊,咋了?你那么快就洗好了?我也快收拾好了,咱们下去吃早餐吧,我饿了。”她没有回过头,两手整理着书本,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想起她昨晚吃得少,因为心情不好,又因为在别人家做客,总不能像在自己家那样随意放松,饭后又喝了啤酒,现在饿得很。

从侧面看,她嘴角挂着甜美调皮的笑容,精神不错,边收拾边摇摆身姿,“好,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了。”见情形,她没有多问,以免一提又伤了她的心。

馨馨能渡过难关,接受了事实,是在她意料之外。

起床的那一刻她就想着今天要怎么哄馨馨,如今她自己走出阴影,欣慰的同时又替馨馨开心。

真好,以后不用再绞尽脑汁想办法哄馨馨了,要知道,她很难哄的,她又不怎么会说话,出生在富裕人家,每天被爸妈宠着,被佣人侍候,谄媚奉承着,没有遇到过难事,自然没有那个伶牙俐齿的本事。

又是一笑,顺着喉结的滑动,咕噜咕噜,一口牙膏沫吞了下去,白浅浅面容揪成一团,不是吧,牙膏沫下肚了?

舔了舔口腔,感受着口腔内的味觉,突然啊啊啊了几声,“我去,我怎么这么霉啊,一大早早餐还没吃牙膏沫就先下肚了。”

在洗手间外的林可馨收拾好了一切,听到她的大声嚷嚷哈哈大笑了起来,打趣的话语没有一丝嘲弄,“哈哈哈,白浅浅你就那么饿吗,牙膏沫充饥,先垫一下肚子,哈哈哈!”

洗手间里的白浅浅气到眉毛倒竖,“你……林可馨我恨你!”拧开手龙头接了半杯水,咕噜咕噜喝进口里漱口,“噗——”,一口吐出来,水花四溅,弄到整个洗手台上都是水,一杯清水顿时变成白色的,一团一团的,似和口水夹杂在一起。

手握成拳头,用力擦了擦嘴边的牙膏沫,对着镜子哼了一声,眉毛仍然倒竖。

洗好了脸,换了睡衣,整了整面部表情,斜着眼,冒着火光,走出洗手间,林可馨拿起背包的背带,挎在单肩上,笑着走过去,“哎呀,好了啦,我跟你道歉就是了,一口牙膏沫而已,就当先垫垫肚子哈~走,我们吃早餐去!”

拽着白浅浅走出卧室,她一丁点生气都没有。

下了楼,各种打招呼了之后,林可馨面色难掩歉意,都是因为自己白浅浅才喝醉的,把白阿姨的好女儿从滴酒不沾到会喝啤酒,怎么也过意不去,白浅浅笑嘻嘻的,特别猥琐,在家从不干活的她突然跑去厨房帮妈妈。

从未喝酒过,尽管爸妈昨晚装作不知道,但是她总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避免被爸爸骂,妈妈生气,她还是乖乖地帮帮妈妈吧。

整顿早餐下来,白爸爸白妈妈都没有斥骂她们,反而对林可馨很好,很热情,无知无觉中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同情,怜悯。

白浅浅一顿,咬了咬筷子,昨天因为要阻止妈妈出来招待馨馨,把馨馨所遭遇的事都告诉妈妈,这……妈妈怎么通风报信,告诉爸爸呢!

唉,这要是被馨馨知道了可怎么办啊!

给两个孩子都夹了油条什么的,看到白浅浅咬着筷子,盯着餐桌上的早点发愣,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平时这样也就算了,现在有客人在,也不知道收敛点,“浅浅,怎么了!吃啊!”

向妈妈投去示意的眼神,告诉她别摆出同情怜悯的神情,没事赶紧吃早餐,白妈妈故作看不到,又给林可馨夹了早点,这孩子很可怜,为了帮助妈妈失去了清白,没了自由,她对她好点怎么了?

仅存一点希望,妈妈居然装作看不到,笔直的身子忽然瘫软了下来,全身的气息犹如被吸尘器走了,小声的哦了一声,吃了几口米粥。

吃完早餐,趁着还有点时间,白浅浅载着林可馨回林家拿书本,背包里都是昨天上课的书本,今天的没有带。

到了林家,看着熟悉的别墅,熟悉的装潢摆设,林可馨迟疑了。

白浅浅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她的身边,拍拍她的背部,“馨馨,既然接受了就要学会去面对。这没什么的,只要你熬过了就什么事都是过去式。”

点点头,“嗯。”

走进别墅,客厅里和上次回家的时候一样,没有人,还记得昨天——无助和绝望都布满了她整颗心,一夜之间,除了有点疲惫之外,还有少许的释然,或许是因为真的接受了。

餐厅。

第一个发现林可馨的还是陈奶奶,她拿着筷子无精打采的捅着瓷碗里的米饭,看到林可馨立即放下筷子,激动的问,“馨儿,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一夜没回来?你知不知道,奶奶担心死了!”

一夜没看到她奶奶的两鬓角又白了些,一种老了十岁的错觉闪过心头,一疼,竟想落泪……

奶奶看起来不是很老,为什么一夜之间……

各种皱纹布满了她的面容,皮肤更松弛了,松松垮垮的皮肉堆在一起,下一秒好像要掉落在地上似的,眼光浑沌,但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陈奶奶起身,朝她走去,不仅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连步伐都蹒跚了,硬朗的身子,背部突然驼起来,看着她炯炯有神的眼睛泛着泪水,和蔼可亲的脸上此刻满是焦虑。

像有什么东西拍打着她的心脏,泪水一下子汹涌而出,快步朝奶奶飞奔而去,紧紧抱着她,“奶奶……”

怎么办,奶奶老了,奶奶老了,回想起儿童时,兄弟姐妹都不想跟她玩,妈妈不喜欢她,爸爸又忙又不会和孩子玩耍,只有奶奶无时无刻地陪着她,和她玩耍,哄她睡觉……充当妈妈的角色,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记得某一年的新年,因为怕鞭炮而哭泣,被妈妈追着一顿打,最后受伤的心,伤口,都是奶奶躺在床上抱着她安慰她,帮她处理伤痕。

窝在奶奶的怀抱里,向奶奶一阵倾诉,当时奶奶告诉她哭泣是新年里的禁忌,哭了会不吉利,妈妈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打她的,不是因为不喜欢她。

一日一日的过去,时间如逝,她不想以后看不到奶奶,再被妈妈骂,兄弟姐妹欺负的话就没人安慰她,帮她处理伤口了。

舍不得她,希望她健健康康的,活的长长久久。

以后,无论学习工作有多忙都要空出时间来陪陪奶奶!

一直抱着奶奶,紧紧的,直到奶奶透不过气,闷在她的怀里发出闷哼声,她才发觉她比奶奶高,这样抱着她会使她喘不过气。

马上放开奶奶,拍拍她的胸脯,焦急的面容铺满歉意,“奶奶,奶奶,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先前没有注意到……”

有林可馨帮她拍胸脯,陈奶奶连连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被闷到煞白的脸色露出一抹慈祥的笑脸,洁白整齐的假牙缝缭粘着米粉或者米粥,“没事没事,奶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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