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覆灭的消息,马上便传遍了西台城的大街小巷,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谈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力战张家四大玄级高手,最后全身而退。
“听说了吗?据说这位少年时地级高手,只一掌就拍碎了张家家主的脑袋……”
“谁说是地级了,明明是黄级,我表哥的弟弟的远房侄子当时就在张家,亲眼见这位少年撒豆成兵……”
“这位少年不是我西台城的人吧?”
“听说是路过这里……”
茶馆里人们正在津津乐道,人群之外,有一黑脸的汉子,只顾低头喝茶,并未插话,但是每一句都听得真实。
“哎,你们听说了吗?这位少年叫封不修,张来鹤和鲁先生也是他杀的……”
黑脸汉子一听到“封不修”三个字,手中茶碗“嘎嘣”一声被捏得粉碎。喧嚣的吵闹声。周围正在兴致勃勃谈论的人们并未听到这边的异响。
“这位少年还杀了清河宗两名外门执事,清河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人们还在谈论着,黑脸汉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茶馆。
在魔域的横断山脉中……
“总旗使……接到天云大陆西台城发来的飞鸽传书……”
“哦,快给我……”
总旗使展开字条,上面只有“封不修”三个字。
“哈……哈……两年了,找了两年终于找到了……”
“来人……”
“属下在……”
“通知各路旗使回总坛议事……”
“得令……”
……
南疆地界,已没有了西域那般的粗犷,没有了遮天的风沙和炎炎的烈日,随处可见的山清水秀,崇山峻岭,郁郁葱葱,小雨沥沥,山峦间薄雾弥漫,呼吸之间湿润的空气润心润肺,清爽怡人。在山脚的大道边上,一间简陋的茶寮,为过往行人提供了歇脚的地方,此时天空中还飞扬着细细小雨,茶寮生意也比以往好了许多,行人们三三两两围着木桌喝着茶吃着点心,五十多岁的掌柜正招呼了伙计,忙前忙后的端茶递水。
“爹爹,我想吃糖葫芦串……”
兜兜捏着手里白花花的馒头,撅着嘴望着封不修。
“兜兜乖……等到了城镇,爹爹就给你买,好不好?现在先吃馒头,等雨停了,我们就出发。”
封不修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笑着说道。兜兜不情愿的咬了一口馒头,一旁的掌柜见状,便拿了一碟桂花糕过来。
“小孩子就喜欢吃甜食,昨夜我家老婆子给我做了一点桂花糕,小哥若不嫌弃,送与小娃娃尝一尝。”
掌柜说完,便将碟子推到了兜兜跟前,小家伙看着眼前金黄色的桂花糕,还散发着阵阵的清香,舔了舔嘴唇,抬眼望着封不修。
“那就多谢掌柜了。”
封不修起身向掌柜的抱拳行礼,才对兜兜说道:“还不谢谢掌柜爷爷。”
“谢谢爷爷。”
说完便一把抓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哈……哈……慢点吃,慢点吃……吃完还有。”
看着兜兜狼吞虎咽的吃相,惹得掌柜的不由得哈哈大笑。
“多谢掌柜,让掌柜的见笑了。”
“哎,哪里的话,家常小吃,卖相奇丑,只是家中老婆子手艺还过得去,还好小娃儿喜欢。”
“敢问掌柜的,此间距栖风渡还有多远。”
“哦,小哥原来是要去栖风渡的啊。”
“正是……”
“不远了,诺,你看沿着咱们眼前这座大山山脚的大路绕山一直走,有骡车代步,慢则一日,便可看到沧浪江,乘船顺江而上,两三个时辰便能到栖风渡了。”
掌柜的指着远处的大路说道。
“多谢掌柜。”
等兜兜吃完了那一碟桂花糕,封不修付了茶资,顺带还打包了一份桂花糕塞进储物戒中,套了马车,顺着山路,扬长而去,一路上小家伙使尽性子,软磨硬泡打起了储物戒中桂花糕的主意,封不修也不吃这一套,没将桂花糕全部给他,当初出得西台城时,还是准备了一些糖葫芦串的,被小家伙没几日吃个精光。
经过一天的奔波,终于是绕过了那座大山,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江横在了眼前,江水奔腾,流向天际,江宽不知几许?一眼望不到头,这良辰美景,小雨也识趣的停了,经得细雨的冲刷,整个世界都焕然一新,苍穹之下,月明星稀,暮色之下,山峦也只剩下轮廓,江面掩映着月光犹如一条常常的丝带,蜿蜒崎岖。只见不远处江边有一人家,灯火在月光下摇曳生姿,封不修循着灯光,走近了看见两间茅舍,院内晾晒着两张渔网,封不修轻叩房门。
“主人家……”
“谁呀?”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汉子探出头了,望着封不修,封不修抱拳行礼道:“这位大哥,打扰了,小弟路径此处,错过了宿头,带着小孩子,夜间赶路多有不便,还请大哥行个方便,容我借住一宿。”
汉子打量着封不修,又看了看身边的兜兜,犹豫了一下便让开房门。
“进来吧……”
“多谢!”
封不修进得屋内,室内并无过多陈设,一桌一椅极其简陋。
“大哥,不知如何称呼?家里是否还有其他人?”
“敝姓刘,家中排行第五,大家都唤我做刘五,内人年前已经过世……”
“刘大大哥节哀……”
汉子叹了口气,没在说什么。
“大哥是当地渔家,不知道此处那里有乘船码头可去栖风渡的。”
“顺江边而上一里地,便有一处码头,每日有船可到栖风渡。”
汉子说完,便从里间搬了行李,在屋子一侧铺开地铺,一边收拾一边说道:“家无长物,客官只得将就一二了。”
“不用露宿荒郊,已是很好了。”
“那就早些歇息吧!”
汉子说完便回了里屋,封不修哄了兜兜睡下,自己盘膝打坐,直至天明。
天才方亮,院子里就来了一班人,身穿鹅黄色劲装,为首一人大概黄级七八阶的修为。四五个人气势汹汹,在院子里高声交道:“刘五……刘五……”
屋内汉子听得叫唤,赶忙出到院中,封不修闭眼假寐,深知自己只是个路客,还不知这其中缘由,也不便搀和。
“几位大哥……”
“刘五,今年的鱼税今儿得交了,这都宽限你大半月了。”
“几位大哥,行行好,这月余雨水不断,江水暴涨,每日所获不多,实在交不起这个鱼税,可否再宽限时日……”
“刘五,要是人人都要宽限,那我们还怎么收得这鱼税,今日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若不交,只得扣了你的渔船,你再拿钱来赎。”
“大爷,我就指望这条船打鱼过生活,你扣了渔船,别说这税交不起,连活路也没有了啊。”
刘五带着哭腔,苦苦哀求,对方无动于衷。
“拖船……”
“不能啊……求求你们了。”
“慢着……”
封不修立在门边叫了一声。
“刘大哥一共需要交多少的鱼税?”
劲装汉子不知封不修来路,也不想闹大了事情。
“一共白银九十两……”
“大爷,鱼税不是六十两么?”
“宽限你这么多天,兄弟们往返你这里几趟,不该多收你三十两么?”
为首的汉子怒声喝道。
“该收,该收……”
封不修含笑道,便掏出一块灵石说道:“我并无白银,可否用灵石代替?”
为首的汉子一见灵石眼中顿时冒光,贪婪的说道:“本来不可以,不过我看小兄弟助人为乐,也不驳了你的面子,两块灵石便能替刘五交上今年的鱼税。”
“那我还就谢谢这位大爷了。”
封不修再掏出一块灵石丢了过去,为首汉子接过灵石,急忙塞入怀中才说道。
“如此大家相安无事,刘五,你真是有贵人帮助啊,我等告辞了。”
说完便带着人急匆匆走了。
“这……这……”
刘五一时手足无措,朝封不修躬身行礼:“多谢小兄弟。”
“无妨,刘大哥,这收取鱼税的是何许人?”
“是栖风渡浪家……”
“浪家?”
“哎!苛捐杂税害死人啊,不交又不行,只是拖累小兄弟了。”
“谈不上拖累,刘大哥此间距码头也不远了,我有一辆马车也带不过江,送与大哥,大哥可它去换些钱帛。”
“这可使不得……”
“刘大哥勿要推辞,小弟这就告辞了。”
“小兄弟慢走……”
刘五冲渐渐远去的封不修又躬身鞠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