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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最后的对决

既然我们的尸王梁威都点名约占所有人了,众位道长自是必须全部出动。这一次,大家决定祭出马仲元道长所带来的古书上的终极阵法——五行御魔阵;人员分配还是吴、勾、陈、孙、马五位道长布阵施咒,江寻阳大师和洛涛童鞋阵中对战。或许看官们会纳闷了:你个说故事的,怎么没有脑子呢!为什么不在昨晚布阵施咒、一举破敌?哎呀!天大的冤枉啊!要知道:昨晚上,江大师师徒虽被着实戏弄了一番,但也不是太大问题——众位原本也没有抱着必杀梁威的决心,而是由法力最强的江大师拖住他,好让其他人能够顺利铲除他的羽翼和后援。现在看来,大家都还算顺利地完成了既定目标。

所谓五行御魔阵,乃是五位高人依据金木水火土的方位盘坐默诵太上荡魔决,使五行重新勾连运转,最终澄清六道怨孽,保万界畅通。嗯!就这么简单:打坐,诵经,和《倚天屠龙记》里面的渡厄、渡劫、渡难三位神僧的金刚伏魔圈差不多。而要说到江道长师徒与梁威的直接冲突,那就要艰险得多。你看他们昨晚上被戏弄得那么惨,还不消说尸王梁威今早游荡的时候又在乔庄后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好宝贝——新儿胎盘——原来,云浮镇戒严多日,早已使梁威身衰力竭、饥饿不堪,却不曾想一家生子过后嫌麻烦直接把胎盘给扔到了山上,这等宝物的功效那可比成年人的血肉墙上了几十倍,他终于又朝终极进化迈近了一步。说了半天,师徒二人究竟又有神马新宝物抗敌呢?有,那就是南武当山贾真人送给苏振飞道长而传给江大师的超级神器——浑元剑,这把连苏道长都没有机会亲自一用的神剑今天终于要出鞘了。

好!闲话少说,直接切到对战现场。却说江大师和洛童鞋在半路迎到尸王梁威后,就一路且战且奔接近了村外的大校场。不消片刻,三人已经来到阵前;但就在这时候,平素狂惯了的梁威却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元气前赴后继向他涌来;那种力量是那么强大、那么凶猛,纵是业已吸收六人精元眼看就要转化的他,仍旧难以抵挡;此种情况下,梁威倒也是头脑清醒游走阵外不愿陷入;而江大师师徒显然又没有能力一定能将他迫入阵中。一边是一心想要各个击破所有人从而纵横无阻的尸王,一边是一心追逐缠斗而不愿诸位道长受到一点威胁的师徒,双方的能力仍旧没有一点悬殊;如果没有其他人能够出来打破僵局的话,今晚的战况便又会重复昨日了。

哇咔!这又不是拍悬疑电影,如果一直使用闪回的手法,那一定会让听众问候我先人的;鉴于这个情况,我才不会自取其辱,这不,新时代的女“田单”已经赶着牛群从河岸边猛冲了过来。

唉!这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女田单啊!此人姓甚名谁?是何来由?怪我,都怪我,故事都快讲完了,却还没把主要人物的家庭和关系说清楚。顾名思义,女田单自然就是像驱赶火牛的田单那样的汉子,只不过是女汉子;更进一步说,能够动则驱赶几十头牛的人,多半也是出自世家,至少也是女牛仔;不错,这位叫做沈湘婷的姑娘正是生于养牛世家,虽然他的父亲偷了大半辈子牛,邻近几年才转行开始饲养。说这沈湘婷,今年正好十八岁,生得高挑明丽、楚楚动人,偏偏生来就和单亲的父亲做“牛生意”,竟养成了果敢机智、坚韧泼辣的性格,那可真是外柔内刚女汉子;至于她又为什么搅和进了这件事,原来她与洛涛童鞋私底下竟是一对小鸳鸯,这连一贯看不起牛生意的江大师都拦不住。

敢情是心心相印、时时眷恋的情侣,那么现在的突发状况便可以理解了:洛童鞋把昨晚的惊险战况告诉小沈菇凉后,她哪里还能心静如水?后来,当她又听说今晚越加凶险的计划后,早在心中盘算起了有可能帮到深爱的恋人的地方。针对江大师师徒负责引诱梁威入阵这个情况,她仔细探究了所有的环节,最后还是觉得单凭旗鼓相当的师徒二人并不足以逼迫顽敌就范,那该怎么办呢?多些帮手帮他啊!如果有一群气势凶猛的生物狂冲过去,那梁威即使想撤退,怕也没有退路的。嗯!正好就有这样一群生物——她的老伙计——牛。

当这群牛从黑夜中突然猛冲过来的时候,尸王梁威吓得差点尿了一地。你道为何?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平生最怕牛:你看他小时候骑牛被牛摔,半大时放牛被牛踢,长大后斗牛被牛顶,连生时被活捉、也是遇到了发疯的野牛狂追,这该多么凑巧与倒霉啊!那么,结局已经注定——半天才晃晃悠悠回过神的他,眼见牛群一到就会凶多吉少,只得狠命一咬牙主动退入了五行御魔阵,如此,牛群倒也被小沈菇凉一声喝住了。

处理了临时遇到的问题,那我们就按照计划继续进行吧!尸王梁威被牛群狼狈不堪地逼入阵中后,江道长和洛童鞋二人就一个拿着祖传神剑、一个拿着上次用过的灵官铜锏紧随而入;然后一番惊心动魄的战斗就开始了……。只见江大师刷地一声抽出神剑胸有成竹就招呼了上去,这一剑下去……咔嚓!发生了什么事情?哇咔!南武当山贾真人奉为至宝的混元剑竟然直接被震成了碎片,你说这是要闹哪样啊!

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呆了,不说是鼎鼎大名的南武当山的赫赫有名的贾真人赠送的超级神器,怎么会这样?它根本不如众位道长使用的桃木剑,甚至还不如穆巨侠使用的青龙剑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万分惊愕的江大师把握在手中的残余剑身瞧了又瞧,却发现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小字:民国四十一年,王记铁铺打造。呵!这个天杀的贾骗子,敢情苏道长和江大师一直被他骗了这么些年;要说怪,也只怪他们太过相信江湖传闻神话了的贾真人、太过珍视这把“不能轻易出鞘”的神剑;他们哪怕拔出一次,应该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啊!这可好了,超级神器瞬间变成废铁后,他们又还有什么办法克敌制胜呢?

没有办法,江道长师徒在神剑震碎后就赶忙出了阵,免得无谓受伤;而尸王梁威自知再也出阵不得,索性翘起二郎腿坐在一块石头上等对手喘息。这边,江道长一番嗟叹后只得绞尽脑汁想办法,过了好几分钟才记起师父传给了自己一把叫做“百鬼斩”的大马刀;这刀足有三十五斤,据说苏道长年轻时用它足足击杀了百多恶鬼,而到了他这时代似乎已无猛鬼,故从不曾使用;现在,也不知道这刀到底还有多少神力,但也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所以江道长就让洛涛赶紧去庄内扛来。

约莫片刻,年轻气盛的洛童鞋就把百鬼斩扛了来,而且还一时兴起顺手拿了小沈菇凉送给他的定情信物——赶牛长鞭。这时候又惊又急的江道长不免嗤怪洛涛大敌当前还不忘嬉戏玩耍;洛童鞋却是笑嘻嘻说这东西能够驱邪——老沈和小沈这么多年就用这东西爬山涉水、走南闯北;江道长不由一怔,好一会儿才无奈地摇摇头。

已近老年的江道长自是不能长时间耍弄大刀,所以便让洛童鞋扛了对敌,而他自己则拿了仍有二十多斤的灵官铜锏,师徒二人重新补齐武器后便又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这一次的情况只能说比刚刚稍好:那把百鬼斩在技术并不精湛的洛童鞋手中仍然发挥了巨大威力;但江道长与他的铜锏却是高开低走、威力大减;等实在舞不动大铜锏的时候,他又咬牙从地上捡起了那根赶牛长鞭,奈何这玩意虽是轻巧,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挥洒自如。哎!事情到这个地步,也不能怪他啊!怪就怪这两天耗费了太多心力,能够支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没有人怪他,而且有人还会感谢他呢!尸王梁威可不就想看到这种情况?你看他现在真是轻松淡定、得意洋洋,仿佛再多半个小时就能收拾掉江道长,然后迫使其他人撤去五行御魔阵。在这危机四伏、败局将显的时候,又有没有人出来力挽狂澜呢?有。是谁?不就是早已陷入的小沈菇凉嘛!她和一些勇敢无畏的乡亲站在旁边那真是越看越急,终于,在未来的公公被白爪“轻挠”后,她出动了。

沈菇凉冲进阵中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大家不知道几乎没有法术的她到底想干什么,所以全都替她捏了把汗;但当她一把拿过江道长手中的赶牛长鞭抡鞭猛甩时,大家便松了一口气。沈姑娘不愧技艺精纯、胆识过人,那根一丈还长、万分柔软的长鞭在她手中愣是被舞得势如闪电、声如爆竹,这可把本就怕牛的梁威同志闹了个心神不宁。这边,江大师见来者竟是巾帼不让须眉,也是精神大振重新提起铜锏冲了上去。

现在是以一当三,而且还有一根让自己如坐针毡的赶牛鞭,尸王梁威顿时没了刚刚的悠闲。洛童鞋毕竟出了名的凶悍威猛、身手敏捷,一番适应之后,一把百鬼斩本就让他耍得漫天狂舞、急转飘忽;况毕生挚爱现在又和他同近共退、携手御敌,那更是深感世事沉浮不过如此、人生辗转了无挂碍,这种得意忘形以至宠辱皆忘的境界,颇像张无忌从他师公那里学习太极拳对抗玄冥二老;所以你可以想象他的心界是何等自由超脱、他的意志是何等纯粹强硬。小沈菇凉呢!不用累述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有着什么样的个性;本质上,她对妖魔的爱比对洛涛兄弟还多——我不是说她喜欢梁威,而是痴爱与魔鬼较量;因此一旦直接投身到战斗中后,她浑身上下的战斗细胞就被激活了;而且这种斗志与动力也会因于自己的心上人而变得没道理的强大。至于江大师……,怎么说呢!他累的是身体、而不是内心,他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人生信条,而这信条又无时无刻不给他坚持到底的力量;你看为了坚守道界、捍卫人寰,一个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老太从四面八方聚集会合,一个个弱如绵羊的邻里乡亲群策群力抗争至今,人妖不两立,投降就灭亡,谁又能说自己已经丧失了斗争的意志?正是因为比谁都理解这一点,累到极致的江道长仍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正义之力已经汇聚成了排山倒海的滔天巨浪,而邪恶之能也必然会作吞并日月的殊死挣扎。尸王梁威到现在终于明白了人类的力量何其强大、自身的命运何其艰险,因此也没有了先前的各种愿望,他的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竭尽所能毁灭一切。这是两种强力意志的交锋,胜利必然属于更强者。

常言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梁威这个人怨念太重、欲求很多,他有很多仇恨和抱负需要解决,所以一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难免患得患失、难以割舍。洛童鞋和小沈菇凉则不然,二人一向恬静自由、少欲寡求,又加向来朝夕相处、亲密无间,故能心意相通、融于彼此,以至终将生死置之度外、无我无魔——任谁也挡不住,这两个人已经彻底进入了癫狂的状态。

江大师发觉两个年轻人如同金刚附体后,早已五味杂陈地渐渐退到了一边,但他们却越来越快速、越来越有劲。尸王梁威的巨石手丈不知何时已经碎成了渣;然后,徒手抵挡的他就被百鬼斩一刀刀削断了白爪和獠牙;再然后,被逼急了用头当武器的梁威,又被砍掉了一块后脑盖——现在,你甚至看不出他的脑袋本来是个球形。完全没有一点办法,心惊胆战的梁威只得上蹿下跳、左突右冲,但却一直没有逃脱于百鬼斩飞荡六合的青光白影与赶牛鞭疾扫雷霆的浩瀚气势;他刚想急速后退,洛童鞋已经像个陀螺一样从斜后方砍了过来,他刚想陡然跃起,沈菇凉的无影长鞭已经结结实实从天而降打到了他那仅剩一半的脑袋上……。就这样,从来不曾屈服过的梁威慢慢开始动摇、逐渐变得惊恐、以至最后彻底崩溃,那么,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好一场战斗足足耗了三个小时,最后终以尸王梁威右手被斩断而仓皇败逃落幕。什么?这样的大好形势也能让他跳出重围得以逃窜?有没有搞错?哎!也许真是天意如此,你看到了梁威被卸下右臂的紧要关头,五行阵中年纪最大的孙道长却再也经受不了数小时来倾注全力、尽付真元所造成的极度疲惫与虚脱;本就染有风寒的他,被梁威所发出的撕心裂肺、寒气逼人之声震得气血翻涌,以至猛地吐出一口血勉强撑坐在了地上;要不是其他四位眼捷手快立马收了阵法,那突然失衡的五行之气还不重伤己方;所以,尸王梁威就趁大家去救孙道长的时候发疯般撞开众人飞逃走了。

伟大领袖毛主席在《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中说过“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小霸王”。这不就说的现在的情况?尸王梁威经此一战,终于穷途末路、元神涣散,大家期待了数月的最终胜利眼看即将在望,又有谁愿意多等一刻而让事情重新充满变数?因此,在留下法力最强的江大师和筋疲力尽的小鸳鸯救助孙老道长后,在场的所有人便循着梁威肩膀流下的血迹一路开始狂追,而他们的手中早已经多出了灵符桃剑、油桶火把、阳叉绳索之类。

疯狂追截了半个小时后,大伙终于在黑风沟背面的一片坟地中团团围住了失魂落魄的尸王梁威;此时,后援丧尽、无路可逃的他,竟然躲进了一座无名新坟之中。呔!你说这不是跳进罗网待猎人吗?几位道长也省了许多麻烦,他们直接从坟堆缝隙中插进带来的所有大阳叉,而后便叉住几无反抗的梁威,又顺着阳叉手柄浇上整桶煤油,最终一把熊熊烈火燃尽了整座坟茔,可怜一代魔王到头来竟落得声声哀嚎而亡,那凄厉憎恶的声音回荡幽谷经久不息,不禁让人猛一战栗毛骨悚然。

黎明到来之际,整个怏家村乃至云浮镇终于重新笼罩在金灿灿的阳光之中,社会主义好啊!只有社会主义才能真正汇聚广大人民的力量,而只有广大人民的力量才能战胜横在我们面前的任何敌人。我宣布:在伟大领袖毛主席和他的亲密战友林副主席的光辉引领下,怏家村终于彻底打倒了阴魂不散、无恶不赦的尸王梁威。

据说这个事情结束后,县政府竟然给云浮镇大大小小的官员、出动驻守的军警以及表现突出的能人们都戴上了红花、颁发了奖状,又给当地各村、各庄、各合作社、各民兵团记了大功、奖了钱粮。六一儿童节的时候,县政府魏县长甚至还在“动员全县少年儿童积极支持四化建设”的大会上借题发挥点名表扬了以科技新手段对抗消灭北山怪兽的超级猎人——三少年、五村长、七大师一干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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