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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六)回礼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卧室,正好撒在我们的床上。我盯着峻泽俊美的五官正看得发呆,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老被你这样盯着,还怎么睡?”峻泽抱怨道。

我没有作答,竟有片刻的失神,突然希望时间停住,定格在此刻此景。

“我只想要你与阳光同在的未来。”我趴在峻泽的身上,轻轻地说道。

“我只想要你与阳光同在的未来。”峻泽重复道。

“干嘛老学我?真是不解风情的人。”我朝他撅了撅嘴,以示不满。这才发现,他的眼里尽是柔情,直直的盯着我。突然明白过来,这竟是我们共同的愿望。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

“如果杜峻泽只是杜峻泽该多好啊,那样一切都简单多了。”我感慨道。

“杜峻泽不就是杜峻泽吗?你还希望杜峻泽是谁?”峻泽调侃道。

“你懂我在说什么,别卖关子了。”

“既然无法选择,就坦然面对吧。只要你我愿意,什么都无法阻挡我们在一起。”说罢,峻泽轻轻吻了一下我的眼睛。

“好咸。”峻泽喊道。

“B市的风沙太多,眼里又进沙子了。”我开玩笑的说道,忙把眼中的泪擦掉。

“你再睡一会,我去做早饭。”峻泽翻身下床,顺手将卧室的门关上。

迷迷糊糊地再次睡着,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峻泽走到我的跟前,轻声喊我。我睁眼看了看他,接着一个转身又睡去。峻泽猛地把我从床上抱起,顿时睡意全无。

“你真是讨厌,让我睡觉,又不让我睡足。”我双手捶打着峻泽的胸,不满地说道。

“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保证下次让你睡个天昏地暗。”

峻泽将我抱紧浴室,才发现他早已将一切准备好。牙刷上早已挤好了牙膏,牙缸里的水还有余温。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每想到他竟会如此细心。

“还不快点,难道还要我把牙刷放进你口里吗?”他一边催促道,一边把牙刷递给我。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竟然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我接过牙刷,打趣地问道。

“只要你愿意,我天天讨你欢心,只怕叶大小姐不给我面子。”

我没有理他,只管自己刷牙,但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一直是孤儿院的教条,越是自立的孩子越讨得大人的欢心。我不是有意要去依赖什么人,只是也渴望被人宠溺着,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高中时课业负担重,每天的睡眠不足,妈妈想让我多睡一会,能帮我做的事情都会做。也许很多男人都是从自己母亲那里学会了照顾别人吧。”峻泽接着说道,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

“曦善,你缺的东西我都会给你补回来,只要你给我足够的时间。”

本想强忍着泪,突然想到那句“把眼泪流到喜极而泣的时候吧”,再也抑制不住眼里的泪水。既然喜极而泣的时刻已经到来,为何不能尽情流泪?

“本来就丑,哭多了更丑。”峻泽又开始了嘲笑。

“如果你哪天没有嘲笑我,那你那天就没算过。”我愤愤地说道。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对你的好感多一点呢?

早饭,简单的西式早餐,牛奶面包加煎蛋。

“没想到叶大小姐能光临寒舍,准备不足,还望海涵。”

“能吃到杜大公子做的早餐,得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啊!如果再提要求,真是不自量力。”

早饭后,我进卧室换衣服,内衣的暗扣却怎么也扣不上,正好峻泽推门而入。我有片刻的尴尬,等反应过来,立马钻进被子。

“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完,竟走到床前,掀起了被子。

“你真是无耻至极。”

“我只是想帮你,是你自己想多了吧。难不成你真想????”峻泽边帮我扣扣子,边说道。“有些变形了,有时间去买件新的吧。”

“没事,家里还有其他的。这件确实有点旧了。”我略微有些难为情。

等我把衣服穿好,才发现峻泽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礼盒,难不成要向我求婚?心里竟有些小紧张,大脑一片空白,峻泽还未开口说话,我先喊到:“峻泽,我愿意。”

“叶小二,你愿意什么?”峻泽一头雾水。

这才发现,峻泽手里拿的是一条精致的项链,挂坠是心形的,两侧像是两个字母。顿时大窘。

“我愿意???戴这条项链。送给我的吗?”

“还能送给谁?其实早就买好了,本想等你搬过来再送你,只是你一直不肯赏光啊。”峻泽边帮我戴项链边说道。

等峻泽把项链戴好,我才发现,心形两旁的字母原来是Y和D。

“原来是杜峻泽爱叶曦善啊。”我说道。

“其实是叶曦善爱杜峻泽。”峻泽反驳道。

“是我们互相爱慕。”不愿再和他耍嘴皮子,我先做出了让步。

“不是说今天有很多事要做吗?到底要做什么?”我问道。

“送你礼物。”峻泽答道。

“可刚才不是已经送了吗?”

“那是早就预备下的,不能算春节礼物。过春节,自然就要送点特别的。”

“不要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我双手钩在峻泽的脖子上,问道。

“到时你就知道了。”峻泽低头在我的唇上亲吻了一下,而后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子,便搂着我往外走去。

第一站先去了银行,我坐在车里等峻泽。等他回来时,手里已经拿着一个信封。他顺手将信封递给我,我打开一看,竟然全是十元的纸币。我不解地望着峻泽,他没有理我,只是把车子找地方停好,同我一起下了车。

“这不会就是我的新年礼物吧?你倒是挺实际的,直接送现金。”下车后,我说道。

“今天就当陪你一起运动了。我们就沿着三环的路走下去,看到行乞的就可以送钱。”

“可你之前不是说这些行乞的说不定比我都有钱嘛,今天怎么会主动让我送钱?”一直以来,我的原则就是每次出门都要给钱,但不是每个乞丐都会给钱,因为我,真的很穷。峻泽对我的做法既不反对,也不支持,只是习以为常了。

“叶小二这么不讲原则的人能坚持做一件事,必然有强大的理由在背后支持。”他笑着说道。

峻泽将我拥在怀中,我们沿着B市繁华的街道向下走去。如果见到年龄大的乞丐,就多给点,年龄小的就少给点。

“新年快乐啊,快回家过春节吧。”我欢快地说道。想想马上就要过春节了,还守在这里的乞丐真是敬业,理应得到加班费。很多路人似是满脸疑问,好像在说难道我们不知道他们都是骗子吗。就算是骗子,那又怎样?我不去理会那些不解的目光,和峻泽一直走下去。

开始的时候,我给钱还是比较谨慎,可越走越累,出手也就越来越大方。峻泽只是笑着看我,并不多发表意见。信封里的钱越来越少,正好路过一个地铁口,里面传来卖唱的声音。

“下去看看吧,说不定是个大帅哥。”说罢,我便拉着峻泽往下走。

“整天脑子里想什么呢?”峻泽敲着我的脑袋说道。

看清卖唱小伙的长相,心里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又多了几分不忍。快过节了还在这里唱歌,想必家境不会太好。看他长相,又觉得有点对不起人民大众,顿时觉得老天真是不公,让一个人又丑又穷。

“你唱的真好,加油啊。”我把手里的信封直接放到他脚下的吉他盒里,里面可能还有十几张纸币吧。其实,我是一个五音不全的人,根本听不出他唱的到底如何。不过,我觉得鼓励总比打击好吧。

他朝我微微一笑,很大声地说了句“谢谢”。看他这样子,估计也像我一样,整天被人打击。我朝他摆了摆手,便和峻泽一同离去。

“对待弱势群体,还是应以鼓励为主。”我故意说给峻泽听。每天被他嘲笑无数次,我真的会对自己的智商产生怀疑。

峻泽开始并没有听懂我所指何事,待他反应过来,便哈哈大笑。

“还是把鼓励留给有希望的人吧。叶小二,真的很二。”他得意地笑道。

“从现在开始,如果你哪天不嘲笑我,我就哪天对你献身。”

“那你可要一辈子守身如玉了。这么难的事,我真做不到。”

我一下子恼羞成怒,狠狠地敲了一下峻泽的头,便从他身边跑开。等我们站在过街天桥上时,望着脚下的车水马龙,我竟感慨万千。多少人挣扎着想在这里立足,多少人为此没日没夜地奔波着。可是,峻泽轻易地就可以许给我一个简单的未来,让我无忧无虑的穿梭其中。

“峻泽,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何一直这样做?”

“叶曦善,人如其名,真的很善良。”他回答道,并无半点玩笑的意思。

“我只是坚持自己的初衷而已,因为叶曦善是一条被扔进大海里的小鱼。”

峻泽看向我,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小时候,读过一个很短的故事,却总也忘不了。一场暴风雨过后,很多小鱼被搁浅在沙滩的浅水湾里。大海虽在咫尺,但是这些小鱼却回不去。有一个小男孩不停地弯腰,捡起水洼里的小鱼奋力扔回海里。很多人都不解,因为搁浅的小鱼实在太多了,他能救得小鱼真的微乎其微。可这个男孩还是执着的扔下去,一条一条,因为他说‘被让进大海里的那条小鱼在乎‘。”峻泽拥着我的胳膊稍稍用了些力,帮我把脖子上的围巾又重新围了一下。B市的冬天真的很冷!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就是那条被扔进大海里的小鱼,每一个帮助我的人都是海边的小男孩。当我终于有能力时,我希望自己能做那个海边的小男孩。就算自己能做的很少又怎么样,只要扔进大海里一条小鱼,就有一条获救。我不在意被多少人欺骗,我只在乎有多少小鱼被扔进大海。“

峻泽看着我,并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耳边响起呼啸的北风,刺骨的寒冷。

“峻泽,你可能不会理解我,因为你不是那只被扔进大海里的小鱼。“峻泽送我回孤儿院的路上,我突然又感慨道。

“虽没有切身体会,但还是由衷感谢把你扔进大海里的小男孩。否则,我这条鲨鱼就会少了一顿早餐。“

我不再搭理他,让峻泽说句掏心窝的话真是难。我想,他还是体谅我的,否则今天也不会陪我挨这么多冻了。用眼瞟了一下峻泽,他还在专注的开车。

“谢谢你,我很开心。“说罢,又偷偷吻了他的脸。他竟然没有呵斥我,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只愿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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