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姐,你吃的太少了,是饭不合胃口吗?”午饭后,宋姨收拾碗筷的时候说道。
“不是不好吃,是吃不下。”
宋姨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帮我倒了一杯牛奶。“少爷也有自己的难处,你要体谅一下他。除了不能给你名分,少爷能给你的都会给你。”
我凄然一笑,将手中的牛奶放到桌上,起身去了二楼。卧室的装修虽然以简约风为主,可还是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大多时间我都是坐在白纱帘后的窗台上,盯着外面发呆。照顾思北的事,我几乎不再过问,一切都是宋姨和刘姐在负责。虽然峻泽过来的时间不多,但他每次来,必然要逗孩子玩。我想,我终归是一个失败的人,一个失败的母亲。
我总是有意疏远思北,也有,有一天我能彻底放下这个孩子。到那时,峻泽就再也没有什么可要挟我的了,我们也许就真的结束了。
思北十一个月的时候,已经能清楚地喊爸爸了。峻泽高兴地将他抱在怀里,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宝宝九个月的时候,就可以喊欧阳爸爸了。”我站在峻泽身后,漠然的说道。峻泽脸上的喜悦迅速掩去,冷着脸一言不发。
我转身退出了婴儿房,一个人回到卧室。自从被迫留下后,我和峻泽的关系更差了。我们之间几乎没了交流,除了这样的冷言冷语,我记不得自己还会对他说什么。曾经可以彻夜长谈的两个人,如今却是相对无言,是造化弄人还是作茧自缚?
怀孕三个月的时候,腰身虽然没什么变化,可食欲变得更差了。宋姨并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总是想着法子变换菜样。我总是难以抑制地心痛,夜里睡觉也是一次次醒来,一个人盯着天花板发呆。我总是想起欧阳,想起被我辜负了一生的人。我不敢去想这个孩子生下来会是什么场景,我又该怎样去负担他的未来。我也不知这样对孩子是否公平,毕竟他一出生就注定没有父亲。
八月底的一个周末,峻泽一大早就开车过来,峻晨和慕青也一道前来。诺大的别墅总是空荡荡的,一下子多了三个人,也显得热闹了许多。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峻晨总是想法插科打诨,希望调节这尴尬的气氛。大多时候,我只是礼貌性地笑笑,并不做评论。
就在用餐快要结束时,胃里一阵难受,我跑到洗手间,把刚吃的早饭吐得一干二净。身后有人走近,回头才发现是慕青。待我从洗手间出来时,餐桌前只剩峻晨一人,峻泽已经起身离去。面上装作无动于衷,可心里还是抽痛了。
“嫂子,喝点清粥吧。”峻晨说道。
“谢谢!”忍着胃里的难受,喝了半碗粥,而后峻晨和慕青去看思北,我自己回房间了。
“我可以进来吗?”一阵敲门声过后,峻晨问道。
“进来吧。”
峻晨推门进来时,看到我一个人坐在窗台上,明显吃了一惊。“嫂子,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我从窗台起身,坐回到床上,峻晨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嫂子,昨晚哥哥在饭桌上说要和梓深姐离婚。梓深姐似乎早已料到,并没有怎么吃惊,只是什么话都没说。爸爸很生气,打了哥哥两个耳光。”峻晨望着我,看我面上波澜不惊,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宋姨过来的时候,爸妈就知道小北的事了,只有梓深姐不知道。爸爸是个要面子的人,觉得这件事对不起邱叔叔,所以瞒着不让梓深姐知道。哥哥很不好过,嫂子多体谅一下哥哥吧。”
“都是他自找的。如果他肯同意我带着思北走,一切不就简单了很多?”
“你想走?”峻晨似乎吃了一惊。原来大家把我郁郁寡欢的原因都归结到没有名分上。
“对的,我想走。我不愿再和峻泽纠缠下去,我们中间发生了这么多,怎么可能再回到以前?如果有机会,你帮我劝劝他,让他放过我和孩子。”
“你真能放下哥哥吗?难道你对哥哥就真的没有感情了吗?”
“我只知道自己恨他,不愿见他,别的我都不知道????”
还未说完,峻泽推门进来,眼里尽是苦楚。“真的只有恨了吗?”
“对,只有恨。你我合力逼死欧阳,难道你还要我对你感恩戴德吗?我恨你,更恨自己。”我走到峻泽面前,仰头望着他,泪水四溢。“你知不知道,欧阳曾经决定放手,成全我们?如果你不去逼迫欧阳,我们也许真的可以回到以前。可现在,你亲手毁了这一切,只能怪你自己???”
峻泽无力地垂下头,向后退了两步,倚在墙上。紧蹙着眉,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多么可笑了吧?我再告诉你,我从来没爱过欧阳,如果欧阳一切安好,我绝不会为他生孩子。可现在,我良心备受折磨,我一定得为他生这个孩子。你觉得自己左右为难,我就好过吗?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对,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峻泽摔门而出,我一个人颓然倒地,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流不尽。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为什么我更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