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法尔缓缓走近,“难道你就不想问问,那名死者是谁?又是如何死的?”
“你不正是来向我宣告这些的吗?”卡琳娜压抑着心底的起伏,面容淡漠。
“图尔斯。”吐出这个名字后,埃法尔在期待着卡琳娜强烈的反应,然而并没有如他所愿,“当然,一名懂得隐藏自己的内奸,自然是不会暴露出自己的真名的,你说呢?”
对于卡琳娜而言,那个名字的确太陌生,跟上次那名潜入到这里的国人,完全是两个名字。所以在听到图尔斯这个名字时,她反而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可当埃法尔说到后半句时,他心底的波澜又开始动荡起来。
“我猜,你现在一定很关心,那名内奸在死之前说了些什么吧?”再靠近,如果不是有着牢笼的阻隔,埃法尔或许会再走上两步,伸出手掌触摸那张动人的脸庞。
“他说了什么?”心底的波澜激荡起来,卡琳娜终于无法保持冷静。
作为一名母亲,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那个十五年前被大祭司黛西抱出城外的婴儿。既然在这十五年的时间里,埃法尔并没有找到黛西的下落,这说明自己的孩子已经安然地生存了下来。
只是,如果那名已经牺牲掉的国人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孩子,并在死之前透露出了这个消息的话,那将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你终究还是很关心这个问题的,我猜你心里一定在想着自己那个生死未卜的孩子。”埃法尔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很享受这种威胁和挑逗这个女人的感觉,“如果你能说点好听的话,或者不再用这张冷脸对我,或许我还可以考虑告诉你。”
“你别做梦了!”卡丽娜并没有妥协,但那种紧张的神色已经完全暴露了出来。
看到这位曾经的王后的紧张表现,埃法尔很得意,接着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抱歉,让你受惊了。不得不说,你的国人很忠诚,宁可自/焚而亡,也没有泄露出半个字。”
“但那又怎样?以为通过自杀的方式就能切断所有的线索,使我追踪不到他的同党?以及……”他目光紧盯着卡琳娜,变得冷厉起来,“你的孩子?”
“简直是笑话!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此刻的英伦学院、也就是内奸藏身的地方,已经被我完全囚禁!如果事情很顺利的话,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你应该可以预见,那些企图营救你以及寻找你孩子的叛逆分子,将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或许我还会亲自过去看看,你的孩子也在那所学院……也说不定吧?”
“此刻,你应该很愤怒吧?金焰帝国的公主殿下,卡琳娜。”埃法尔挑衅着,“何不发泄出来,压抑在心底可并不好受。”
卡琳娜手臂微微颤抖,接着终于克制不住,一把挥向了埃法尔。
但在牢笼的阻隔下,这显然是徒劳。那些从她手掌之内挥霍而出的灵力,在撞到强大禁制的牢笼后,碎成了一簇簇明黄色的细小火焰。
“贵为金焰帝国的殿下,难道只有区区这点灵力?”
看到牢笼之内散落的细小火焰,埃法尔不禁好奇起来,“你的火属性灵纹呢?去哪了?”
在说话的同时,埃法尔忽然抓住了一个细节:灵纹。
十五年前,当他从西北边境将那个少女虏获回来时,可是着实耗费了一些力气的。当年的卡琳娜,虽然年纪小小,却已经是一名异常强大的灵术师,无疑,她身上那套灵纹,是一套了不起的高阶灵纹!
一直到将她纳入亚丁蓝泽的前几个月里,埃法尔都还见识过她的厉害!
可是刚才,她所释放出来的灵力,以及那些细小的火焰,那种劣等灵术师的气息立即暴露无遗!与她当年的那种大气磅礴完全判若两人。
面对埃法尔的质问,卡琳娜没有回答。
“你的灵纹已经不在了。”埃法尔幽幽说道,心里已经断定。
“在与不在,这与你又有何干系?”
“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早在进入监狱之前就已经不在了吧?或者时间更具体一点,是在那个孩子诞生后不久,我说的没错吧?”
“既然你都能猜到,何必多问!”
卡琳娜背过身去,她知道,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只要埃法尔愿意,随时都可以知道。而她也并没有打算能隐瞒多久,只是出于对自己的孩子安全的考虑,能瞒一天算一天。
“站在一位母亲的角度,你应该将自己的那套灵纹赋予给了自己的孩子,而当年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如何承受得住如此强大的灵纹?想必应该是暂时封印在了他体内。”
“只是要将灵纹从自己的身体之内剥离出来,我可还从来没有尝试过,那种痛觉,应该和死差不多吧?”
埃法尔转过身去,“你的心思的确很缜密,在十五年前就已经考虑到了复仇的计划。”
但他并没有感到愤怒,似乎想到了什么,“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如果那个孩子身上携带着一套高阶的强大灵纹,即便是封印着的,也总比没有灵纹普普通通无迹可寻要好上一百倍,不是吗?毕竟较之于普遍存在的冰属性灵术师,体内封印着一套火属性灵纹的孩子,总该是特殊的存在吧?即便因为封印而无法留下火属性气息,但只要深入体内探测,应该也不难发现吧?”
此时的埃法尔想到了那座被囚禁的学院,如果那个孩子也正巧在那座学院,或许他会将其抓过来,当着卡琳娜的面,以最残忍的方式结束掉那孩子的性命。
“今天就到这里。”埃法尔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卡琳娜,将她那种无法掩饰的提心吊胆尽收眼底,“或许改天,我会再次过来,向你宣布更加提心吊胆的消息,抑或是将你日夜挂念的那个孽种,直接带到你的眼前。”
说完,他的身影飘出黑暗的隧洞。
在经过层层阴暗诡异的关口,准备踏上那座盘旋而上的石阶时,埃法尔的脚步停了下来。
阶梯口左侧的岩柱之上,燃着一盏幽蓝的火焰,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地底,仍然显得有些晦暗。
“恭送陛下。”
在阶梯口的右侧并不明朗的光线里,有几个黑暗的身影单膝跪在那里,而其中一个,看上去异常魁梧,仿佛并不像一个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