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小东西,王一鸣不急不慢地走出酒楼。守门的壮汉,在看到这个瘦个子的穷酸男孩安然无恙地走出阁楼时,那一脸蛮横无理的表情早已消失无踪。
出了酒楼,王一鸣摸了摸正在他怀里熟睡的小赖皮狗,口中低语道:“这女人变脸的时间可真快!”
站在原地,王一鸣盯着街道上来往的人群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脚下匆匆地走向人群,几个来回间,便随着街道上的人群消失在了人潮涌动的大街上。
……
“这少年始终让人看不透。”彩色的屏风前,丁诗诗摇了摇头说道。
丫鬟向前走了一步说道:“小姐,难道你真相信那穷酸小子说的话?”
放眼整个人族部落中,能够轻松解决一头四阶魔兽的人,这至少也是芳华境当中的高手。这样的人,放眼整个南郡,无疑会成为各方势力都会拉拢的人才。难道这真是一位隐世的高手?
丁诗诗想了想,眼神中带着一丝迷惘说道:“不知道,所以我想看看他的底牌。”
丫鬟皱了皱眉头说道:“我看是那小子满嘴胡说八道,小姐,顺城势大,如此一来这穷酸小子现在岂不危险?”
丁诗诗笑了笑说道:“楠姐,你我相处这几年时间内,倒是很少见你会关心一个人的安危!这件事情,我倒是想让给你去办?”
丫鬟疑问道:“让我去?”
丁诗诗点了点说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情楠姐自然不用理会。如果那少年是胡说八道,楠姐可暗中将他带回,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埋没。”
“小姐原来如此看重那穷酸小子,但这件事情小姐怎么向家族交待?”丫鬟说道。
丁诗诗摇了摇头说道:“一年前,我欠他一个人情,今日之事,说起来也因我而起。如果可以,我会将他带到灵山。”
……
“少爷,你的要求已经超出了我的职责。”一辆华丽的马车内,黑色制服打扮的随从面色平静的说道。
唐三的面色有些阴沉,此刻,他正坐在车骄里看着抱着癞皮狗走出酒楼的少年,平静的表情上带着一丝狠厉。
他转过头平静地说道:“别忘了三年前,是谁将你从家族的内部中调到了我的身边,捡到了这个轻松的活儿。”
随从的眉头紧了紧说道:“可是少爷,这里是古矛镇,我没办法下手。”
唐三再次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这个随从,凌厉的眼神中透漏出一股狠劲儿,他突然笑了笑,说道:“如果是青山门的核心秘法让你去呢?”
随从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紧接着,又恢复了平静。低下头,犹豫了片刻后说道:“少爷,那丫鬟的境界不在我之下,我怕到时候坏了事。”
唐三说道:“这丁家,平时不显山水,但是目前,也不过是依附在我们唐家的一个小族而已。一个穷酸小子,还不至于威胁到我们两家关系。否则,我也不可能会有接近丁诗诗的机会。”
随从说道:“那少爷先回到顺城,我去试一试。事成后,少爷别忘了你给出的承诺。”
听到回答,唐三满意地笑了笑,转过头看了看马车外来往的人群,微微出神。沉默片刻后说道:“这穷酸小子,我一定要他死。他不死,那你也别回来了!”
随从身子一震,随即拱手作别。
下了马车,身穿黑色制服的中年随从眉头紧了紧,他回头看了看,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街道上不时走来三两个游街的行人,随从快速地走进人群,几个转身间,身上的黑色制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换成了一件朴实的民装,随着来来往往的民众转眼间便消失在了街头。
……
街道上,王一鸣行色匆匆,一路小心谨慎,沿途不断地利用人潮或者街巷变换着自己的方位。
身为一个猎人,利用周身环境隐藏自己,从小便融入到了王一鸣的本能中。尽管如此,王一鸣仍然总感觉背后有一双藏匿在暗处的眼睛时刻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让他挥之不去。
常年游离在猎人与猎物的生死边缘,王一鸣几乎形成了一种对危险近乎天然的敏锐察觉。
出了城门,王一鸣此刻已经汗流浃背。清秀的脸蛋上,带着一些细小的汗珠,表情有一些严峻。
此时,黄昏将至,天空看起来有些昏黄。王一鸣沿着来时的路,一路小跑。体力不支时,便拿着水袋子畅饮两口,然后继续匆匆赶路,瘦小的身影在夜色临近的晚风中仿佛不知疲惫。
王一鸣回到村里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远处的天空中,星光若隐若现出现在天际。王一鸣悄无声息地穿过村庄,来到西桥。萤火虫从半米高的野草中翩翩起舞,点缀着远处的小木屋。
小木屋不大,周围半米高的野草和那条羊肠小道搭配起来更像是一个常年无人居住的荒废房。但只有王一鸣知道,这周围的野草丛中,被自己设下多少用于捕猎用的陷阱。
他有些疲倦地笑了笑,快速地走进那条被野草遮住的羊肠小道,走到门前,将怀中地小赖皮狗放下,绷紧的精神有些放松下来。
“小鸣,你小子回来了。”木屋内,突然传出一声老迈深沉的话。
听到这熟悉的声调,王一鸣不由得叹了口气,有些埋怨道:“这老光棍终于鬼混回来了。”
木屋的门并没没有反锁,王一鸣熟悉地开门后走进室内。木屋内,那老头子的个头不高,一头灰白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披在肩头,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未曾洗过头。眸子深邃有神,在油灯的照耀下,面容泛着淡淡的红光。
走进屋内,就像平常一样,王一鸣随意地迈进室内,然后习惯性地说道:“糟老头,今天怎么想起回来了!家里的烤肉厨房里还剩下一点,如果你要,晚饭肯定不够吃。不过这个月大米还剩下一些,我可以去煮点。”
说完,王一鸣转过身,正准备向厨房走去。
“回来,小兔崽子,我说过我饿了吗?”老头子有些不满地说道。
王一鸣怔了怔,转身低着头走到老头子旁边,然后安静地坐在老头子身旁的木凳上。室内,那条小赖皮狗缓慢地走到王一鸣脚下,然后趴下身子,小脑袋缓缓地扶在王一鸣脚下。
这画面看起来自然生动,但王一鸣这时心中却有些不安!
“今天到镇上听戏了?”老头子面容有些严峻地问道。
“嗯。”王一鸣平静地点了点头。
“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吗?”老头子随意地问道。
王一鸣怔了怔,说道:“遇到了。”
“谁?”
“上次在山里遇见的姑娘,还有一个叫唐三的公子。”王一鸣如实说道。
老头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皱了皱眉头说道:“回来地路上,有没人跟着你?”
这句问话看似莫名其妙,但王一鸣心中却是一惊。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但我总感觉身后有些不对。”
老头子淡然地笑了笑,说道:“你当然会感觉有些不对。”老头子说得仿佛理所当然。
那种危险的感觉这时瞬间又爬到了王一鸣的心上,他平静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他没理由能跟上我?”
从走出酒楼开始,王一鸣一路上利用各种掩体,小心谨慎地观察着身后细节,确认没有人跟着才会继续行走。如此谨慎细微的习惯下,又怎么可能有人能跟踪到自己?
老头子转过头看着王一鸣,面色一沉:“在你进门的那一瞬间,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王一鸣问道。
“你身上有样原本没有的东西,七里香。”
“七里香,这是什么?”王一鸣摇了摇头说道。
“七里香,这是一种生长在北雪原的一种白色野花,盛开之时,香气浓郁,香飘七里,常常是于猎手用来追踪猎物的工具。”
“你是说在我的身上?”王一鸣惊讶道。然后低下脑袋,仔细地闻了闻自己的身上。除了一阵淡淡的汗味儿和酒香味儿,王一鸣实在区分不出还有什异味。
看着王一鸣的动作,老头子笑了笑:“一般人当然区分不出来,能在七里之内闻到这个味道的人至少是茁壮境以上,在嗅觉方面有过人本事的修士。”
“糟老头儿,会不会很麻烦?”王一鸣有些忧虑地说道。
“不麻烦,该来的终究会来!”老头子目光深邃地盯着黑暗中说道。
“比如说?”
“比如说这古矛镇是不能呆了!”
王一鸣问道:“那我们接下来会去哪里?”
老头子想了想:“去你想去的地方。”
王一鸣微怔:“我想去的地方,玄机阁?”
老头子笑了笑:“那就玄机阁吧!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成为一个真正的修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