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一座不高的山林,王一鸣从林中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在他身后,小赖皮狗一路探头探脑,走的不急不缓。
这是王一鸣带着小癞皮狗在山林中的第十七天。
王一鸣将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极其紧密,每经过一段路程事先都会经过精心计算。
通常的情况下,王一鸣会在黄昏前的时候找到一个适合避身的地方,然后利用周围的自然环境设下几个容易触动的机关,小睡两三个钟头。
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狩猎人。黄昏的时间,正是白天活动的妖兽回巢,夜间妖兽初醒的时间段。在这段时间内,少有妖兽在山林中出没。选择在这段时间休息,无疑是一天之中黄金时段。
黄昏过后,沉睡的在白天的强大妖兽醒来,吞吐天地源气,日月星华。而到了白天,妖兽回巢,此时在山林中活动的妖兽,普遍实力偏低。
王一鸣小心翼翼地走出了一片古木林,将背上的弓箭取了下来,摸了摸腰间的水袋,取下一个水袋子喝了一小口。然后找了棵较大的树,背靠着坐了下来。在这片原始森林中,这一大一小更显得相依为命。
小癞皮狗蹭着脑袋望着王一鸣,舌头微微地伸了出来,惹人爱怜。心道:这段时间自己多数时候都是吃的生肉,这山林中,这样辛苦的日子还要有多久啊?
在他的腰间,一共三个水袋,这其中的两个早已干瘪。尽管一路上王一鸣多行少饮,但三个水袋子的分量俨然不够自己和这小家伙分。
背靠着大树,休息了片刻,小赖皮狗低着脑袋在从眼前的荆棘林里钻了出来,龇着牙低鸣了两声。
王一鸣站起来,微微皱了皱眉头,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此时又到了黄昏时分,西北的方向隐约传来了一声野兽的吼声。
“呦……呦……”
那声音穿过丛林,洪亮又给人一种厚实感。认真的聆听下,这份厚实之中又夹杂着几分凄惨悲鸣。
王一鸣嘴角微微扬起,丰富的狩猎经验告诉自己,这是一头半角兽,这声洪亮的兽鸣,通常情况下只有在半角兽面临绝境时才会发出。
在这人迹罕至的原林中,是什么能引起半角兽发出求救信号?这是一场妖兽间的角逐还是另有其人?王一鸣脑中快速转动,自从进入深山后,丰富的狩猎经验不断提醒着自己危险无时不在。
王一鸣缓慢地向声源方向靠拢,随着步子逐加递进。那吼声越来越洪亮,走到近处,王一鸣这才听清楚,原来在那洪亮的悲鸣下,还混杂着狩猎者互相应和的叫喊。
……
这是一头体形粗犷的半角兽,通体黑色,鼻梁上方,粗壮的棱角像是刀削般从中折断过一般。
半角兽挣扎在铁网中,周身上下挂着大大小小的皮伤,不时从鼻孔喷出两条灼热的气柱,发出两声洪亮的悲鸣。
“木头,半角兽皮肉太厚,普通弓箭,根本无法造成伤害。怎么办?”一个穿着兽皮的弓箭手喊道。
在他周围五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憋红了脸紧握着铁网上的绳索与半角兽周旋在场间,一名年长的年纪看起来稍大的少年拿着长枪对峙着半角兽。
“木鸟,离这畜生远点,大伙儿都别靠太近,半角兽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安全。”站在半角兽正前方的少年喊道。这少年体型彪悍,身穿一件简单的兽皮褂子,光着膀子,整个人看起来气势如虹。
王一鸣不知何时躲在一棵大树后,仔细地观察着场间。半角兽虽然被铁网的牵制住,但这群狩猎小队,虽然分工明确,但对于猎杀看起来却毫无实战经验。看到这里,王一鸣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一声:“白痴”。
双方继续僵持了片刻,半角兽低下了脑袋,突然转向发疯般向着旁边拿着弓箭的这名少年攻去。一瞬间,长枪抵着黝黑的兽皮在半角兽的后劲上增添出一个细小的伤口。
“畜生,你敢……”
没有丝毫停顿,五名拉着网绳的少年憋足了全身劲拉着绳索,手上早已勒出血痕。尽管用尽全力,但还是被半角兽拼命的疯狂劲弄得手忙脚乱。
拿着弓箭的少年显然没想到这半角兽会突然转向自己奔来,慌忙的退后中,脚下一个趔趄,后仰倒在了地方。
这突然生出的变故,让双方顿时红了眼。
双方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局面,只见半角兽拖拉着铁网向倒地的少年奔去,身后五个拉着铁网的少年脚下不由自主的向前移动。
那倒地的少年倒地后,倒也不慌乱。眼见半角兽向自己靠来,身体在地上向后接连打了两个滚。
“木鸟,危险。”那光膀子少年大喊一声,弃枪上前拉住铁网。
听到这声危险,这名倒地的少年向后翻了两圈后,本能德回过头来看了看,心中暗叫完了。
只见那半角兽此时离他不足一尺的距离,前蹄微微扬起,独角向下刺去。
仿佛下一刻便能看见棱角穿过身体的惨烈画面,时间在这一刻缓慢。
光膀子少年双手青筋突兀,拉着铁网大吼一声。“给我停下。”
“嗖……”
木箭仿佛瞬间来到了半角兽腋下,刺穿外表,狠狠地扎在腋窝。
“呦……”半角兽发出一声悲鸣。
“嗖……”
又一枝木箭射来,没有四号停顿,射如半角兽的口中,这时间掌握得如同羚羊挂角,恰到好处。
一口鲜血喷在倒地少年的脸上,随着半角兽的死去,这场狩猎战中狩猎的一方无疑成为了赢家。
时间这时候不过过去了片刻钟,倒地的少年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想着方才的危险,背心里一阵发凉。
“是谁?”光膀子少年回头喊道。
王一鸣从树林自然地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打量着自己的群人,显得异常平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帮了对方一个大忙。
在他看来,杀死半角兽只是不忍心见这头遍体凌伤的生灵再挣扎下去,至于救人?只不过是自己抓住了最好的射箭时机而采取的相对措施。
王一鸣走到倒地的半角兽前,也不顾周围异样的眼神从容的弯下腰,伸手放进半角兽嘴里,将箭头纷纷取出放在身后。
他全身看起来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早就破不成形,凌乱的头发微微遮住前额,脸上满是沿途赶路留下的汗渍污垢,样子活生生的像是一个常年生在深山的野人。
正是因为这种面像,才让周围的人群一时间分辨不出王一鸣的真实年纪。
“前辈,方才的事情谢谢你了。”光膀子少年拱手称谢。
王一鸣回过神来注意到周围异常的目光。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安:“不,不用……”
“咦……”听到王一鸣稚嫩的声音,周围的人越加奇怪。
“我是说,不用谢。刚才要不是你在后边拉了把力,我也不能将它杀死。”
“前辈,你的年纪?”光膀子少年忍不住问道。
“算起来我今年也有十七岁了。”王一鸣如实回道。
听到王一鸣称自己只有十七岁,光膀子少年表情顿时豁然开朗,止不住笑容道:“哈哈,兄弟,真有你的!”
……
“我叫木头,今年刚好十八岁,这些都是我们族里的人,射弓箭那个是我堂哥木鸟。”
王一鸣点了点头,眼光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有水吗?”
光膀子少年点了点头:“别说水,咱族里自己量的果子酒都还有,只是沿途过来,所剩不多了。”
“给我点水就行了。”
光膀子少年很爽快了取下自己水袋递了过去,王一鸣接过水袋,大喝了一口,一口气就将水袋中的水喝了大半。
喝完水后,王一鸣皱了皱眉头:“还有吗?”
光膀子少年感到有些奇怪,但手上却毫不迟疑,将众人身上带的水纷纷交给了王一鸣。
“够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吧!我还要赶路。”
赶路?难道对方猎杀半角兽只是为了几袋水吗?先不说这半角兽的皮肉价值,那二阶魔兽的魔兽晶核,以及棱角磨成粉末制成药物,药效堪比千年人参。光膀子少年越加感到奇怪。
正想着,王一鸣接过水袋,转过身准备离去,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
“这位兄弟等一等?”光膀子少年连忙将王一鸣叫住。
王一鸣回过头看了看光膀子少年真切的面孔说道:“如果是想让我加入你们,那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吧!”
“我想兄弟你误会了,咱木族儿女,个个真真切切,坦荡天地。岂有知恩不报的道理。这半角兽价值不菲,我们岂能占了兄弟的便宜。”
“那你想要怎么办?”王一鸣来了兴趣。
“不瞒兄弟,这次咱们瞒着长老们出村,我们只是想拿半角兽的棱角回去给老族长续命。这半角兽,我们只取棱角,其它的全部属于兄弟你一个人。”光膀子少年说道。
王一鸣看了看周围的人:“这半角兽至少七百斤重,虽价值不菲,但对我毫无意义。这魔兽晶核我要了,兴趣以后能换到一些银两,其余的全送给你们吧!”
光膀子少年想了想,犹豫了片刻:“兄弟,你看要不这样。你看马上夜幕降临,这山林中危险重重,我想兄弟你一人赶路也不太方便。此处离我们族中不过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要不然你一道随我们回去。我相信族长一定会给兄弟一个很好的安排。”
身上满是兽血的少年皱了皱眉,仔细打量了王一鸣片刻说道:“木头,既然别人有事要办,我们就不挽留了吧!别忘了家族规矩。”
光膀子少年表情微怒:“住口。”
“且不说方才这位兄弟救了你一命,单是帮助我们猎杀半角兽这一点便值得深交。”
王一鸣想了想,离杀死半角兽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夜色将近,这深林中如果再耽搁下去,周围强大的妖兽定会闻声而至,到时反倒徒增危险。而眼前的光膀子少年到给了自己一个不错的印象。
“这位兄弟莫要见怪,咱们都是山林中人,常年不问世事。家兄不知礼数,还望见谅。”光膀子少年说道。
“没事。此处不能耽搁了,如果有所不便,我还是自行赶路吧!”王一鸣说道。
光膀子少年一悦,摆了摆手:“兄弟哪里话,跟我们来就是了!”
“木愣,和大家一起抬着半角兽。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