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的出现,的确是让墨瑄新鲜了几天,对于这个丫鬟,倒也起了一番心思。温柔体贴自不必说,更妙的是长月居然还会识字算账,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每天晚上自己独自翻看账本孤枕难眠,现在多了一个美人红袖添香,自然是一件妙事。再加上长月年轻貌美,聪慧玲珑,对比起来,邱雪珊就显得有些老气笨呐了。并且,还喜欢搬弄是非,心胸狭窄。不过,墨瑄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美色晕头的人,只是,想要填几个女人为墨家开枝散叶的想法倒是越加强烈了起来。
他已经三十多岁了,现在却只有两个女儿。虽然不说,但是并不代表墨瑄对此不当一回事,他花了半生的心血把墨家做成了皇商,自然不可能让这诺大的家业没有儿子来继承。更何况还要培养儿子成才,直到他有能力接掌自己的事业。儿子自然是越多越好,一官一商,互有后台,这样才会让墨府壮大起来。
只可惜邱雪珊自从上次流产之后,肚子很久都没有消息,再加上她年纪也大了,墨瑄也知道,如果今年内邱雪珊还没有怀孕,他就有必要去娶几房妾侍。墨瑄自然是希望先有嫡子的,想到这里,便打算等几天还是去邱雪珊房中看看。
看着墨瑄沉思的模样,长月磨墨的手也顿时微微一顿,她知道老爷对自己不过是贪图新鲜罢了,自己目前根本没有办法和夫人相比。可是,只要她能够在夫人之前怀上长子,她就不会一直都只是一个丫鬟了。眼神暗了暗,长月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下午的时候,初舞自然是带着小柒离开了墨府朝着重华寺驶去。现在府中的气氛很是微妙,不过,她现在的确是自由了许多,也不怕邱雪珊母女一直死缠着她不放了。目前,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年后能够让素言答应为表哥治疗。然后,她就要专心地朝着海棠女馆努力了。
换好了男装,挥别了小柒,刚刚走到永巷的巷口,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她微微皱起了眉头,耳边却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熟悉声音。
“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初舞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普通青色麻衣的少年,只见他的衣着打扮和自己差不多,长发也是用一块白色的帕子包了起来。俊朗的面容,此时此刻正挂着温暖的笑容,定定地看着她。
“慕公子!”
有些惊讶地开口,初舞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慕祈风,他怎么会打扮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从小接受了贵族教育的世家子弟,即使是穿着这样普通的平民百姓的服饰,也依然难掩他身上的高贵气质。看着感觉怪怪的,就好像一件精美的玉器被装在了破碗里面。
慕祈风看着眼前即使扮了男装也掩饰不住娇俏秀美的少女,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他忽然上前,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走去。
“时间快到了,我们快去平安堂吧。”
“哦,好。”初舞有些愣愣的,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两人交握的双手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想着,为什么慕祈风会打扮成这个样子出现?
两人到了平安堂,正好就遇到了刚刚从里屋走出来的素言,他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视线落在了他们拉在一起的手上,微微停顿了一下。
“既然来了,就赶快做事吧!”冷冷地开口,素言忽然抬起头看了一眼慕祈风,“你也一样,别偷懒。”
“老板你就放心吧!”慕祈风爽朗一笑,这才有些不舍地放开了那只温软如玉的小手,开口对着甘草道:“不知道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慕少爷……哦不,小……小慕,小五,今天有太阳,你们需要把库房里面的药材搬出来晒晒,还要把坏了的挑出来。冬季到了感冒受凉的病人居多,还要把这些药材都找出来,免得到时候没有存货不够用。如果做不完,少爷说了,以前说的都不算数……就、就这样了……”
甘草开口,脸上的神色却有些奇怪,这些少爷小姐们也都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个个的居然跑过来跟他这么一个小药童抢事做。偏偏还要他吩咐安排,过不了多久他们恢复了少爷小姐的身份,自己这个下人,会不会被记恨啊?呜呜呜,都怪少爷,总是安排一些明显为难的事情,还要他这个小药童来发号施令,这么多事情,一个时辰怎么弄得完啊……
“你?”有些艰难地开口,初舞看着慕祈风,“你为什么也要做这个?”
“因为从现在起,我也是平安堂的药童啊!”
慕祈风的话,让初舞彻底愣了起来。她来当药童,只是因为这是素言的第二个要求,而他,又是为了那般?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甘草的话吗?一个时辰做不完,你以前的努力可是都白费了哦!”
笑着开口,慕祈风拉着她进了内院的库房,对于平安堂他经常来,因此他对于这些都很熟悉。并且,对于医学草药方面,虽然比不上素言精通,也算是稍有了解。一打开库房的门,刺鼻的药味就扑面而来,冬天了经常是阴雨绵绵,里面的的确确也有一丝受了潮的霉味。趁着今天难得的好天气,的确是应该搬出来晒一晒。
“我把药材搬出来,你先把那些坏掉的和治疗风寒的药草选出来?你知道是哪几味药材,如何辨别吗?”
“我知道。”初舞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开始挑选起来,两个人一边做事,一边偶尔说上几句话,时间很快就过了。慕祈风是习武的,有的是一身力气,很快就把药材都搬了出来,然后两人紧挨着挑选药材。
“哎,错了!”一双大手猛然阻止了初舞要把药材拿出来的动作,慕祈风从里面挑出了两支一模一样的药材出来,轻声道:“这两种看起来虽然很像,但是并不是同一种药材,你看看,这个的根茎部分是不是有一道黑线,而这一株没有?”
初舞仔细看了看,的确如此,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知道医者对于药材的要求是多么严格,不同的药材有不同的药效,若是拿错了,严重的甚至还会造成人命。
“对不起,我……”
“没关系,你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看错了是很正常的。”慕祈风笑着安慰,然后指着那些药材一一告诉初舞是什么,哪些药材比较像,又该怎么分辨。
惊叹于慕祈风的熟悉,初舞忍不住有些惊讶和崇拜地看了他一眼:“慕公子,我知道你能文善武,没想到你对于药材方面也这样精通。”
“呵呵,不算精通,只是有所了解罢了。比起素言,我可是差远了。你别看他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样子,其实素言不仅仅在医术上面造诣颇深,他的文采和武功,都在我之上。”
谦虚地开口,慕祈风微微一笑,听到心上人的夸奖,眼中的快乐和得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看着他那副模样,初舞也忍不住低下头偷偷地抿起了嘴角,原来慕祈风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越是和他接触,就越是发现他和前世的不一样,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一个没有距离感,没有用冷漠的面具对着她,真正的慕祈风。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做事,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沉浸在只有对方的世界,竟是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素言看着两人,嘴角缓缓地勾起,愣头青也开窍了,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最后会是怎样的一番模样。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两个人竟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完成了素言布置的任务,顿时相视一笑,心里涌上了一股成就感。
“素言,那我们就先走了,明天见!”
对着素言挥了挥手告别,慕祈风这才继续看着初舞笑了笑:“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
初舞也笑了,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脚步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