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龙、杨晖从上海回来了。但是直到出了机场,二龙才想起把给老婆买肉粽子的事忘了!
“哎哟,糟糕!怎么把这事忘了!”二龙是在出了机场往出租车上放行李时,才想起肉粽子忘买了。他没让公司派车接,免得又出现来时路上的麻烦。
“怎么,落东西啦?”杨晖问。
二龙说没落什么,老婆交代的一样东西忘了买了。杨晖说看看看我说对了吧?让你把给夫人买的东西列个清单你不听,这下出事了吧?接着又问到底什么东西忘买了,看看她买的东西里有没有。二龙说算啦算啦,你买的东西里肯定没有。杨晖说到底什么东西吗?还对我保密!二龙只好说是肉粽子。
“嗐,这还不容易呀!一会儿找家超市买上几斤,就说是从上海买的不就得啦!”杨晖说。二龙就说老婆指明要嘉兴产的。杨晖说嘉兴产的也肯定有,接着就告诉出租车司机:“上三环,到国展旁边的家乐福停一下。”说完又对二龙说:“那儿肯定有!”
但是家乐福没有。家乐福只有小枣和豆沙粽子,没有肉粽子。
“没关系,我知道另外一个地方,肯定有。”两个人出了家乐福,杨晖说。二龙说算啦不用买啦,又不是药,非吃不可。杨晖说可别算啦,你应该了解我们女人,往往从一些小细节小东西上考验你们男人。二龙说要不我自己去找,你先回去吧。杨晖说我又没有家,急着回去干什么?说着伸手拦了辆出租,说:“走三环。从北太平庄桥出去走辅路,上美廉美超市。”
这下坏了。美廉美超市倒是有肉粽子,但是二龙没有想到那里会潜伏着一个危机。
周圆圆——他们没想到会与周圆圆迎头撞个正着!
美廉美是一家新开张不久的大型超市,据说是由一家国营印刷厂改建的。这家超市倒有点名副其实:物美价廉。加上又是新开张不久,什么商品都打折,所以里边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人多一拥挤,杨晖和二龙一进去就自然而然又挽到一起了。杨晖这次没说没别的意思,主要是冷,自从黄浦江畔那个美好的夜晚之后,好像挽着郑二龙的胳膊已经不需要什么借口了。郑二龙这天也太大意了,他把北京当成上海了。他在上海没有亲人也没有熟人,所以让个漂亮姑娘挽着胳膊好像没多大危险。北京不同呀,对他来说北京“危机四伏”。男人一大意就该倒霉了,这个“血”的教训是成千上万个倒霉男人通过实践总结出来的,但男人们却总是记不住,郑二龙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周圆圆到这里来是买醪糟。
周圆圆喜欢往醪糟里打个鸡蛋当早点。这家超市的醪糟是南方一个厂家生产的,酒味比较浓。所以周圆圆买过两次后,就认准这一家了。这天周圆圆来这里一是买醪糟,二是想就近在超市的小吃部解决午餐问题。她本来想先吃饭后买醪糟,但是刚才看见小吃部那边人太多,就改主意先到卖醪糟这边来了。这前后一倒错,和二龙他们撞上了。
因为就买袋醪糟,周圆圆没推车也没提筐。她到副食区挑了袋醪糟,正低头看上边的生产日期,忽然听到旁边两个人的对话。
“这不是肉粽子是什么?我说有吧?你看,正好还是嘉兴产的呢!”这是杨晖在说。下边一句话,就是二龙说的了:“嗐,还真是。”
周圆圆听出是二哥的声音,一抬头,看见一个姑娘一手挽着二哥的胳膊,一手举着一袋肉粽子,正眉飞色舞向二哥“撒娇卖俏”呢——而且周圆圆立刻想起,正是数日前在三环路边与二哥在一起的那个姑娘。
同一时刻,二龙也看见了周圆圆。
二龙差不多就傻掉了,第一反应是想把胳膊从杨晖手里抽出来。但杨晖不知就里,还死挽着不放。
周圆圆“傻掉”得比他还厉害,她像是自己偷情被人撞上似的,惊慌失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慌乱中,说了声:“二哥,我的车没锁,我先走啦!”然后扭头落荒而逃。落荒而逃之前,还没忘盯着杨晖又看了一眼,以便加深印象。至于二哥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
“这是谁呀?你妹妹?”杨晖问。
“我弟媳妇。”二龙脸已经白了,有点机械地答道。
“挺漂亮的嘛——看把你紧张的!不就是弟媳妇嘛,吓得紧着把胳膊往外抽,我还以为是你老婆呢!”杨晖开玩笑说。说罢看二龙脸色不对,感到情况有点不妙,她忙收住笑,说,“怎么,怕弟媳妇给嫂子告状呀?”
二龙说:“那倒不至于。”嘴上说不至于,心里说这下坏啦!有八张嘴也说不清啦!
周圆圆出了美廉美,等不及见面,钻到车里就给三龙打了个电话。
“你猜我撞上谁啦?”周圆圆上来就说。三龙说:“大白天的,只要不撞上鬼就行——有话快说,别拿着手机磨牙。”周圆圆就三四五六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三龙说你没看错人吧?周圆圆说看错你个头!我迎面撞个正着,脸对脸不到十公分我还能看错人?而且女孩就是上次在三环路边看到的女孩,绝对错不了。三龙在电话里就不吭声了,心里说:二哥呀二哥,老娘现正在你那儿住着,你不早不晚这时候惹这事,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唉,你说话呀!你以为不说话手机就不磨牙啦?”周圆圆催他。
三龙说:“你那么着急干什么?唯恐天下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