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二龙等晓莉和京京出门之后,从兜里掏出四百元钱递给老太太,说:“妈,这是四百元钱,你先拿着。”
老太太估计儿子又要让她当过路财神,说:“不用不用,妈不缺钱。”和上次一样,嘴里虽然说不要,但是手已经伸过去,将钱接了。
二龙说:“妈,是这样,我们打算再买一张单人沙发床给你睡。你回头把这四百元钱给晓莉,就说是你给我们买床的贴补。”
老太太说:“我睡这床就挺好的,花那么多钱买那床做什么呀?”
二龙说:“反正将来也得给京京买,现在买了你先享受享受。”
老太太说:“那好那好。你说我什么时候给晓莉合适?”二龙说:“晚上。等她说准备买床时你再给。”二龙说完笑了一下,补充说,“妈,你这次可别再吃回扣了,一张床得八九百,这四百块钱还不够一半呢!”
老太太也笑了,说:“看你把妈说的!妈又不是二道贩子,吃什么回扣呀!”
晚上看完电视,京京到小屋睡觉去了。林晓莉说:“妈,你也准备睡吧。”
老太太说:“好好,妈就睡。”
林晓莉就过去掀起老太太的床按了按,说:“妈,你还没享受过沙发床吧?我和二龙商量,打算也给你换张沙发床。”
老太太说:“呀呀,妈还能享受那么高级的床呀?你看你和二龙睡的那床有多软和,恐怕得一千元吧?”
林晓莉笑了,说:“一千元?妈,我们那张床得五千多呢。”
老太太说:“那么贵呀?”
林晓莉说:“这还不算贵呢。我们单位一个同事,人家也是刚搬家不久,装修房子花了三十几万,光一张床,就花了一万六。”
老太太吃惊地张大了嘴:“哎呀呀吓死人,没听说过!”林晓莉怕把老太太吓着了,忙往回收了收说:“不过那是双人床,单人床用不了那么多,一张也就八九百块吧。”
“那也不便宜!”老太太说。她当然早有思想准备,不等儿媳妇张口,便主动表示说:“不过你们买床妈不反对,妈这里多少给你们贴补一点。”
老太太说着,拉开书柜下边的柜门,从她那宝贝提包里掏出一个手帕,打开手帕,里边是一层麻纸包,打开麻纸包,里边又是一层红纸包。最后,才从红纸包里拿出一卷钱来。
林晓莉在一旁挺有意思地看着这个复杂的过程。
老太太郑重其事地将钱递给林晓莉说:“妈不挣钱,这几百块钱多少是妈的一点意思。”
出乎意料的是,老太太给林晓莉的是五百元钱,不仅没吃回扣,还多给了一百元。
第二天,床买回来了,是一个蹬三轮的老头儿送的货。到了楼下,老头儿与二龙一块儿往下卸床,林晓莉在旁边看着。
一位女邻居摸了摸床垫,问林晓莉说:“给女儿买的呀?”
林晓莉说:“给我婆婆。”
二龙和老头儿把床抬到屋里,让老师傅喝口水喘喘气。老头儿开始说不用不用,老太太便出面了。老头儿喝着老太太冲好的茶水,开始同老太太聊起来。
老太太问:“高龄多少啦?”
老头儿说:“六十六啦,您老呢?”
老太太用手比划了一下:“七十五啦。”
老头儿说:“看不出来。您老算有个孝顺儿子,该您享福呀!”
老太太立即纠正:“都孝顺。儿子和媳妇都孝顺,都好。”
林晓莉与二龙在卧室里听见老太太的话,林晓莉笑着对二龙说:“听听,你妈多会说话。”
二龙说:“怎么,说你好你还不爱听呀?”
晚上,老太太躺在新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老太太一会儿掀起褥子按按床垫,一会儿又坐在床沿上试试,快活得像个孩子。
二龙与林晓莉在被窝里躺着,侧耳听着大屋里的动静。二龙悄声说:“真是老小老小,买了张新床,就像京京当初刚买了个仙蒂娃娃似的。”
林晓莉说:“我看你妈非把自己折腾感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