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的渐开,墨阜抬起了他脚上暗金色丝线绣着的靴子。
眼帘垂了一下,又睁开了他的眸子,血红的眸子里面暗流涌动。之前压下去的情绪在此刻全部都像是脱缰的野马,奔腾着。又似那江里的水,波涛汹涌,猛烈地不可抵挡。
墨阜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肆虐着的情绪在靴子跨入门的地上之时便收了回去,仿佛这一瞬间从不曾出现。
他跨进门后,眼睛便注视这方小天地,脑中细细的描摹着它们。神色异常的他,突然笑出了声。嘴角的淡笑,意视着他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这一尘不染且安静无人的屋子,在靴子的“踏踏”声下,才鲜活了许多。
墨阜的手搭在了床沿上,细细的抚摸着那里镌刻着繁杂紊乱的花纹,他的眼底泛着浅浅的笑意,嘴角也微勾着。
镜子前的他,映衬着他脸上的表情竟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不过他都活了几万年了,当然是一瞧见这样子的他不适合了,更何况他还是魔界之主。
她既然把魔界托付给了他,那他就得守好这个属于他们的家园。
是啊!魔界,这个黑暗的地方是属于他们的家园。可,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呢!
“我的师傅呐!徒儿真的想你了,你为什么要走呢?留下我一个人,你真的好狠心啊!明明我已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可我却越来越深陷其中,师傅你说怎么办呢?呵呵~”墨阜的一只手捂着他的胸口,两眼空洞,深陷在了回忆里。胸腔里的心真的好难受,真的好疼!满满苦涩的滋味在他口腔里蔓延久不能消失。
墨阜捂着胸口,情绪愈来愈不稳,一股窒息感随即而来。
“砰”的一声,坐在床沿的他晕倒在了床上,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隐约间他好像瞧见一个红色的人影,“呵”不可能吧!他师傅不是走了吗,怎么还会回来呢!毕竟惹她生气的人是他啊!为什么眼睛里面出现了白雾挡住了他看前面的影子,他又犯病了么!明明已经好了啊!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呢!想看清那个影子,可是为什么眼睛却不受控制的闭上了,就差那么一会儿啊!真的,好不甘心呐!
红影晃动,模糊的影子上一个人形轮廓渐渐形成,一个黑发如瀑,上面只是用一叶枝轻挽起许些发丝,长至曳地的头发铺展在同样都是曳尾的血色红袍上。脸蒙上了红色轻纱,只露出了一双无波无痕的眸子,在那更深之处又隐藏着令人心惊的无情,眸子与这身火红张扬的衣裳迥然不同,恰好形成对比。
她走进墨阜的跟前,轻皱眉头,眼波里包含着许些无奈。摇了摇头,伸出了她的手,把墨阜的姿势挪正了,让他躺能的舒服些。
白玉般圆润的手指带着些冰凉,轻柔摸了摸墨阜过于苍白的脸颊。
她本为无情的瞳孔浸染了丝丝的柔和:“阜儿,好好睡吧!过了今日师傅便护不得你了,师傅这次真的要走了!你要好好的!”
说罢!手指快速的翻飞,结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繁琐复杂的印子,打在了墨阜的身上,她原本红润的面庞逐渐苍白了,而墨阜却渐渐红润开来带上了健康的色彩。
“阜儿,师傅对不起你!怕是辜负你这一番情意了。”说罢眼角滑落一滴泪珠。往后退一步,她便像玻璃一样破碎开来,化成了空气中点点红芒,逐渐消失不见了。只余下她挽在发丝上的一叶枝静静的在地上。
“阜儿这是为师唯一能留下的东西,抱歉不能陪你一直走下去了!”
那句话像是符咒一般萦绕在墨阜的脑海里,猛的睁开眼睛望着帐幔。
“师傅,是……你吗?”
墨阜定了好一会儿,大笑开来,可笑着笑着,声音慢慢却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