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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合作契机

周三上午,叶荣贵刚进办公室,就接到刘志芮打来的电话。问他在不在公司,准备过来一趟,找他商量点事情。

叶荣贵不好推辞,挂了电话,开始琢磨刘志芮的来意。直到半个小时后,刘志芮进门,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和刘志芮一道进门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天堃建筑有限公司的老总,大哥叶荣添的小舅子丁利奔。

说到丁利奔,不得不提到一个人,叶荣贵的大嫂,叶荣添的妻子丁旭敏。只是,往事不堪回首,如今的丁旭敏,已深埋于地下,尘归尘,土归土。

叶荣添和丁旭敏的婚姻,要追溯到二十多年以前。比叶荣添小三岁的叶荣贵,是少有的几个见证者之一。

当时的丁旭敏,不仅长相俊俏。而且,又在国企有着稳定地工作。其身后,有着一大批的追逐者,但她最终却选择了门不当户不对的穷小子叶荣添。别人不解,叶荣添更为不解。洞房花烛夜,丁旭敏用一句简单地话,作了解释,女人选择老公,不能光看他的过去和现在,而要看他的将来。

按时髦地话来讲,就是要用投资股票的心理,来投资男人。

第二天,丁旭敏又做了一个令旁人不解的决定,扔掉铁饭碗,加入叶荣添和高中同学任鸿达,以及二弟叶荣贵一起创办的铭德照明厂帮忙。

起初,叶荣添反对,任鸿达也反对。反对的原因,倒不是怕丁旭敏添乱,而是任鸿达也曾追求过丁旭敏。三个人整天呆在一起,难免尴尬。一个月过后,却发现,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丁旭敏将三个人的微妙关系,处理的恰当好处。并且,在厂子最困难的时候,丁旭敏还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挽救了局面。

厂子创办十年之际,叶荣添和任鸿达因经营理念不合,分道扬镳。任鸿达带走了大半的业务,另辟门户,创立了鸿达光电。铭德再次陷入困境,丁旭敏又站出来和叶家兄弟分担,她主内,叶荣添和叶荣贵兄弟俩满世界跑业务,名副其实的“家族作坊”。不出两年,铭德步入正轨,迎来了飞速发展期。同时,也拉开了和鸿达光电之间的距离,坐稳了行业头把交椅。

但命运却和叶荣添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十三年前的夏天,丁旭敏带着读初中的女儿叶蕾去杭州旅游,大巴在高速上跌入山谷。一车三十六人,无一生还。此后,叶荣添一门心思地扑在事业上,从未想过再婚一事。

往事唏嘘不已!

刘志芮怎么把丁利奔拉了过来。叶荣贵只知道,他们二人有着业务上的往来,香巴拉集团在高新园区的厂房,包括旗下的门店,都是由天堃承建的。此外,丁利奔和刘志芮的公子汪博谦,也有来往。

“叶班长,你不会是不欢迎我和丁总吧!”刘志芮的话,把叶荣贵拉回了现实。

“欢迎,当然欢迎,刘董可是稀客。”

叶荣贵边笑着边急忙把刘志芮请进了办公室,身后的丁利奔也笑了笑,叫了声“贵哥”。

因叶荣添这层关系,平日里,丁利奔和叶家,走的也蛮近的。有事没事的时候,都会来铭德转一转。

“利奔,我们可也是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最近,天堃那边,一切都还好吧。”

“托贵哥的福,一切都挺好的。就是忙,一连接了好几个大工程,天天忙的我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丁利奔的话,是抱怨,更是炫耀。

紧接着,丁利奔又问:“贵哥,我姐夫呢,怎么没见到他?”

“大哥去瑞士度假了,怎么,你找他有事?”

“没有没有,只是,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有些生意上的事,想请他给我参谋参谋,把把关。”

“大哥估计近几天就会回来。”

“那…那到时候我再找他。”

“叶班长,你这几个字,可是郑功程先生的墨宝,价值连城哪。”

刘志芮在沙发上坐下,指了指书柜正上面的一副字帖,集大成者,方能成大业。笔锋遒劲有力,栩栩如生。鉴别度极高,出于滨阳籍知名书法家,郑功程之手。

“刘董果然好眼力,去年我去上海出差,抽空拜访了功程先生,讨得了这幅墨宝。之后,一直挂在这里,也算是一种自我勉励吧。”

“叶班长,我能不能这样理解,所谓的大成,指的就是各种资源。只有整合了这些资源,才能成就大业。”

叶荣贵挥了挥手,巧妙地回应道:“刘董,这可是功程先生写的,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说话间,一旁地丁利奔,递上一支黄鹤楼1916。

“怎么,什么时候开始抽这种高档烟了!”

叶荣贵平时对烟不讲究,也没有烟瘾,纯粹是为了应付场面。烟和酒,是一对孪生兄弟,在生意场上,扮演着融合剂的角色。许多时候,你不得不抽,不得不喝。

“贵哥,这种高档烟,纯粹是用来应酬的。做我们建筑施工这一行的,打交道的都是暴发户,土老冒,还是需要装点装点门面的。”

“丁总,依你的意思,我也是土老冒。”刘志芮半开玩笑地问。

“刘董,你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在滨阳城,你可是鼎鼎大名的企业家,女强人。”

“什么女强人企业家的,在叶班长面前,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两个人一唱一和,并没有直接进入主题。叶荣贵也不急,依然保持着稳坐钓鱼台的姿态。

不过,对于丁利奔,他一向是没有多大的好感。要不是看在大哥叶荣添的面子上,他压根儿就不屑和此人来往。

叶荣贵记得,大嫂丁旭敏在世时,丁利奔曾在铭德任采购部经理一职。后因私自挪用上百万公款,被大哥扫地出门。之后,他又鼓捣过好些个项目,亏多赚少。六年前,丁家二老相继过世,只剩下丁利奔一个人。大哥出于念旧情,在他的资助下,丁利奔成立了一家名为天堃的建筑公司。几年下来,经营的还算是不错,也做过不少大项目,大工程。

但是,发家致富后,丁利奔依然一身的匪气。每次遇到陌生人,做自我介绍时总是说,法拉利的利,奔驰的奔。更可笑的是,居然花了近五十万,买了一个末尾七位都是八的手机号,十足的暴发户嘴脸。

有了铺垫,刘志芮慢慢地进入了正题。

“叶班长,关于开发新城一事,你怎么看?”

许多时候,问题越大,答案越简单。问题越小,答案反而越复杂。

“刘董,城市化是必然趋势。不仅是滨阳,全国都在如火如荼的开展着。更何况,我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规划。”叶荣贵明白了刘志芮的来意,便打起了太极。

不过,令他纳闷的是,前几天在天阁俱乐部,吕子善提及此事时,刘志芮可是第一个拍板支持的。今天,怎么又跑到了铭德。刘志芮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叶荣贵思忖片刻,觉得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借助丁利奔,充当吕子善的说客。第二,当时的表态,只是表面上的附和。刘志芮内心,藏着小九九,打着自己如意算盘。

其实,关于开发新城一事,叶荣贵早就知晓。而且,了解的比吕子善更深,更透彻。在建新城的同时,市里面还决定建两条路,一条是连接奥体和老城区的市内高架,另一条是以奥体为中心,辐射全市的城市快轨。从表面上看,这两条路,都是市政大工程,不存在着商机。但往下刨,其中的城市快轨,却是商机无限。

商机在于,市里面准备把城市快轨推行社会,吸引民间的资金。这条消息,来自于李曙光,可信度极高。

关于此事,远在瑞士的叶荣添,知道的比他更早。叶荣添的态度很简单,八个字,静观其变,谋定后动。之后,他便和几个省城的企业家朋友,去了瑞士。

上次,吕子善在天阁俱乐部又提及此事,叶荣贵意识到了危机感。当晚,就给叶荣添打去了电话。叶荣添的回应,又很简单,一切等他回来再议。

其实,叶荣贵隐约能感觉到,大哥也想借城市化的东风,继续扩充铭德的实力。之所以态度慎重,是在选择合适的生意伴侣。更深层次,谁来唱主角的问题。

当然,更具体的,大哥没说,他也就不好问。

跟随叶荣添多年,耳濡目染,长期熏陶,叶荣贵学到了不少经商,特别是为人处世之道。不管是大道理还是小道理,总结起来,只有一条,那就是韬光养晦。

这韬光养晦,可是一门大学问。是夹缝中的求生之道,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不得已而对敌示弱、献媚甚至不惜用苦肉计,为的就是麻痹敌人,以求得喘息、发展的空隙。其精髓,就是孙子兵法里所说的“能而示之不能”。

历史上,有两个极为典型的故事。一是春秋战国时期,越王勾践十年的卧薪尝胆。二是西汉初期,汉王朝对匈奴近五十年的隐忍。

半隐退之前,叶荣添曾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过,自古以来,中国商人的死结,都是讳莫如深的政商关系。再往深处,阻止民营企业发展的,不是商品竞争,而是制度博弈。并且,天平永远不会向我们这一方倾斜。

“叶班长,既然是大势所趋,又是一块大蛋糕,铭德就不想唱这出戏嘛。”刘志芮打断了他的思绪,将话题更上一层楼,“上次在天阁俱乐部,叶班长似乎是有所保留啊。”

“刘董,提到上次,我好像记得你已经答应了吕总了!”叶荣贵反问道。

刘志芮迟疑片刻,道出了原委:“叶班长,吕总毕竟是搞资本运作的,道远国际说穿了,只是个壳子,并没有实业作支撑。说实在的,我是个外行,看不太透他的深浅。他手上到底掌握着多少的资金,这些资金都是从哪里来的,谁也说不清。不像铭德集团,每年上百亿的营业额,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刘志芮是个聪明人,叶荣贵也不笨。同一段位的人过招,讲究的是点到为止。至于哪些是废话假话,哪些是真话肺腑之言,要学会区分。还有话里话外的意思,要靠自己去悟。

刘志芮的潜台词,很明显。她并不看好吕子善,或者说,她对吕子善是不信任的。

但是,这又不妨碍她委托吕子善,为香巴拉进军北京城,铺石垫路。

利益才是感情的排头兵!

这正印证了那句至理名言,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利益之上,是一团和气,称兄道弟。利益之下,是不同的面具,彼此尔虞我诈,明争暗斗。

“刘董,你的意思,是香巴拉和铭德合作,共同角逐新城开发。”

“叶班长,倘若你们铭德肯出面摇大旗的话,我们香巴拉一定响应。并且,这出戏,由铭德来唱主角。”

刘志芮的话,说到叶荣贵的心坎上。倘若让吕子善来掌控全局,铭德唯一的选择,就是招兵买马,另立门户。

“刘董,真要如此,吕总那边怎么交待?”

“叶班长,这是我和吕总之间的私事,我会处理。”

一旁地丁利奔,见缝插针道:“贵哥,铭德要是真能和香巴拉合作的话,你们吃肉,我喝点汤就行。既然要建新城,自然离不开我们建筑施工这一行。”

“叶班长,我这个老同学,再加上丁总这个亲戚的面子,应该够份量了吧。”

“刘董,你言重了。上次我就说过,我只是铭德的副董事长。这么大的事情,我拍不了板,也没资格拍板。况且,单靠我们两家的力量,是不够的。”

“贵哥,我姐夫那边,我会尽量去说服。更何况,抛开我姐夫,依你在滨阳城的能耐,只要肯出马,想拉拢有实力的人,还不简单嘛。”

叶荣贵瞪了丁利奔一眼,示意他闭嘴。

刘志芮则放上更为诱人的筹码:“叶班长,倘若我们能够联手的话,我还有件礼物送给你。”

“礼物!”叶荣贵狐疑地问。

“没错,上次在天阁,我提到过,香巴拉准备进军北上广等一线大城市。为了迎合市场需求,更为了创新,以后香巴拉所有分店的装修,都将采用LED照明。”

叶荣贵心中颇为惊喜,但表面上,依然淡淡一笑:“刘董,你的意思是说,铭德和香巴拉,有建立长期战略合作的可能性。”

“叶班长,这么好的机会,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刘志芮一语双关道,言语间,带有威胁的意思。

她的话,也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是,倘若铭德回绝共同参与新城开发一事,那么,所谓的长期战略合作,也就无从谈起。更坏的场面是,她可以把这个香饽饽,送到铭德的竞争对手,鸿达光电的口中。

生意场上,合作或者分道扬镳,一切源于利益。想得到尽可能多的利益,最终的话语权,在你手上的筹码。筹码越重,利益越多。反之,你不仅会失了利益,还会失去主动权。

“刘董,能和香巴拉这样的大公司,建立长期合作,是我们铭德的荣幸。不过,一码归一码。有些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叶班长,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刘董,我也等你的好消息。”

两个人相视一笑,话题戛然而止。

“贵哥,刘董,那我就先预祝铭德和香巴拉旗开得胜,大杀四方。”丁利奔再次起哄道,稍停片刻,又说,“贵哥,还有件私事,想请你帮个忙。我听说,欧中很快就要开始新一轮的招生了。我一直有去五号公馆学习学习,充充电的打算。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想请你出面,向李曙光李院长打个招呼,通融通融。”

欧中这道门槛,不知道有多少人,绞尽脑汁,花上大代价,往里面挤。目的也是显然的,这里有着滨阳城最雄厚的人脉资源。一旦你进入这样的圈子,将来所获得汇报,是无价的。

丁利奔虽粗枝大叶,但毕竟在生意场摸爬滚打多年,他深知,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是人脉,而不是钱脉。许多时候,有了人脉,就有了钱脉。如果你不能在某个上层人脉圈占有一席之地,就意味着你已经输了。因此,丁利奔打算花大价钱,先进入欧中这个圈子,继而熟络圈子,建立属于自己的人脉圈子。

但门槛也有高低,正因为如此,无形中在学员中划了条界限。界限的上方,是学院主动邀请的。界限的下方,靠的是走后门,隐关系。

就拿叶荣贵来说,经过长期的思想斗争,直到去年五月份,才决定迈入了五号公馆的门。其实,在欧中成立之初,老朋友,经济学家李曙光就多次邀请过叶荣添和他。当然,李曙光的邀请,更多的,是看中兄弟俩的名声和影响力。尤其是叶荣添,只要他这个民企界的教父级人物,做了表率,其他人,自然会纷纷效应。但事与愿违,遭到了叶荣添的多次婉拒。不过,任何事情,都有A计划和B计划。最后,实在是抹不开面子,就指派了叶荣贵过来。

说实在的,叶荣贵对于所谓的经济学教授,一向不感冒。

在他看来,他们所传授的,大都是花架子,不实用。别看嘴上说的头头是道,一旦真的让他们给企业把把脉,诊断诊断,只会讲一些不痛不痒,假大空的理论。

这也就罢了,有些经济学家还昧着良心,扮演起了某些利益集团“掮客”的角色。到处虚张声势,故弄玄虚,为某些人达到某种目的,提供理论上的依据。难怪有人批判,中国缺少宏观经济学家,却不乏政治经济“掮客”。

这种想法,表面上有悖于来欧中“充电”。其实不然,跨进欧中的门槛,能学到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认识了谁,积累了什么样的人脉。

身份地位有别,叶荣贵走的是非正规程序,但丁利奔却多次被挡在了正规程序之外。只因欧中对生源有着苛刻的硬性指标,单年营业额过两亿,或者年利润五千万这一关,丁利奔就够呛。得知叶荣贵进入欧中学习的消息,丁利奔找过叶荣添,希望他出面,去找李曙光开个方便之门,却遭到叶荣添的拒绝。拒绝的理由,一句话,你还不够格。

最近,丁利奔闻讯,欧中为了扩大规模,有降低标准的意思。而且,还据说,只要有两个以上校友的推荐,就不需要走正常程序。当然,这是“隐形”标准,不能摆到台面上。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做你的推荐人。”叶荣贵一语中的。

丁利奔点头道:“贵哥,有了你和刘董的推荐,再加上你和李院长的私交,就等于双保险。当然,该花多少钱,尽管开口。”

“利奔,你不要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换个角度,能用钱解决,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说着,叶荣贵转向刘志芮,“我想,刘董也应该赞同这个观点吧。”

“当然,那是当然,叶班长的话,一向精辟。”

该说的话都说了,该谈的事情,也都谈了。象征性地寒暄了几句,刘志芮欠了前身,准备告辞。出于礼貌,叶荣贵客套地做了挽留。

谁知,刘志芮却冒出一句值得玩味地话:“不了,叶班长,我约了任主席,还要去对面的鸿达光电坐坐。”

鸿达的总部,就在铭德对面。仔细观察,你会发现,鸿达的办公楼要比铭德的高一层。业内人都知道,这一层,极富隐喻。多年内,任鸿达一直不服叶氏兄弟,因此,扬言要在各方面都要赶超铭德。高过一层,也算是一种心里暗示。

这也正印证了叶荣贵刚才猜想,刘志芮拿着手中的筹码,周旋于他和任鸿达之间,待价而沽。

刘志芮和丁利奔走后,上午主持集团中高层会议,中午接见德国来的大客户。忙完,差不多已经是三点。叶荣贵刚泡上一碗方便面,李辉友的电话就追了过来,问他出发了没有。

叶荣贵拍了一下脑袋,这才想起,昨晚答应了李辉友,十点要去趟达瑞,见见郑弘盛,商量借款一事。他急忙扒了几口方便面,给司机吴立峰打了个电话,快步出了门。

出了公司大门,他先是瞄了一眼对面鸿达光电的大楼,冷冷地笑了笑。上了车,又琢磨着是否跟大哥打个电话。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妥。去瑞士前,大哥再三交待,除非发生大事情。否则,轻易不要给他打电话。

此次大哥去瑞士,对外界宣称,是度假。实则,是他所在的人脉圈的互动,同行的,有两个人,皆是省城的大人物。其一,是省城的投资大鳄,卓越系的掌门人陈必群。其二,是省城的隐形大富豪,玲珑系的幕后老板张宏远。陈必群和张宏远所掌控两大派系,是全省名声鼎沸的两大财团,可运作的资金,都在百亿以上。

达瑞担保,位于滨阳老城区的海城路上。海城路,素有滨阳的“金融一条街”之称。这里,是滨阳民间借贷的根据地。

到了达瑞,叶荣贵发现,除了李辉友,吕子善和郑弘盛三人。多了个局外人,许继龙。

“许总,怎么,你也在滨阳,什么时候来的?”

许继龙虽是滨阳人,但因工作关系,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省城。没有特殊情况,每个周末,回来一趟。

“太和出了几支基金,都快一半个多月了,滨阳分公司这边,却一直无人问津。太和在全国,共有十来家分公司,不论是规模还是利润,滨阳分公司都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再这么下去,太和接下来的路,就难走了。”许继龙极为懊恼,“前几年,行情好的时候,但凡手上有些闲钱的人,都争着来开户。排不上队,还得走后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去年开始,整个行情萎靡不振,一泻千里,投资者信心不足,我们这些券商都快成乞丐了,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实不相瞒,这几支基金的预期收益率,还是比较可观的。这次来,希望各位老同学能出手帮帮忙,帮我渡过难关。”

吕子善接话道:“叶班长,我和辉友都认购了一千万,你这个老大哥,可不能落下。”

“老同学有难处,我理应帮忙。不过,大家都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对资本市场不太懂,也不感兴趣。这样,容我考虑考虑。”叶荣贵嘴上应付着,实则,是在婉拒。

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

虽说从未涉及过资本市场,但大体的行业内幕他还是了解的。这些年,也有不少的股票,基金,国债和期货经纪人来找过他,个个把预期收益率吹的天花乱坠,满嘴跑火车。不懂行的人,难免会动心。但所谓的预期收益率,只是个幌子。关键不在收益率,而在预期。既然是预期,就存在着变数。到头来,不亏就算不错了。据说,老对手任鸿达去年也搞了个期货公司,亏惨了。

“那我就等叶班长的消息!”

叶荣贵笑了笑,提议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郑董的问题解决了。”

“叶班长,具体的数额和期限,之前我已经和李总提过了。三千万,四分的利息,半年期。”

“吕总,辉友,你们两个什么意见?”叶荣贵先做试探地问。

“叶班长,我和辉友有个想法。眼下,民间借贷这个圈子的日子并不好过,因此,每一笔借款,尤其是额度大的借款,都要慎之又慎。我们希望郑董能以相应的动产或者不动产作抵押。毕竟,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嘛。”

“三位老同学,你们有你们的顾虑,我也有我的难处。你们也清楚,太阳能光伏是极为烧钱的行业,为了玩转这盘棋局,我把名下的房产都已经拿去抵押贷款了。否则…否则,我也不会冒着支付高利息的风险,求到你们的头上。”郑弘盛叫苦道。

吕子善和李辉友四目相对,一时没了主意。片刻,眼神齐齐看向叶荣贵,发出求救。

姜不愧是老的辣,少顷,叶荣贵心生一计,说道:“这样郑董,咱们双方各退一步。你拿不出等值的抵押物,没有问题。不过,这三千万要拆成两份,两千万算是达瑞借给你的。剩下来的一千万,当做达瑞对富可新项目的投资。至于具体的占有股份,咱们可以再议。如果你同意的话,两千万的利息,我们还会给予一定的优惠。”

看似复杂地局面,叶荣贵一出马,就抓住了关键点。这一招,可谓是一箭双雕,在尽可能地降低风险的同时,又争取到了最大利益。吕子善不禁肃然起敬,看来,想要达到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的说话境界,不仅要靠脑子,还得靠阅历。不得不承认,这方面,自己和叶荣贵这个身经百战的老江湖比,差距还是很大的。

“对,我举双手赞成叶班长的提议。”想罢,吕子善迎合道,“郑董,我们进欧中学习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积累人脉,资源共享嘛。再往深处说,就是强强联合,彼此共赢。眼下,就是个好机会。”

“郑董,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李辉友也添话道。

“三位老同学,你们可是一个比一个精明。”郑弘盛无奈地笑了笑,“这样,这毕竟也是大事,也容我考虑考虑。”

吕子善起身道:“既然事情谈的差不多,那我就先走了,还要赶着去机场呢。”

“去机场?”叶荣贵脱口而出。

“没错,去趟北京,参加大学同学会……”

叶荣贵迟疑片刻,略显沉闷。妻子鲁欣如和吕子善是大学同班同学,吕子善去,鲁欣如估计也会去。而且,很有可能会一起去。虽说已经分居,但你鲁欣如跑去北京开同学会,至少应该告知我一声吧。

提到叶荣贵和鲁欣如的姻缘,不得不提吕子善这位月老。

多年前,叶荣贵和叶荣添,有着同样的生活轨迹,也有过一段婚姻,属于“父母之命,媒妁之约”的范畴。勉强维持了十年,就宣告了离婚。此后,铭德生意越做越大,叶荣贵也就无心顾及再婚一事。

直到四年前,在一次投资洽谈会上,认识了吕子善。经吕子善介绍,又结识了他的大学同班同学,滨阳城的金牌大律师,金诚律师事务所创始人鲁欣如,才算是填补了空缺。

可是,结婚三年,叶荣贵发现,鲁欣如根本就不是自己要的那道菜。一来,鲁欣如好强,心机太重,咄咄逼人,难以相处。夫妻之间,有的只是无休止的争吵。二来,鲁欣如是丁克一族,没想过要孩子,这无疑触犯了他的底线。过了热恋期,夫妻俩就陷入了冷战。

为此,叶荣贵索性在郊区的和风景苑买了套房子,搬了出去,图个清静。

吕子善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制止了话题,转而说:“当然,最重要的目的,是帮刘董去跑跑关系。为香巴拉进军北京城,添砖加瓦。”

“吕总,现在你和刘董走的近了。如果香巴拉有上市的打算,你可要提醒我这个老同学。”许继龙见机,旧事重提道。

“一定,一定!”吕子善微微一笑,却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其实,刚才的话,他只说了一半。

昨天晚上,刘志芮又给吕子善打了一通电话,催促他尽快去趟北京。与此同时,还希望他能利用手上的资源,找找国内有实力,信誉良好的风投机构。并特别嘱咐,让他保密。言外之意,正如香巴拉的少东汪博谦之前在友CLUB所说,香巴拉筹划上市的决议,已经提上日程。上次在天阁俱乐部,许继龙发问时,刘志芮没明确表态,是担心人多口杂,怕走漏了风声,竞争对手在背后下黑手,使幺蛾子。毕竟,香巴拉的同城劲敌雪漫服装集团,早在几年前,也传出过要上市的计划。而雪漫的掌门人皇甫雪也是欧中的校友,比吕子善等人早一届。

吕子善正欲出门时,叶荣贵起身上前叫住他,轻声说道:“吕总,上次科通的南总借款一事,没有通知你……”

“叶班长,这种小事,你和辉友拍板就行。更何况,有李院长,我就更放心了。”

吕子善嘴上装作不在意,心里面,却是有怨气的。毕竟,道远国际在瑞达也握有股份。而且,所持的股份和铭德还是相同的。凭什么几千万的借贷,连招呼都不和他打一个。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在翻旧帐,也于事无补。关键在于大局,只要大局不乱,大家保持表面上的一团和气,也就算了。

紧接着,他又问:“叶班长,关于新城开发一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你大哥还没从瑞士回来嘛?”

“吕总,再等等。就算是我大哥回来,但股东大会,一时半会儿也召开不了。别忘了,我还有两个弟弟,分别在成都和苏州,他们的手上,也持有铭德的股份。”

在铭德内部,老大叶荣添,手持65%的股份,绝对的控股权。此外,一直在集团总部的老二叶荣贵,占15%的股份,为第二大股东。而老三叶荣虎和老四叶荣峰各占5%,分别掌管成都和苏州分公司。剩下来的10%在集团的中高层和一线员工手上。

四年前,叶荣添决定半隐退的同时,着手推行一项长期计划,稀释股权,用作激励底下的员工。这项计划,曾在业内引起不小的地震,饱受争议,褒贬不一。

至今,叶荣贵也百思不得其解,大哥为何要把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心血,白白送人。而且,还不是家族内部的人。

“叶班长,要尽快,不能再往下拖了。”

“来得及,还来得及。过于仓促,往往会适得其反。”

吕子善走后,叶荣贵提议:“今天难得许总也在,我给李院长和顾主任打个电话,咱们找个地方消遣消遣,放松放松。”

一听说要叫上李曙光,李辉友急忙推托道:“叶班长,我晚上要去趟友CLUB,香巴拉的少东汪博谦设的局,几天前就订好的。”

“也好,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圈子,有自己的玩法。”叶荣贵理解地笑了笑,又问,“对了辉友,你平时经常在外面跑,推荐个适合我们这些老年人玩的地方。不能太闹,清静点的地方。”

李辉友思忖片刻:“我个人觉得,崇义岛还不错!”

“崇义岛,根据课程,我们班明年年初好像有一期拓展训练,就在崇义岛。正好,借此机会,先去踩踩点。”

欧中上课的场所,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五号公馆。剩下来的,由院方提供参考意见,学员投票决议。大多以周边和省内的风景区和度假村为主,至于远的,有北上广,以及海南,云南,西藏和内蒙等地,甚至于港澳台和境外。这笔费用,不包括在学费之内,需自费。

崇义岛,位于滨阳的东南角,是近两年新开发的岛屿,地理位置较偏,去年年底刚通的车。商业气息不浓,原滋原味,古色古香,宛如另外一个世界,素有滨阳“世外桃源”的美誉。

说罢,叶荣贵给李曙光打了个电话。

“老李,在滨阳吧,有空嘛?”

“我正和茗蕙在老任的办公室呢。”李曙光如实说,又问,“怎么,有什么活动?”

叶荣贵内心“咯噔”了一下,李曙光,柳茗蕙以及刘志芮,同时出现在鸿达光电。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尤其是一向神秘的柳茗蕙也在场,值得推敲。

对于柳茗蕙,叶荣贵并不熟悉。彼此只是在李曙光的引荐下,打过几次照面,吃过几顿饭,知之甚少。只知道,柳茗蕙的背景极深,身后的“干爹”在省城,是个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卓越系的掌门人陈必群。

三年前,经陈必群幕后操作,柳茗蕙来到滨阳。不出半年,成立两家公司,宝丰信托和通海保险代理,经营的有声有色。据说,在这之前,柳茗蕙曾在香港和新加坡混迹过。

另一个层面,李曙光一直想撮合柳茗蕙和李辉友。可见,李曙光和柳茗蕙的关系,也不简单。

想罢,他笑着说:“我正准备和我们班的几个同学去趟崇义岛放,想邀上你这个院长大人和顾主任,不知道赏不赏脸!”

“这样,老叶,我给小顾打个电话,让她先过去。至于我,稍微迟点。”紧接着,李曙光又说,“对了老叶,EMBA三班的周永福在崇义岛有个度假村,叫桃花源。我让小顾和周永福联系,安排好接待工作。”

“也好,那咱们就桃花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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