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之海，疯老头号，杰克】今日第四更
杰克猛地摇摇头，铁牢被他弄得叮当响，安分睡觉的大叔也被他吵醒了，只是没说什么话。
“我自小到大，只接触过圣光，也只信仰圣光，怎么会和其他的神有关系？”
他又心生怀疑，反问：
“倒是你，你又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神的东西的？”
他冷冷打量了陌生男子一眼，越看越觉得他不是个善茬。
男子轻笑了几下，用一种解释的口吻说：
“年轻人，我都沦落到这副田地了，没必要骗你，我本来就是现世拉尔杰德的一个祭司，我干这行的，怎么会不了解？”
“别骗我了，”杰克哼了哼，道：“你自己都是不焚之神的祭司，又怎么变成了叛神者，你之前说你和我是一样的，这怎么解释？”
男子却是一脸有苦说不出的神情。
他感叹道：
“你呀，太年轻，不知道罪名可以妄加。”
杰克的语气稍微软了些。
“你是说……你是被陷害的？”
男子点了点头，说：
“你不知道，如今现世拉尔杰德有两股势力，一股被称为净化者，以一位公爵为首，实力强大；而另一股被称为拥王派，以国王为首，实力相对弱了不少。这两股势力，虽然同处一个国家，却有着不同的政见，因为两派之间明争暗斗，从未停息，我作为拥王派的一员，很自然地就成为了这场斗争的牺牲品。”
男子的一番话，杰克其实完全没有听懂，什么净化者，拥王派，他压根听都没听说过。但他至少能够相信眼前的祭司，他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杰克。”
“我是说真名。”
“阿奇亚克·斯图尔特。”
杰克略有迟疑地回答。
在他说出真名的时候，一旁本来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大叔，正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只是谁也没有察觉。
祭司一阵发愣，半晌才说：
“啊，原来你就是那个可怜鬼！”
他早就听说过神官奥斯顿放逐亲儿子的事了，没想到那个人就在自己眼前，现在回想起刚才的对话，他反而认为是自己迟钝了，一个因为拥光仪式被放逐的年轻人，来自卡洛兰斯，还能有谁？
杰克口露不快：
“你叫谁可怜鬼？”
祭司立刻改口：
“不是，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年轻人，其实我挺同情你的遭遇的。”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杰克牙齿碰得咯咯响，“那你叫什么？”
“斐里米斯·德罗拉帕。”
“好吧，斐里米斯。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神选者了，我一点儿也不感兴趣，我也不想再提拥光仪式……已经过去了。”
对杰克来讲，那个仪式就是个噩梦，没人喜欢谈论噩梦。
斐里米斯瞅他一眼，说：
“不提，那就不提。”
杰克话题一转，道：
“还是说说德鲁特尔吧，那个我们要去的地方。”
斐里米斯的情绪倏地低落了下来。
他摇摇手，说：“那个地方呀，简而言之，就是一个白色地狱。”
“你知道些什么？”
杰克追问。
“那要问你想知道些什么，”
斐里米斯对此颇为自负。
杰克心想还是问些实际的东西。
“我们的船会在德鲁特尔的哪里靠岸？”
“嚎哭港，那是凛风城的港口。”
果然，只要和德鲁特尔搭边，没有一个港口会取好听的名字，杰克在心底暗暗想着。
“凛风城是什么？”
杰克问。
然而斐里米斯会错了杰克的意，嘲笑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是无冬城？别做梦了！”
其实这两个城市杰克都没听说过，但既然斐里米斯突然又提起了无冬城，杰克就决定顺便问问。
“无冬城又是什么……听名字，那里没有冬天么？”
斐里米斯设好一个陷阱，杰克直接就踩了进来，这个祭司又可以讥笑一番：“没有冬天，这种事情也就那群傻子想得出来，你啊，别听别人胡扯，他们只会做梦，成天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蠢话。弃世冰原，冰冷刺骨，要是那里像春天一样温暖，还算得上放逐之地么？”
杰克哼了一声，赞同道：“也对。那还是说回凛风城吧。”
“说实在的，我了解的也不算多，只听说那是个在风暴中心的城市。”
杰克面露惊愕，问：
“如果它处于风暴的中心，我们要怎么进去，不是直接冻死在城外了么？”
斐里米斯却毫不担心，他说：
“这你不用怕，听说只要是由嚎哭港的摆渡者们带着我们去的，极地的风暴就会骤停。”
杰克可不信还有这么离谱的事情，人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操纵一场冰雪暴，历史上最强的法术神官，不用想，肯定也做不到。
“看你的表情，多半是不信，说白了，我也不信。”
斐里米斯盯着杰克看，表情忽然沉重了起来。
他惋惜地说：“只有一个事实是确凿无疑的，来到德鲁特尔的人，从没有人能再回西土……我的年纪，也有四十了，若是这么完了，也罢，可你年纪轻轻，甘心吗？”
“真没办法回去，我又能如何？”
杰克把头转向一边，发出一声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哀叹。
斐里米斯沉默着思考了许久。
终于吐出一句话来：“也许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杰克闻言，刷的把头转了回来。
“什么办法？”
“我们的船，再过一个星期，据说会开进海盗列岛，如果……你愿意做海盗，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
“但那还是回不了西土，”杰克忽然发作：“而且，我怎么能做海盗？我行事光明正大，我从小就被训练成为一名圣骑士。”
“那你成了圣骑士吗？”
斐里米斯的话，直逼问题要害。
杰克羞愧地别过了头，坚持说：
“反正海盗，我是绝对不做的。”
“好，好。”斐里米斯也拿他没辙，“既然你不愿做海盗，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到达德鲁特尔后，你必须去找冰王。”
杰克无知地问：
“谁是冰王？”
“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就像一个神一样神秘，听人说，他会定期在被放逐者中选拔强者，作为他的拥趸，但选拔的方式非常残酷……”
“怎么选拔？”
“角斗，他们让放逐者们互相厮杀，并从中挑选强大的勇士”
听到角斗，杰克不经意地想起了他的哥哥——多米尼克·斯图尔特。
“角斗意味着厮杀……所以，像我这样的人就不会去参加，我宁可选择劳役，也不要去送死。”斐里米斯道：“但你既然从小学习魔法，本来又会成为一个圣骑士，那在角斗场上搏一搏，或许就成为了冰王的拥护者。那时候，你在德鲁特尔的地位就会很高，没准哪一天就有机会回西土。”
杰克舔了舔嘴唇，那里渗出的血丝让他品尝到了血的味道。
他不无担忧地问：“但是几个放逐者里……能出一个拥护者？”
“我不清楚，只知道……”
“快说。”
斐里米斯看了一眼杰克，他不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也许他正在把一个年轻人推去血的地狱。
他退缩了，他还不至于冷酷至此。
“算了，你还是别去了，毕竟保住一命更为重要……”
杰克却当即吼了出来。
“你明明给了我希望，为什么还要闭口不言？”
船舱里的人闻声，全部投来异样的目光，只有杰克身旁的大叔还沉沉地睡着。
斐里米斯也没料到，杰克会爆发出来，只得勉为其难地说：
“我只知道，有一百个放逐者的混战。”
居然是一百人，遥遥超出了杰克的预计，他感觉到了自己的震颤。
难道，一百个人里，才能活一个?
放逐者中有不少人曾经还是神职者，身手不凡，反观自己，却仅仅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多少胜算……
“知道怕了吧？”
斐里米斯整了整自己被杰克抓皱的领子，劝道：
“不想死的话，还是听我的，做海盗算了吧。”
杰克虽然害怕，却没有放弃。
他把拳头重重地敲在了铁栏上，声响传遍了整间船舱。
他的眼中露出一道血光，他说：
“不行，就算是死，我也要回去。我要当的人，不是海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