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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心软

成功缓和了与慕容子骞的关系,程安青心中自然是欢欣鼓舞,想着尽快回青鸾阁中,嘱咐小雀午膳多加两个菜才是。

跟着程安青的侍女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原本看见王爷发火还心惊胆战的,见自己的主子巧妙回旋,竟令王爷展颜一笑,也不由得心中佩服。想起叶青和慕容子墨的传闻,现在这侍女相信那只是谣言了,因为这未来的王妃与王爷感情甚笃,情深意切的,看起来对王爷真心不二,又怎么可能和大公子有什么旧情或私情呢。

侍女正这么想着,前面的叶青突然停下了脚步,侍女心中正在想这想那的,一时不察,差点撞在了叶青的身上,幸好及时收住了脚步。侍女抬头去看是什么让自己的主子突然停了下来,之间叶青望着一边,有些出神,脸上的喜气霎时消失殆尽了。

“你先回去吧。让小雀多准备两个菜肴,就说王爷要到青鸾阁用膳。”侍女听见叶青这样对自己说道。

“是。”侍女连忙低头应道,快步往回走去,只不过在离开之前,她飞快地偷偷抬眼瞥了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吸引住了叶青。却见一旁的小梅园之中,伫立着一个人。侍女只敢瞥一眼就离开了,没有看清那个人的容貌,但是这身段和气质,侍女是再清楚不过他到底是谁了。

叶青等着侍女走了,却还在踌躇自己是否要进去。她从小梅园处经过,便透过这圆形的拱门看见了熟悉的身影,顿时停住了脚步。她有些犹豫是否要近前去与他说两句话,犹豫了一会儿,才想着还是先遣开侍女再说。

这小梅园之中,是专门种着梅花的园子,在这旁边,还有许多专门种各色花卉树木的小园子,有专门种桃花的,梨花的,还有养着一池子莲花的。这块地方,四季都有不同的花看,倒也别出心裁。再往后去点,便是一座空置的小阁子,叫忍冬阁,听说是个不祥的地方,所以便闲置在了那里,无人接近。程安青原本还好奇想要去瞧一瞧的,但几次都被小雀阻止了,也就没有再去。

慕容子墨就伫立在几株枯梅之旁,面向那几株枯梅一动不动的,侧影极其落寞。

程安青见此心中十分不忍。自己刚才当着慕容子墨的面对慕容子骞做出了如此亲昵的举动,自然是伤了他的心了。但是程安青却知道,当时自己若是有所顾忌的话,定然会惹慕容子骞的怀疑,那就更不好扭转局势了,所以只能装作无视慕容子墨。

她虽知会伤慕容子墨的心,但还是不得不做,此时看到慕容子墨如此落寞地独立在这里,心中自是充满了歉意,十分愧疚。

感觉愧对慕容子墨的,不仅仅因为知道伤了他的心,更是为了自己占有了他心爱之人的躯体,去喜欢另一个人。程安青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和慕容子墨解释,他所爱的那个人已经死去了,而现在在这具躯体之中的,已经是另一个人,另一个灵魂了。

程安青轻轻地来到了慕容子墨的身后,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此刻无论什么样的言语都是既无力,又无用的。

慕容子墨突然地笑了。他垂下了眼帘,竟有一滴清泪滑落了下来。

程安青顿时慌张了。慕容子墨在她心中,一直是个看似柔弱,但骨子里却十分坚强的人。此时竟流下了泪来,可想而知他心中的伤痛有多大。程安青连忙在自己身上找寻帕子想为慕容子墨拭泪,却一时找不到,心中着急,便抖了抖衣袖转到了慕容子墨的身前,直接伸出手想用衣袖为他拭泪。

慕容子墨抬起手抓住了程安青的手,静静地瞧着她。他的目光明澈如水,里面却溢满了悲伤之情,看得程安青心虚不已。

“抱歉让你难过了……”程安青连忙说道,也不敢抽手,免得惹慕容子墨更加伤心。

慕容子墨轻叹了一口气,才缓缓道:“这是我自食苦果,又怎么能怪你呢。”

程安青见慕容子墨早有了悔意,想到自己一直以来不遗余力想要扭转他的心意,缓和二人之间的关系,趁势便说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的确后悔将你送进王府。”慕容子墨看着程安青说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再过两日,你就会成为慕容王妃,成为……”慕容子墨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才艰难地开口道,“成为我的弟妹。即使我早已后悔,也为时已完,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了。”

“只要有心去改变,一切都不会晚。”程安青认真地说道,“如果你现在和子骞尽释前嫌……”

“怎么,若是我和他此时尽释前嫌,你便不会成为他的王妃?”慕容子墨放开了程安青的手,后退了半步,好笑地说道,“若真是如此,无论他愿不愿意相信,我也会立刻过去和他说清楚十几年前的那件事。但是,就算我说了也没用。他已经做出决定,要立你为王妃,这个决定就不会改变。”

程安青勉强笑了笑,半天才说道:“若是我自己不愿成为他的王妃,他依然会坚持吗?”

“他并不会勉强你,因为你是他的心爱之人。我可以看出他,他的确爱你,毫不逊于我。”慕容子墨恢复了一点情绪,温和地说道,“但是,他若是问你为何不愿嫁他呢,你该怎么回答?”

“我……”程安青一时之间竟想不出一个好的理由,而且她也不想再骗慕容子骞了。

“你只要稍一犹豫,慕容子骞便会怀疑。”慕容子墨说道,“加之近来你我的传闻,就更加会让他认为,你拒绝他是为了我。到时候,他只会更加怨恨于我,对事态的改善只能是有害而无利。”

“你的意思是,让我照常嫁给子骞?”程安青缓缓道。她有时候觉得,慕容子墨的心思深沉丝毫不逊于慕容子骞,自己也同样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有时候总觉得他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性子柔软,对叶青的深爱也总让程安青很感动。但是当慕容子墨偶尔暴露出他阴暗一面的时候,却也的的确确令程安青感到震惊和害怕。

身为慕容王氏中的一个成员,又怎么可能简单呢。

“叶姑娘!原来你在这儿啊!”还没有等到慕容子墨的回答,程安青就听有人喊她,一边冲了进来,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硬往后拉了一把,似乎意在让她离慕容子墨远些。“青鸾阁里饭菜都准备妥当了,等你半天都不见你人影呢。”

来拉她的人自然是小雀了。她原本在青鸾阁中为叶青安排午膳,见去时的两个人回来只有侍女一个了,听侍女说了她遇到的事,心知叶青大概又和慕容子墨纠葛在一起了,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丝毫不能有差错,便连忙赶向了小梅园,想把叶青带回去。小雀看到叶青和慕容子墨站得那么近说着话,简直汗颜了,这二人就站在风口浪尖之上,为何也不知避一下嫌呢。

程安青被小雀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自己刚与慕容子骞约好了在青鸾阁中共用午膳,在这儿和慕容子墨说着说着,一时竟忘记了,连忙问小雀道:“王爷他可到青鸾阁了?”

“还没有呢,所以请您快着点回去吧。”小雀见叶青醒悟过来,急忙道。

“那,子墨……”程安青回头冲慕容子墨歉疚地一笑。

慕容子墨目光如水,温情款款,眼中没有一丝责怪之意,只是轻轻道:“你去吧。”

程安青便匆匆出了小梅园,小雀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出去。但是在离开小梅园的一瞬,小雀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旁边有个人影一晃而过,但她只顾着跟着叶青,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回到了青鸾阁之中,小雀为程安青换了一身便服,然后领她去了设在后院桂花树下的宴席边。

后院风景如画,气氛怡人。桂花树下的石桌上摆了几碟小菜,一旁有个酒炉烫着两壶酒,伴之桂花的香气,倒也有九分的意境了。

程安青坐于桌旁,一阵微风拂过,便有些许碎碎的桂花飘落下来,掉落在她的发间,肩头,令她心情舒畅。

在如此环境之中与慕容子骞对坐,再畅饮几盅,有何不愉快或是心结,也许都能随之消散了吧。正好理清楚头绪,而成为慕容王妃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程安青静静地坐着,想着自己是否已经做好准备成为慕容王妃了。也许等自己看到了慕容子骞,心中就会涌起一股动力。毕竟,伴在他的身边,又何尝不是自己现在所渴求的呢。想到此处,程安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刚才因慕容子墨而产生的忧虑,也一扫而光了。

但是慕容子骞却没有来。

程安青坐在石桌旁,从午时等到未时,从未时又等到了酉时,桌上的饭菜一动未动,明月都已替了旭日高悬了起来,却还是没有等到慕容子骞的身影。

程安青的心情从欣喜与期待,渐渐变成了失落与生气,一直坐在石桌旁未动。小雀和冷玉几次来劝她先进食,不要再等了,但程安青却一点也听不进去,只是像赌气似的坐在那里。

她想不明白,为何慕容子骞言而无信,不来这里。若是临时有事不能前来,也完全可以差人送个信,也让她不用傻等。

但是慕容子骞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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