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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降魔

孙老道见院中尸横满地,心中悲愤,想不到这四人竟如此狠辣,不过片刻便杀了数十人。他心中很是自责,若不是自己自顾自的凝神静修,不至于被这四个妖人肆意的逞凶行恶,杀了院中一家老小。

四个面具人见这老道须眉飞舞气宇轩昂,心中都是一惊,他们没料到在这深山之中竟会有高人出现。

“老道长息怒,我们是灵虚派弟子,在此处理一些俗务。”狮面人稍定心神,沉声道。

“灵虚派?灵虚派什么时候变成滥杀无辜的邪派了。野谷道长呢?你们带面具做甚?”孙老道怒眼圆睁,似要喷出火来。

“我们灵虚派行事向来我行我素,就是仙殿也管不着。这家人不知好歹,偷习本派秘笈《灵衍神术》,按理当诛。”狮面人依旧不愠不火。

“胡说八道!你们冒充灵虚派弟子残杀良民,还想愚弄于我?哼,就算你们真是灵虚派弟子,今天也休想活着回去。”孙老道袖袍一挥,一道剑气呼啸而出。

狮面人听见这剑气传来阵阵闷响,如同无数巨石滚落高崖,他不敢硬接,飞身闪避,手中一根三尺长的银钩不断挥舞,化作一道道绿光护住周身。才飞得六七尺高,突然全身灵力一滞,身体像猛得撞上了一堵石墙,跟着狮头面具啪的一声四分五裂。他跪倒在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孙老道定睛一看,眼前这人阔脸方额,浓眉大眼,浑不像杀人不眨眼的恶棍。

“瞧你也是一条相貌堂堂的大汉,怎么就自甘堕落,做了魔族的走狗。”孙老道定了定神,缓声道。

“不知道长在仙殿担任何职?”狮面人擦掉嘴角的血渍,模样有些可怖。

“你眼力不错,我嘛,便是专门负责诛杀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妖人的。你且说来,你这一身魔族功法是从哪学来的?”孙老道在深山中闭目塞听十多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什么不能修行的凡人竟能修行魔族功法?坤州距离魔域数十万里,怎么会有魔族中人出没?他心中疑问团团,一时也想不明白,便随口问了一句。

其他三个黑衣人见狮面人被一招击成重伤,都不敢贸然出手。他们深知自己的修为比狮面人差了许多,早一刻出手便早一刻找死,因此都不约而同地奔到狮面人身边,将他扶起。

“你们仙殿的仙人个个高高在上,假惺惺关心凡间疾苦,却定出些条条框框,让凡人一生只能做牛做马。哼,什么狗屁没有天根不能修行,我还不是没有天根,却照样练就了一身无上仙法。”狮面人咳嗽了几声。

“你这是邪魔歪道,哪是什么仙法!虽然你强行修炼了一些魔功,但终究得不偿失。你若安心做个凡人,得享百年寿龄。现在,恐怕很难乐知天命。”孙老道道。

五十而知天命,狮面人已年逾四十,看来没几年活头了。

“做一百年毫无用处的废物,又有什么意义。人之一生,能逍遥十年也就足够了。”狮面人不以为意,笑得有些狰狞。

“你还想逍遥十年,我今天就让你们去阎罗殿报到。”孙老道深知今日若不除去这四个面具人,将来不知会有多少人深受其害,又想到也不知他们已经逍遥了几年,残害了多少人。他心中叹息一声,更不二话,全身真气鼓荡,道袍猎猎飞舞,一股威压瞬间扩散开来。

狮面人面具已碎,神情有些凝重,却并不慌张,沉声道:“牛头,你拿人前去交差,虎头马面,我们三人会会这老道。”虎面人有些犹豫:“师兄,你的伤势怎样?”狮面人深吸一口气,脸上青光一闪,确信自己的伤势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重,笑道:“死不了!这老道也没有那么可怕。咱们别跟他硬拼,跟他耗着。”

原来,孙老道刚刚发出的那道混沌剑气虽然声势磅礴沛然莫御,但却对他的灵海造成了不小的冲击,而他刚刚炼就的混沌真气也只发挥了一二成威力。再加上刚才他情绪激愤,识海早已波澜起伏,运使混沌剑气更难从心所欲,就是普通道法神通,恐怕也要大打折扣。

他之前服用镇灵丹后又运功调息了一段时间,灵海动荡不稳之势有所缓和,但这陈年旧伤并不是一朝一夕能痊愈的。其实他只要不使用混沌真气,灵海便不会受到较大的冲击。但刚才他情绪激愤,意欲一招将狮面人击毙,自然而然便将混沌剑气使了出来,却没料到欲速则不达,反而给自己制造了麻烦。

四个黑衣人都能御物飞行,修为至少相当于人族的知意境,而孙老道已是知奥境巅峰,境界远胜于他们。要知道,知意境与知奥境之间,还有一个知虚境,修行越到后来,愈加艰难,境界稍差一阶,实力便差一截,并不是人数多寡所能决定的。

狮面人之前料想这老道修为深不可测,妄想蒙混过关,但刚才一攻一守之间,他发觉这老道的剑气虽然威猛,但却有些问题,但到底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自己既然挡了一剑受伤未死,四人合力便可以和他周旋一番,而且这老道居然按下怒火,耐着性子跟自己几番对话,放任自己平复伤势,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

牛面人拎起两个布袋飞身而起,就要逃去,才飞了丈许,只觉肩头一沉,一股威压笼罩过来。他心中大惊,忙将一个布袋向后挥出,以求自保。孙老道本欲一掌击出,不料一个布袋忽然挡在掌前,袋里气息均匀显然是个活人,他不得不收回掌力,顺手将布袋夺了过来,但掌力一收,体内真气回荡,识海里又是一阵翻涌。

此时,虎面人两柄弯刀划出两道红光,马面人一柄巨斧劈出一团黑气,都向孙老道攻了过来。孙老道右手提着布袋,左手挥出一记烈风掌,将红光黑气瞬间吹没了影,与此同时,一道青光忽然一闪,目标却不是孙老道,而是攻向孙老道手中的布袋。孙老道惊怒不已,侧身使出一记赤阳掌,将青光弹了回去。

马面人和虎面人会意,再也不只向孙老道正面进攻,而是看准机会偷袭布袋,让孙老道不断忙于回护。孙老道抢了个布袋,反而成了自己的另一个桎梏。

双方如此缠斗了一番,牛面人早已飞身而去。

孙老道心道,如此缠斗下去,对自己大为不利,倒不如冒险先解决一两个再说。于是,他右手暗运真气,将布袋罩在一道气盾内,左手忽地劈出一记两仪电剑。只听轰的一声,虎面人惨叫一声,直直的坠了下去,软倒在地。就在这时,一道黑气猛地击在布袋上,呼呼作响,布袋中人受到振荡,传出一阵痛苦的呻吟,而孙老道背心也是扑的一响,生受了一道青芒。

狮面人见虎面人已经软倒,眼看活不成了,而这老道挨了一钩浑若没事,料想今天难逃劫数。

“罢了罢了,混账老道,你要我死,我便死给你看,但你也别想做你的逍遥神仙了。”狮面人提起银钩往胸口一刺,狂吼一声,满脸肌肉顿时扭曲起来,方额之上,赫然长出一只魔角来。

但见青光大盛,狮面人衣衫尽裂手脚暴长,骨骼如爆豆一般哔哔剥剥作响,接着纵身一跃,发疯似的朝孙老道扑将过来。孙老道早已凝聚了一股真气,又是一道电剑劈落,正中魔角。狮面人身体一震,咆哮一声,却并不倒下,继续狂扑过来。

孙老道不使混沌真气,灵海的动荡之势还能稳住,但经过这一番打斗,丹田之中渐渐凝滞,体内真气渐渐不继。修仙之人,吸纳天地元气化为自身真气,须勤修不辍方能源源不断,但他十数年未曾潜心修炼,只是靠一些破碎的意识本能的控制周身灵窍吸纳元气,勉强供应身体所需,所以越到后来,他越吃力。

他一生与魔族大战多次,对魔族的一些功法自然十分熟悉。若是往常,他那一记两仪电剑早就结果了狮面人,而此时却只有暂避其锋,等狮面人血流尽了,也就没什么威胁了。因此他尽量节省真气,飞身闪避,等待时机一击而中。

马面人见狮面人突然变得如此癫狂,也是惊惧不已,他并不趁机向孙老道进击,而是找了个机会,突然飞身离去。

狮面人此时真的如同怪物一般,胸口鲜血淋漓,口里赫赫有声,眼中红芒爆涨。他一根筋地猛扑,想要欺身缚住孙老道,然后催动焚身血咒,以血为油,点燃九幽炽火,和孙老道同归于火海,化为灰烬。

过了有一会,狮面人呼吸渐重,速度也慢了下来。

孙老道落到院中,也缓了一缓,忽然脚下一沉,似乎被什么绊住了,低头一看,只见虎面人焦黑的身体还软趴在地上,一双手臂却将他的脚牢牢缚住了。

“道长,小心!”院中的某一个角落,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刹那间,狮面人全身燃起幽绿的火焰,疾扑下来,已将孙老道牢牢缚住,只听轰的一声,绿色火焰爆裂开来,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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