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救之恩没齿难忘。”关羽的声音非常平静,也有些颤抖,只听他继续道,“但如今云长有要是在身,还望……”
“云长,你为何不听老夫的劝诫呢。”中年人粗暴地打断了关羽的讲话。
一旁的胡花忙劝说道:“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云长啊,咱先回屋子里说话,可好。”
“花伯。”关羽抱拳道,“请给小侄准备马匹干粮。”
“还为你准备什么!你想穿着囚服满大街逛吗?你妻儿不见了就只有你自己着急吗!可别忘了!那也是我的女儿和外孙!”中年人呵斥道。
“我要去找他们……”
“你还怎么去找?继续那么鲁莽地闯进官府?钱财你有吗?粮食你有吗?”说完指着刚才捕头扔在地上的包裹,“连你父亲给你留下的青龙刀,都已经栽在你手里了。”
听到青龙刀三个字的时候,关羽的表情就变得一脸茫然,中年人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不忍,他自然知道,那把武器对关羽的重要性,叹了口气道,“你这样待会怎么去见你的平儿。”
这句话刚一道出,关羽突然瞪大了双眼,抬头看着中年人,他激动地抓住中年人的肩膀然道:“平儿找到了?平儿找到了?在哪?在哪里?”
中年人皱着眉头道:“自然在我这里,昨天找到他后便已作了安排。你们竟然已经有了孩子,哼。”
“真的?真的?”关羽惊喜道。
“真的,老夫骗你作甚。”中年人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愠色。
“那梦儿呢?”
“唉,她不打算回来。”中年人脸上的愠色消逝,向着关羽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厅堂说话。
当两人入座之后,关羽才又着急探寻着妻子的下落。
“梦儿为何不愿回来?你们见到梦儿了?”
“非也非也,我们并未见到二小姐,平儿是菜伯送过来的。”胡花端着一个酒壶走了进来,给二人填满酒觞后便坐到了一旁,并示意关羽喝下。
夏天的夜晚依然燥热,而一杯冰酒下肚,无疑是最令人感到惬意的,关羽的神志也在这一杯酒后,变得清醒起来。
“那菜伯肯定送下平儿便离开了吧。”关羽平静道。
“那是自然,他只会追随二小姐,不会是别人。”中年人也同样喝下一杯酒道,“梦儿,不仅是你最为重要之人,也同样是我最重要的人,几天前见你跑上门来的时候,我同样是十分着急,但我不会毫无头绪就外出寻找。”
关羽脸色一红道:“是云长太过鲁莽。”
“不过,这也能证明,你对他们都是真心实意,可惜造化弄人啊。”中年人叹了口气,显得更加桑老,他又补充了道,“我老胡家这整个一家子,我胡凡一辈子……唉。”
关羽这次没有说话,只是举起酒壶把酒觞填满,静静的等待他老丈人说话。
“我胡凡没有儿子,仅有三个女儿,但我不像其他世俗之人重男轻女,胡梦是我的二女儿,也是性格最为独立的一个,从来都是有自己的主见,我建立的门派,在她手里接管不到一年,她就在这基础上,完完全全自己建立了一个独有的新门派。
骄兵呀,女人当刺客,真是不知道这小丫头是怎么想出来得,很多原来的门派的元老觉得丢人,上门求我收回门派,我却不觉得有什么,我的孩子,就是应该让她自由地发展,我这当父亲的就是应该在背后支持他。
可后来,敌视骄兵组织的也渐渐多了起来,梦儿还是太过张扬,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仇家越来越多。这也是后来骄兵解散的原因,我们胡家也都不太敢在江湖上露面了。”胡凡的语气十分平静,他喝了一口冰酒继续道,“你也是有仇家的,你与梦儿结婚我自然不会多说,她愿意就好,你俩之前一直过着逃亡的生涯,连我都不知道你们的固定地点在哪,想必你们都觉得这没什么吧。”
关羽点了点头,继续安静地坐着。
“如今,她终于发现不妥之处了,两个人容易,但四个人难呀,更何况一个是孩提(三岁小孩),另一个更是还没生下来,要防备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这就是她离开的理由吗……”关羽终于开口道。
胡凡轻微地摇了摇头道:“菜伯送来平儿的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你好生照顾平儿,当事态平缓之时,她便会来寻我们。”
关羽闭上了双眼,酒觞里的酒水被饮了个干净,“她果然,还是选择走了。”
“莫非之前没有一点点预兆?”胡花突然问道。
“完全没有呀,如果我那天不来真定,她也说不定会找别的机会走的。”
看着关羽释怀的表情,胡凡道:“你心里现在作何打算?”
“变强。”
“然后?”
“杀光仇家。”关羽那冷峻的眼神里透着意思坚毅。
“仇家是杀不完的。”胡凡起身走到门口,观望着夜空的明月道,“变强是对的,杀人只会徒增仇恨,你记住,当你拥有的资本及名望远超与那些人的时候,你再去看他们,他们屁都不是。”
对呀,关羽突然豁然开朗了起来,自己现今没有任何势力,所以谁都敢欺负自己,如果自己的势力非常之大,那谁还敢动自己?
见关羽想得出神,胡凡平和道:“好啦,云长,想开了就好,这种事情不是一两日就能做到的,你和梦儿都还年轻,不像老夫半只脚都已经踩进棺材里了。”
“多谢岳父指点!”老丈人都这样了,关羽也不会不识趣,日子还得过下去,而键的是自己的儿子找到了。
“行啦。”胡凡扶起拜谢的关羽,“过会啊,让你花伯带你去沐浴更衣,好好整理整理,看你现在脏的,我要是明天看见平儿身上有虱子,你可得给我小心点。
还有,我老头子一个人待得太久了,你和平儿这几天就陪我一段时间,我外孙都三岁了我才知道,你可得让我好好看一看,而且咱爷俩也有好些说要说说。”
关羽的心里暖和和的,这时,胡花走了上来道:“还有一件事情,云长的青龙刀已经损毁,是该找件新的兵刃了。”说着,从包裹里拿出断成三节的青龙刀。
老练的胡凡一眼就看出,毁坏青龙刀的是个高手,天知道关羽之前得罪了什么人士,他也不提,只是看着胡花道:“有何建议?”
“嘿嘿,云长,你花伯我最近得到一种精钢石,是一位客观到铁铺铸件时剩余之物,不过就算如此还是剩有十斤有余。”说完声音压得极低道,“都被老夫偷偷带过来了。”
“嗯?好你个胡花,你那主家可是个精明之人,这精钢铁多大的价值,他不会不知道吧,怎会让你占了便宜?”胡凡道。
“潘家小子虽然精明,可依然分不清精铁和混铁,当初我铸造那把兵器之时就把一部分原料融进了其他铁器里,这样自然容易带出。”
“不错,真是厉害。”胡凡又看着关羽道,“云长,你是该有件自己的兵刃了,我记得你们中原刀门下有着规定,‘当拥有自己真正的兵刃,便是你出师之日’的规定,之前的青龙刀严肃来讲是你父亲的,如今就让你花伯给你铸造一把。”
关羽听得是异常激动,他看着胡花确认道:“真的是精钢铁?”
“真的,当然是真的,你这青龙刀的刀刃部分就不要了,而刀身之处在我铸造时候会一起融进去,毕竟也是百炼钢,你花伯知道你喜欢重的兵器,所以需要那些材料增加重量,我准备把大部分精铁都融进刀刃,剩下一部分融进长柄,而刀镡(刀护手)处给你融进较重的镔铁,这样便比较符合你的习惯。”
武人是不可能拒绝一件趁手的武器的,关羽连连道谢。
胡花开心道:“好啦,云长,既然是你新的兵器,那就取个名字吧。”
胡凡也手捋胡须笑眯眯地看着关羽。
听到这个问题时,关羽先是愣了一下,他默默地抬起头看着汇城的方向道,“那天,我也是这个时辰离开了他们,前往真定比武。”说完他又注意到了天空中挂着的半月,皎洁的月色在黑暗之中显得十分柔和。
看得有些出神的关羽不由自主道:“那天也和今日一样,都是偃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