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客厅窗台上的那盆杜鹃花，到了清明节，除了少数几颗躲在树叶子下面的花苞羞怯地不肯露面外，枝头上的所有花蕊都竞相怒放，显现出她那婀娜的风姿。那鲜红鲜红的喇叭形花朵盖满了整只花盆，看上去好似一盆吐着火舌的火盆，是那样鲜艳夺目，不仅使窗台更显亮丽，而且还给客厅平添了一派盎然生机。
这盆杜鹃花，是在四年前春节后，我从花鸟市场用十元钱买来的。当时没有花盆，只是用塑料袋包裹着带泥的根部，给人有一种“土里土气”的感觉。但是，我见她枝干强壮挺拔，枝杈分布有序，叶子茂密且碧绿青翠，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花苞蓓蕾，当时我突发奇想：这棵杜鹃花恰似未经任何打扮修饰的山乡少女，土气中蕴含着纯朴的俊秀。卖家要价十二元，我还价十元，不费什么口舌便很快成交。回家后，我挑了一只最好的花盆，用山黄泥与草木灰搅拌成的土，把这棵杜鹃花栽到盆里。此后，我经常给她浇水、施肥、松土，精心照料，不时观赏她那既壮实又有几分含蓄的韵味。
到了当年清明节，我去祭扫先人之墓时，见到野杜鹃染红了整片山野，酷似一幅名副其实的“映山红”的绚丽画卷。可回到家里，窗台上这盆杜鹃仍“含苞待放”，不见动静。过了清明节，虽然有些花朵陆续绽放开来，可并不如我想象中那般娇艳，甚至，有不少花苞在中途夭折。我很后悔，花了十元钱买了棵只长叶不开花的小树。此后，我把这盆杜鹃放到北边防盗窗架上，对她另眼相看，不施肥，很少浇水，任她死活。哪想到，她不但顽强地活着，甚至在最寒冷的冬天里，也不怕风吹雨打，默默地孕育出无数个花蕾。第二年春节过后，我把她从“冷宫”搬回到朝南的窗台上，在春回大地时，给她松了松土，施了一点薄肥，眼见她长得越来越婀娜多姿，还不到清明节，树枝上的所有花蕊几乎同时嫣然绽放，而且花朵大而红艳。
从第二年起，我吸取了教训：花卉与小孩一样，过分溺爱，适得其反。为此，我既不再把她移到北面冷落，也不使她暴晒；既不过分照护她，也适当为她创造一些优生的条件和环境，基本上让她自由自在地生长。就这样，这盆杜鹃年年为我家增彩添色。
2003年4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