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茶还是像见了鬼那样,直接当场吓傻,悬在耳下的秀发,断了一截,随风飘扬。
“你是谁?”他的话语比之前更有压迫感,就像散发寒气的冰锥,随时要刺穿头盖骨。
为了防止瑰茶逃跑,他挨得更近,如同死神降临,让瑰茶紧张害怕得膝盖发软。
你能……远点,好么?我……不擅长……近战……
以前她杀人的时候从来都是像狂欢一样,现在轮到别人拿着剑,随时要斩下她的首级……
真是太倒霉了,从鬼界过来基本没什么好事。
“你是谁?”眼前的少年,毫无情感地重复之前的话,手里的剑握得紧固,示意如果她再不说,就直接杀了她。
……可以不说么?我觉得我还是可以逃跑的……
于是瑰茶想双手去抢素竹轻聆单手拿着的剑。不过素竹轻聆似乎早就料到瑰茶的反应,待瑰茶还没有伸手出去,就直接用另一只手紧扣她两只纤细的手腕,顶在她的腹前。
卧槽,内脏都要压成纸片了……
“……素竹瑰茶”瑰茶像是赌气一样,才慢慢开口。
反正说了你也不会信,而且我才不要跟你这种人渣扯上关系。
结果眼前的少年好像对这个事实并不排斥,但是似乎还是持怀疑的态度:“为什么要带面具?”
你这都懂……我还想找人问,为什么我要莫名其妙带上这个破面具…
“我怎么知道。睡觉醒来就这德行了,而且你们个个似乎很适应这样设定的我好吗。我怎么好意思摘下面具颠覆你们心目中的设定!”
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前痛快的发下火,虽然他不一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看得出来”他没打算正面评价,伸手直接扯下面具“你在我面前不需要伪装。”
在瑰茶惊讶错愕下,素竹轻聆的手里已经多了一张人皮面具。似乎力度太大的缘故,盘起瑰茶秀发的发簪被墙面粗糙的木头蹭下地,略带青蓝的发丝随即在空中散落,犹如纤薄的布料,瞬风飞扬,沿着屋檐洒下的阳光,铺盖在她苍白的脸颊上,以及身后及腰的长发。
太阳好耀眼啊。
她不由得半眯眼睛看着眼前少年脸部的轮廓,就像几近凝固的雕塑。她认为兴许是太阳晒得她有些中暑,总之现在头很晕,全身乏力。
素竹轻聆这才看清楚,眼前貌美的少女,不免惊讶她绝世的容颜。回神过来,他不免懊恼自己竟然会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看一个女子的容貌而失神。于是他松开了瑰茶的手,把面具丢还给她,拨出自己削铁如泥的利刃,收回剑鞘。全程没有施与瑰茶任何一个眼神,亦或是从未正眼去看她。自顾自地拂袖走向庭院更深处。
滚你大爷的!有你这么虐待人的么!用剑逼迫别人说这些对你们无关紧要的事情,真是需要送你回神经病院,进行重新改造,好好做人。还是胥瑶对我好,呜——胥瑶,我想你了。
不过他看上去并不知情鬼界的事件但好像还是在意着什么事情的样子。麻烦了,呆在他身边,绝对有一天被发现的。
既然不需要带上面具,而且素竹轻聆的别院没有其他的人会发现她的事情,她也不喜欢顶着丑脸,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于是干脆把面具收好,出了他的别院再带上。
今天的太阳好像比以往还要毒辣一些啊……
她逐渐感觉全身的力量要被抽空,于是实在没有走路的力气,就坐在回廊边,静静闭上眼睛,是真的中暑了吗?睡一觉说不定会好一点……
走在前头的素竹轻聆,感觉到后面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那个人是想耍什么花样?难不成因为害怕,就……
他叹息,若不是认为这个古怪的少女出奇地可疑,而且还涉及到某些线索。不然他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长时间地靠近自己,尤其是女人。
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停下的前进的脚步,回去看看她想做什么。
结果眼下,仅仅是空旷的回廊,和肤色皎白如翼的少女,闭着眼睛躺靠在木墙边。微风拂晓着她的发梢,像是黎明前站在曙光下祈祷的女神。
好像生病了……
就连嘴唇都泛着和头发一样乌青的色泽。
不然让胥瑶她们把她带走照顾算了。但是看着她们几个姐妹情深的样子,就知道这人送过去,十有八九是要不回来的,而且素竹轻聆也不愿意与外人打交道,扯上不必要的麻烦。为了线索……他决定还是不要计较过多,扶起她像烂泥一样的身体,横抱在身前。
……好轻,她真的是人类的身体么。
瑰茶的背以及膝关节软绵绵地搭在素竹轻聆的手臂上,垂直悬下的长发在徐风摇曳中,如同雨铃一般肆意摇摆。
透过衣料传来的是另一种冰凉的体温。
……看起来情况很糟糕。
他默不吭声,加快步伐,回到房间,把瑰茶放到床上,关上房门,之后坐在床边,探查着瑰茶的脉象。
……她们那边的人是怎么回事,不是感情深厚么,怎么连饭都不给吃?难怪她的身体会这么轻。
因为常年需要依靠丹药巩固体内的灵力基础,所以素竹轻聆别院的药房就是其他别院里的厨房。舀出一勺白糖,加入到水杯里,他拿着水杯放到床边。现在怎么感觉反而自己当起了佣人……
毫不费力地将她的身体扶起,另一只手取过糖水,慢慢灌进她的嘴里,但是还是有些许溢出唇瓣,顺着下巴流淌,而瑰茶身边也没带有手帕之类的物品,一时半会来不及,于是素竹轻聆实在无奈,用自己的袖子,替她擦干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