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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破符

李青绾一直觉得自己虽然老遇到倒霉的事,但最终运气都不错,就拿前些天来说吧,那么多人恨不得杀死自己,派出了一拨又一拨的杀手,结果自个还不是好好活着,尽管都算计好了,但没点运气怎么能行?今日也差不离,不就是想追着只灵兽嘛,也能莫名其妙地惹来杀身之祸,那可是十头妖怪呀,暗想这无妄之灾可算是城门失火要殃及了咱这条不明不白的小鱼了,今日估摸着就稀里糊涂地交代在这了吧,谁曾想,这“惹火的城门”仗义呀,跑路前顺手搭了一把咱这可怜的“小鱼”,有这大好人,能说什,这是能随便碰上的?

不是没有,而是有,还能碰上,这才是运气啊!

所以尽管“城门大哥”不知用什方法把自己塞进了树干,平时不愿意闲呆着的自己也没说的,这可不是躲着怕死,真是咱这条“小鱼”不想拖累仗义的“城门大哥”。

……

当看到三百二十雷闪成一片的时,遁藏着的李青绾怔住了,她有些失神道:“小猴子,你说他能活着吗?”

弥六无声沉默着。

然后李青绾斩钉截铁说:“我不信,我运气可好着呢!”

结果看到一片雷光过后,重新出现在一百零八道五雷神火符组成的幕罩中的秦诺时,她灿烂地笑了!

……

“不,这不可能!”虎魁惊吼着傻眼了。

一众妖怪目瞪口呆。

秦诺难得咧着嘴笑,“原来你这时五雷神火符,是五行雷呀,真是对不住,我的本体混元珠,就是凝结的五行元力炼成的,拿五行雷轰我,还真不能把我怎么样。”

虎魁听得一阵晕呼,牙刀鬼灼砍不死,雷符炼不死,难道自己真没办法杀死他吗?

“不!”

没有其他手段的虎魁心念一转,忽然阴测笑了,“我是杀不死你,但你跑的掉吗?困在五雷神火符中,我不急,我有的是时间找人杀你。”

这时他又想起秦诺本体慌不择路遁入大地的瞬间,虎魁恍然大悟道:“我们来说说那头血怒猿吧,会遁术的你,把他藏哪了?”

闻言,秦诺忽然一怔,自己先前急于引开这群妖怪,遁入了地下,一下暴露了自己的遁法。

这时虎魁似乎很肯定自己的猜测,地下?树林?见秦诺没有露出太多异色,他引导的道:“我很疑惑,你既然会遁法为何不用遁法带他们离开。”

秦诺知道这妖虎是在诈自己,借着本体混元珠才遁入大地的他很想抗议说自己不会遁术,但于事无补吧,实际上秦诺也想过这个问题,他能够依靠本体混元珠的天生神通遁入大地,也能用伴生的灵光让弥六和那女子遁入树木中,但要让不懂遁术的他带着不会遁术两人遁行,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做,或许给他一些时日,让他逐渐掌握本体的所有特性,应该就可以做到吧。

见秦诺久久不语,虎魁顿时胸有成竹,哈哈大笑道:“师弟们,将这片林地翻了,树砍了,我就不信找不出来。”

遁藏在树干中的两人,脸色一变。

“不好!藏不下去了。”

弥六凝重地握了握拳头,全身气力开始凝聚,他可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

李青绾摸了摸系在无名指上的一根青丝,最后还是将怀里的那条,叫“戮阴”的三寸剑取了出来。

“戮阴”虽小,但很厉害,至少李青绾是这么认为的。毕竟这把只能用九次的“戮阴”曾在关键时刻救过她,她无法忘怀这把三寸小剑的威能,只要她心念一动,轻轻一挥,封印在剑身中的炽热剑光,便会炸出,化成一线剑光,听说这一线剑光可是登临道境的炼制者的一次全力出手。先前当她误闯战圈,遇到十妖时,若非秦诺顺手救她,她甚至想过孤注一掷,她不认为修成妖身的这一群妖兽能挡住一线剑光,但她确定自己能杀一两头大意的妖兽,就绝逃不掉被他们凌厉法兵转眼割掉脑袋的命运。

““戮阴”或许能破开那个狗屁五雷神火符吧!”

……

见着这群妖怪引动法兵,开始掘地三尺,伐木毁林。秦诺真有些急了,只叹自己本体法宝混元珠,除了能遁五行,和有五行元光护体极其坚固外,没有其他能力。

难道要动用太极石?身上没有其它法宝的他,实在想不办法,仙魔诀,他修为不够,还未及三层,许多神通变化,都没能力施展,如魔相的血魔刀,仙相的清绝剑,有一样都不至于如此烦恼,而剩下一个霸道非凡的扭转乾坤,也是建立在仙魔两气的基础上,尽管八成功力的扭转乾坤,能破九妖兵阵,却终究破不了这道阻隔,

“若是我的兵器在手该多好,只要它在,即使没有仙魔诀,我也定能打破这道阻隔,我怎么就把“慈悲”放在弥飞那了?”被困住的秦诺懊恼不已,这时候他有些想念弥飞噬纳袋里那根在被师兄们称为“慈悲”的朱红漆棍了,那是他多年以来最为称手的兵器,对于这口兵器,他印象深刻……

小的时候,这把朱红的漆棍是寺里的戒棍,还在师父那里。

佛域的梵音寺,慧尘和尚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但也有气急的时候,这些个徒弟们打小的寺中修行,少不了调皮捣蛋的时候,或是早晚课时用心不专,或是贪玩在佛像间穿插打闹,翻倒了灯盏,打破佛像,或是调皮惹事犯了戒律,这时他总手持一把戒棍,朝小兔崽子们招呼。

有些个皮的师兄边跑,还边质疑喊道:“师父您老人家不是要以慈悲为怀吗?”

当时混在其中的秦诺心中愤愤然,怎么就没到这般正义凌然,冠名堂皇,实则为自己开脱的话呢,虽说厚颜无耻了些。

结果没曾想,让师父直接一句“慈悲是什么?打你就是慈悲!”的话,噎的师兄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忒霸道了些,天大地大,师父最大,能不服?赏你一棍慈悲!

最后大家当然挨个都趴一起,光着身子,哀嚎了一院子。

秦诺觉得自己最冤的一次,便是被他那无视清规戒律从不批袈裟一身大黄袍的慧空师叔诓骗,在寺中喝酒吃肉的事。那天酩酊大醉,迷迷糊糊,醒来,被师父赏了几棍子慈悲,火辣辣的生疼,最后落得三天不能吃饭,在经阁中抄写经文的无奈结果。而那个幕后黑手,自己的好师叔却屁事没有,反而得闲就在经阁外幸灾乐祸,秦诺那叫一个气呀。

后来他才知道,寺里好多师兄弟都曾被师叔整过,唯一例外的或许只有那个用二师兄的话来说叫“生的贼好看”的大师兄吧。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梵音神寺戒律严明,像师叔这样不守清规戒律,随意触犯寺规的,居然没有受到一点处罚,寺里众长老,包括师父从未问责,实在让他捉摸不透。

但是被诓骗了一次,实在让他心中恼火,终于他等到了机会,半夜里他偷偷潜入师叔禅房,将师叔珍藏多年,舍不得喝的美酒佳酿全部喝了个精光。

第二日,慧空果然气地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追着他跑遍了整个梵音寺,整得寺里鸡飞狗跳。

秦诺心里那叫一个舒畅,解气。

为此他又被师父责罚一顿,受刑七日,每天都由慧尘,亲手执杖,朱红的“慈悲”戒棍,一下下印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记忆深刻。随后,他又被罚在塔林中禁闭三年。

大概是心中有愧,大黄袍师叔时常带上好酒好肉到孤寂的塔林看望秦诺,奈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秦诺着实心有余悸,只当师叔又来撩拨他,很没好脸色。

起初秦诺只以为师叔又有什么坏点子,提防地紧,久而久之,没见有什么事,索性也就放松了警惕。

秦诺到底还小,气能有多大,虽说师叔时常撩拨他,但在孤寂的塔林中,能有人时常在耳边唠叨,可是个很不错的待遇,也就不那么气了。

觉得无聊,就听听师叔说一些不着南北的琐事,见一身大黄袍的师叔卷起袖子,对付着一只大鸡腿,就好奇问道,“为什么师叔那天那么生气,第二却又一点都不生气,还带着东西来看我?”

问着,年幼的他还瞄了一眼快被啃完的大鸡腿,咽了咽口水。

神神叨叨的师叔扯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但真正让秦诺觉着有那么点意思的也就一两句,约莫按师叔的话是,“过去的终究过去,今天回不去昨日,昨日已成为回忆,今日没有活在过去的回忆中,又怎会将昨日仅存在回忆中的怨恨带到今天。”

不是秦诺理清了意思,而是觉着绕来绕去能把人饶晕的这么一句话很好玩。咂吧玩味了几次后,约莫理清了那么点意思,正觉得自己一口气生那么久而感到愧疚的时候。

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的大黄袍师叔最后才露出原形,他说:“那酒算了,不过我每次来看你时,带给你的酒肉,算你欠的,不急,但得还!”

每次都没敢吃摆在面前的酒肉,最后眼睁睁看着酒肉都落入师叔肚子里的秦诺愤愤瞪了大黄袍师叔一眼,抄过他的酒瓶就饮,撕下鸡腿就吃。

而慧空则是哈哈大笑,不住点头。

这一次,师父没有来赏“慈悲”……

后来秦诺因为修行的原因,慧尘责令他出寺历红尘劫数,便不得不走。

秦诺还记得那日,大黄袍师叔也没忘在自己耳边多叨一句,说是让自己别在寺里那般守什么清规戒律,放胆去玩,最好能带个媳妇回来。

秦诺正想一阵鄙夷。

一脸误人子弟的大黄袍师叔又一句把他打蒙了。他说:“守着那破规矩,什么都不敢做,你怎么看破红尘,凭什么遁入空门。”

秦诺顿时感到,师叔就是师叔,只要不看他一脸奸笑,就冲这句话——服气!

于是他便走出山门的那一天,悄悄地把师父的朱红戒棍偷了出来,这可是多年来的心愿。得手的那阵,还不忘安慰自己,这是在为后面的师弟们着想!

“师弟们,师兄只能帮你们到这了。”

……

那个爱护短,又生的呃…贼好看的大师兄,到现在都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儿,说话总那么轻,那么淡,老爱护着师弟们,难怪二师兄老说你娘气。

……

那个一把大胡子粗粗咧咧的二师兄,贪嘴的毛病改了吗?可别又被师叔捉弄了。

还有永远长不大,整日不念经,天天唱着童谣的三师兄,说起话来,是不是还气得师弟们脸色青红,禅心不稳。可别再跟师父抬杠了,你的那套慈悲为怀,师父可不给面子。

……

还有那些师弟们!那叫慈悲给我拿了,师父还赏你们慈悲吗?

诶!

……想想按师父的意思,可能会找一根更大慈悲!

当初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师弟们,对不住了,师兄也是为了你们好,出家人该慈悲为怀呀!

……

一瞬间,秦诺闪过无数美好的回忆,令他心情再次安定下来,他摸了摸将自己困得毫无办法的五雷神火符。

“没用的,五雷神火符一但联结成“困势”,是不会轻易被打破的,否则雷火还未发动,岂不是会让人跑了?”见秦诺仍不死心,虎魁打击道,同时心中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他手起刀落,牙刀鬼灼的锋芒,便让一颗巨木倒下。

没有理会虎魁的话,并不愿意低头认命的秦诺,挣扎了数百年,执也好,痴也罢,能够还活着,就是不应放弃的最好理由,他按了按胸口,“太极石,你能破开它吗?”

然而,这时他看见眼前一线剑光闪逝,接着耳边传来巨响。

轰!

秦诺抬眼一看,困住自己的一百零八道五雷神火符,居然有一道破了,完美的困势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然后下一刻,仙魔两气陡然爆发,八成功力的扭转乾坤,秦诺硬逼出了十二成,仙魔气汇聚,周身一个巨大的磨盘,左右逆转,尚缺一道五雷神火符的困势不再圆满,在扭转乾坤的牵引中,骤然移位。

霎时,一百零七道符咒,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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