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5504300000018

第18章 采薇(1)

这半年来,不知怎的连养老堂里也不大平静了,一部分的老头子,也都交头接耳,跑进跑出的很起劲。只有伯夷最不留心闲事,秋凉到了,他又老的很怕冷,就整天的坐在阶沿上晒太阳,纵使听到匆忙的脚步声,也决不抬起头来看。

“大哥!”

一听声音自然就知道是叔齐。伯夷是向来最讲礼让的,便在抬头之前,先站起身,把手一摆,意思是请兄弟在阶沿上坐下。

“大哥,时局好像不大好!”叔齐一面并排坐下去,一面气喘吁吁的说,声音有些发抖。

“怎么了呀?”伯夷这才转过脸去看,只见叔齐的原是苍白的脸色,好像更加苍白了。

“您听到过从商王那里,逃来两个瞎子的事了罢。”

“唔,前几天,散宜生好像提起过。我没有留心。”

“我今天去拜访过了。一个是太师疵,一个是少师强,还带来许多乐器。听说前几时还开过一个展览会,参观者都‘啧啧称美’,——不过好像这边就要动兵了。”

“为了乐器动兵,是不合先王之道的。”伯夷慢吞吞的说。

“也不单为了乐器。您不早听到过商王无道,砍早上渡河不怕水冷的人的脚骨,看看他的骨髓,挖出比干王爷的心来,看它可有七窍吗?先前还是传闻,瞎子一到,可就证实了。况且还切切实实的证明了商王的变乱旧章。变乱旧章,原是应该征伐的。不过我想,以下犯上,究竟也不合先王之道……”

“近来的烙饼,一天一天的小下去了,看来确也像要出事情,”伯夷想了一想,说。“但我看你还是少出门,少说话,仍旧每天练你的太极拳的好!”

“是……”叔齐是很悌的,应了半声。

“你想想看,”伯夷知道他心里其实并不服气,便接着说。“我们是客人,因为西伯肯养老,呆在这里的。烙饼小下去了,固然不该说什么,就是事情闹起来了,也不该说什么的。”

“那么,我们可就成了为养老而养老了。”

“最好是少说话。我也没有力气来听这些事。”

伯夷咳了起来,叔齐也不再开口。咳嗽一止,万籁寂然,秋末的夕阳,照着两部白胡子,都在闪闪的发亮。

然而这不平静,却总是滋长起来,烙饼不但小下去,粉也粗起来了。养老堂的人们更加交头接耳,外面只听得车马行走声,叔齐更加喜欢出门,虽然回来也不说什么话,但那不安的神色,却惹得伯夷也很难闲适了:他似乎觉得这碗平稳饭快要吃不稳。

十一月下旬,叔齐照例一早起了床,要练太极拳,但他走到院子里,听了一听,却开开堂门,跑出去了。约摸有烙十张饼的时候,这才气急败坏的跑回来,鼻子冻得通红,嘴里一阵一阵的喷着白蒸气。

“大哥!你起来!出兵了!”他恭敬的垂手站在伯夷的床前,大声说,声音有些比平常粗。

伯夷怕冷,很不愿意这么早就起身,但他是非常友爱的,看见兄弟着急,只好把牙齿一咬,坐了起来,披上皮袍,在被窝里慢吞吞的穿裤子。

“我刚要练拳,”叔齐等着,一面说。“却听得外面有人马走动,连忙跑到大路上去看时——果然,来了。首先是一乘白彩的大轿,总该有八十一人抬着罢,里面一座木主,写的是‘大周文王之灵位’,后面跟的都是兵。我想:这一定是要去伐纣了。现在的周王是孝子,他要做大事,一定是把文王抬在前面的。看了一会,我就跑回来,不料我们养老堂的墙外就贴着告示……”

伯夷的衣服穿好了,弟兄俩走出屋子,就觉得一阵冷气,赶紧缩紧了身子。伯夷向来不大走动,一出大门,很看得有些新鲜。不几步,叔齐就伸手向墙上一指,可真的贴着一张大告示:“照得今殷王纣,乃用驿妇人之言,自绝于天,毁坏其三正,离逷其王父母弟。乃断弃其先祖之乐,乃为淫声,用变乱正声,怡说妇人。故今予发,维共行天罚。勉哉夫子,不可再,不可三!此示。”

两人看完之后,都不作声,径向大路走去。只见路边都挤满了民众,站得水泄不通。两人在后面说一声“借光”,民众回头一看,见是两位白须老者,便照文王敬老的上谕,赶忙闪开,让他们走到前面。这时打头的木主早已望不见了,走过去的都是一排一排的甲士,约有烙三百五十二张大饼的工夫,这才见别有许多兵丁,肩着九旒云罕旗,仿佛五色云一样。接着又是甲士,后面一大队骑着高头大马的文武官员,簇拥着一位王爷,紫糖色脸,络腮胡子,左捏黄斧头,右拿白牛尾,威风凛凛:这正是“恭行天罚”的周王发。

大路两旁的民众,个个肃然起敬,没有人动一下,没有人响一声。在百静中,不提防叔齐却拖着伯夷直扑上去,钻过几个马头,拉住了周王的马嚼子,直着脖子嚷起来道:“老子死了不葬,倒来动兵,说得上‘孝’吗?臣子想要杀主子,说得上‘仁’吗?”

开初,是路旁的民众,驾前的武将,都吓得呆了;连周王手里的白牛尾巴也歪了过去。但叔齐刚说了四句话,却就听得一片哗啷声响,有好几把大刀从他们的头上砍下来。

“且住!”

谁都知道这是姜太公的声音,岂敢不听,便连忙停了刀,看着这也是白须白发,然而胖得圆圆的脸。

“义士呢。放他们去罢!”

武将们立刻把刀收回,插在腰带上。一面是走上四个甲士来,恭敬的向伯夷和叔齐立正,举手,之后就两个挟一个,开正步向路旁走过去。民众们也赶紧让开道,放他们走到自己的背后去。

到得背后,甲士们便又恭敬的立正,放了手,用力在他们俩的脊梁上一推。两人只叫得一声“啊呀”,跄跄踉踉的颠了周尺一丈路远近,这才扑通的倒在地面上。叔齐还好,用手支着,只印了一脸泥,伯夷究竟比较的有了年纪,脑袋又恰巧磕在石头上,便晕过去了。

大军过去之后,什么也不再望得见,大家便换了方向,把躺着的伯夷和坐着的叔齐围起来。有几个是认识他们的,当场告诉人们,说这原是辽西的孤竹君的两位世子,因为让位,这才一同逃到这里,进了先王所设的养老堂。这报告引得众人连声赞叹,几个人便蹲下身子,歪着头去看叔齐的脸,几个人回家去烧姜汤,几个人去通知养老堂,叫他们快抬门板来接了。

大约过了烙好一百零三四张大饼的工夫,现状并无变化,看客也渐渐的走散。又好久,才有两个老头子抬着一扇门板,一拐一拐的走来,板上面还铺着一层稻草:这还是文王定下来的敬老的老规矩。板在地上一放,空咙一声,震得伯夷突然张开了眼睛:他苏醒了。叔齐惊喜的发一声喊,帮那两个人一同轻轻的把伯夷扛上门板,抬向养老堂里去;自己是在旁边跟定,扶住了挂着门板的麻绳。

走了六七十步路,听得远远地有人在叫喊:

“您哪!等一下!姜汤来哩!”望去是一位年青的太太,手里端着一个瓦罐子,向这面跑来了,大约怕姜汤泼出罢,她跑得不很快。

大家只得停住,等候她的到来。叔齐谢了她的好意。她看见伯夷已经自己醒来了,似乎很有些失望,但想了一想,就劝他仍旧喝下去,可以暖暖胃。然而伯夷怕辣,一定不肯喝。

“这怎么办好呢?还是八年陈的老姜熬的呀。别人家还拿不出这样的东西来呢。我们的家里又没有爱吃辣的人……”她显然有点不高兴。

叔齐只得接了瓦罐,做好做歹的硬劝伯夷喝了一口半,余下的还很多,便说自己也正在胃气痛,统统喝掉了。眼圈通红的,恭敬的夸赞了姜汤的力量,谢了那太太的好意之后,这才解决了这一场大纠纷。

他们回到养老堂里,倒也并没有什么余病,到第三天,伯夷就能够起床了,虽然前额上肿着一大块——然而胃口坏。官民们都不肯给他们超然,时时送来些搅扰他们的消息,或者是官报,或者是新闻。十二月底,就听说大军已经渡了盟津,诸侯无一不到。不久也送了武王的《太誓》的钞本来。

这是特别钞给养老堂看的,怕他们眼睛花,每个字都写得有核桃一般大。不过伯夷还是懒得看,只听叔齐朗诵了一遍,别的倒也并没有什么,但是“自弃其先祖肆祀不答,昏弃其家国……”这几句,断章取义,却好像很伤了自己的心。

传说也不少:有的说,周师到了牧野,和纣王的兵大战,杀得他们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连木棍也浮起来,仿佛水上的草梗一样,有的却道纣王的兵虽然有七十万,其实并没有战,一望见姜太公带着大军前来,便回转身,反替武王开路了。

这两种传说,固然略有些不同,但打了胜仗,却似乎确实的。此后又时时听到运来了鹿台的宝贝,巨桥的白米,就更加证明了得胜的确实。伤兵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又好像还是打过大仗似的。凡是能够勉强走动的伤兵,大抵在茶馆,酒店,理发铺,以及人家的檐前或门口闲坐,讲述战争的故事,无论那里,总有一群人眉飞色舞的在听他。春天到了,露天下也不再觉得怎么凉,往往到夜里还讲得很起劲。

伯夷和叔齐都消化不良,每顿总是吃不完应得的烙饼。睡觉还照先前一样,天一暗就上床,然而总是睡不着。伯夷只在翻来复去,叔齐听了,又烦躁,又心酸,这时候,他常是重行起来,穿好衣服,到院子里去走走,或者练一套太极拳。

有一夜,是有星无月的夜。大家都睡得静静的了,门口却还有人在谈天。叔齐是向来不偷听人家谈话的,这一回可不知怎的,竟停了脚步,同时也侧着耳朵。

“妈的纣王,一败,就奔上鹿台去了,”说话的大约是回来的伤兵。“妈的,他堆好宝贝,自己坐在中央,就点起火来。”

“阿唷,这可多么可惜呀!”这分明是管门人的声音。

“不慌!只烧死了自己,宝贝可没有烧哩。咱们大王就带着诸侯,进了商国。他们的百姓都在郊外迎接,大王叫大人们招呼他们道:‘纳福呀!’他们就都磕头。一直进去,但见门上都贴着两个大字道:‘顺民’。大王的车子一径走向鹿台,找到纣王自寻短见的处所,射了三箭……”

“为什么呀?怕他没有死吗?”别一人问道。

“谁知道呢。可是射了三箭,又拔出轻剑来,一砍,这才拿了黄斧头,嚓!砍下他的脑袋来,挂在大白旗上。”

叔齐吃了一惊。

“之后就去找纣王的两个小老婆。哼,早已统统吊死了。大王就又射了三箭,拔出剑来,一砍,这才拿了黑斧头,割下她们的脑袋,挂在小白旗上。这么一来……”

“那两个姨太太真的漂亮吗?”管门人打断了他的话。

“知不清。旗杆子高,看的人又多,我那时金创还很疼,没有挤近去看。”

“他们说那一个叫作妲己的是狐狸精,只有两只脚变不成人样,便用布条子裹起来:真的?”

“谁知道呢。我也没有看见她的脚。可是那边的娘儿们却真有许多把脚弄得好像猪蹄子的。”

叔齐是正经人,一听到他们从皇帝的头,谈到女人的脚上去了,便双眉一皱,连忙掩住耳朵,返身跑进房里去。伯夷也还没有睡着,轻轻的问道:“你又去练拳了么?”

叔齐不回答,慢慢的走过去,坐在伯夷的床沿上,弯下腰,告诉了他刚才听来的一些话。这之后,两人都沉默了许多时,终于是叔齐很困难的叹一口气,悄悄的说道:“不料竟全改了文王的规矩……你瞧罢,不但不孝,也不仁……这样看来,这里的饭是吃不得了。”

“那么,怎么好呢?”伯夷问。

“我看还是走……”

于是两人商量了几句,就决定明天一早离开这养老堂,不再吃周家的大饼,东西是什么也不带。兄弟俩一同走到华山去,吃些野果和树叶来送自己的残年。况且“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或者竟会有苍术和茯苓之类也说不定。

打定主意之后,心地倒十分轻松了。叔齐重复解衣躺下,不多久,就听到伯夷讲梦话,自己也觉得很有兴致,而且仿佛闻到茯苓的清香,接着也就在这茯苓的清香中,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兄弟俩都比平常醒得早,梳洗完毕,毫不带什么东西,其实也并无东西可带,只有一件老羊皮长袍舍不得,仍旧穿在身上,拿了拄杖,和留下的烙饼,推称散步,一径走出养老堂的大门。心里想,从此要长别了,便似乎还不免有些留恋似的,回过头来看了几眼。

街道上行人还不多,所遇见的不过是睡眼惺忪的女人,在井边打水。将近郊外,太阳已经高升,走路的也多起来了,虽然大抵昂看头,得意洋洋的,但一看见他们,却还是照例的让路。树木也多起来了,不知名的落叶树上,已经吐着新芽,一望好像灰绿的轻烟,其间夹着松柏,在朦胧中仍然显得很苍翠。

满眼是阔大,自由,好看,伯夷和叔齐觉得仿佛年青起来,脚步轻松,心里也很舒畅了。

到第二天的午后,迎面遇见了几条岔路,他们决不定走那一条路近,便捡了一个对面走来的老头子,很和气的去问他。

“啊呀,可惜,”那老头子说。“您要是早一点,跟先前过去的那队马跑就好了。现在可只得先走这条路。前面岔路还多,再问罢。”

叔齐就记得了正午时分,他们的确遇见过几个废兵,赶着一大批老马,瘦马,跛脚马,癞皮马,从背后冲上来,几乎把他们踏死,这时就趁便问那老人,这些马是赶去做什么的。

“您还不知道吗?”那人答道。“我们大王已经‘恭行天罚’,用不着再来兴师动众,所以把马放到华山脚下去的。这就是‘归马于华山之阳’呀,您懂了没有?我们还在‘放牛于桃林之野’哩!吓,这回可真是大家要吃太平饭了。”

同类推荐
  • 城市很近家很远

    城市很近家很远

    父亲把家人都遣出去,把我单独留下来,叫我帮他拿一万元钱去替他还债。父亲说他就要死了,他说他已经接连好多个晚上都听见了灵魂出窍的声音。说到灵魂出窍的时候,父亲猛烈咳嗽起来。父亲咳嗽的声音沉闷压抑,仿佛就咳出了死亡的气息。父亲边咳边告诉我,他一定要把这个债还上,否则他就没脸死去。父亲说他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原以为没有人知道,让事情悄悄烂在心底就行了,快要死的时候这件事却从心底跑出来了。父亲告诉我,二十五年前我姐考上大学时,他去给我姐借学费,走了好多个寨子都没有借到,他心灰意冷地走到大井那个地方时,天已经黑尽了。那天上还挂着半个月亮,半个月亮就像一盏灯,一直在父亲的前面挂着,父亲走一步月亮也走一步,走到大井背后坡上,父亲在月亮的亮光中看见了一头牛,一头很漂亮的大黄牯牛。父亲肯定地说,是一头大黄牯,健壮的肌肉,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杂毛。黄牯拖着一棵绳子,站在路中央,父亲看它时它也看着父亲。父亲接连喊了好几声“哪家的牛”,没有人应答,父亲就绕开牛往前走。不可思议的是,牛却跟上了他,父亲走牛也走,父亲停牛也停,后来父亲就把拴着牛的绳子抓在了自己的手中。父亲说,我牵着牛走了一天两夜,走到甲坝牛马市场,把这头牛卖了,得了一千二百元钱,把你姐送去上了大学。
  • 纪实中国2

    纪实中国2

    “纪实中国丛书”整合了不同年龄、不同职业、不同风格的实力作者和作品一同进入市场,给图书文化市场带来回归理性的厚重作品。“纪实中国丛书”策划出版的作品以源于生活、贴近现实,贯穿生活哲理的写作态度,给阅读者带来一种久违的理性阅读、人文阅读的回归。
  • 德国故事

    德国故事

    旅居德国以来,带着审视和思索的目光,我对德国社会、文化、传统、人文、历史、政治各个层面有了更深入的理解与感悟,有感于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和他们背后的故事,因此写就这一篇篇文章。它们是德国社会现状的缩影,真实反映了德国现今的民生百态。生活窘困却热心助人的邻居“艾普一家”;无私为埃塞俄比亚和尼泊尔孤儿慈善捐助的“女友伊纳丝”;热爱中国、痴迷中文的“勃兰登堡先生”;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自我奋斗的“柏林女孩莫妮卡”;反应典型德国乡村风貌和民风的“别样村庄”;反应德国人爱国情怀和精神风貌的“世界杯在德国”和“年轻的对手”;反应德国人文情怀和博爱的“在德国考驾照记”“养女丽萨”,等等。他们或许来自不同阶层,有着不同的性格与人生,但正是他们构成了五味俱全的德国故事。
  • 与心灵有个约会—滋润心灵的温馨故事集

    与心灵有个约会—滋润心灵的温馨故事集

    本书包括《心爱永恒》、《巧遇》、《爱的示意》、《父母心》、《播种生命》、《一路同行》、《选择人生》、《最后一美元》、《寻找一颗善心》等124篇故事。
  • 欧阳修文集4

    欧阳修文集4

    本书为欧阳修的诗、词、文精选集。其中收录了:古诗三十八首、古诗二十首、古诗二十四首、律诗六十首、律诗五十七首、律诗五十六首、赋五首等。
热门推荐
  • 乞甘涅槃凤凰生

    乞甘涅槃凤凰生

    什么!!!原主是一个乞丐!原钰舒醒来后,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乞丐!作为一个21世纪的奋斗女青年,怎么能容忍自己是乞丐呢。找了一个同行,一起开启发家致富之路。刚有点起色,同行竟然叛变!!!唉~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虽说没让自己升天,但把自己打晕送往皇宫里当宫女!!!还是最底层的那种!!!没关系,等姐姐我升了官。我一定把你送入皇宫当太监!!!
  • 我的魔界天道老公

    我的魔界天道老公

    他是执掌一界法则的天道,他是寰宇帝中之尊千翎帝尊,他是暗黑界令人闻风丧胆的笑君,他是冰山总裁的男神老公,他有很多个身份,无论哪一个都说出去都能吓死人。ps:前几章一般般,看到第十章如果还感觉不好看,那……都看到第十章了,再看个十章再走也不迟……
  • 杀手逆天:废柴七小姐

    杀手逆天:废柴七小姐

    她,纳兰府唯一的嫡女,是所有人公认的废柴。当王者的灵魂君临,清冷的眼睛睁开,她已经由废柴变成了23世纪的绝世杀手。且看纳兰凌樱和蠢萌系统如何一起逆天下,逆苍穹!
  • 原振侠14:鬼界

    原振侠14:鬼界

    原振侠正置身一个高耸入云陡上陡下的险要山崖之上,只要稍一不慎,即粉身碎骨。哪怕他步步为营,在这个毒蛇、毒蜥蜴、毒虫横行的境界中,随时都在和死神握手。到底是什麽原因原振侠把自身放在这比地狱更可怕的环境之中?原振侠详端他身边的伊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一切都应该由这位组织的女特务海棠说起……鬼是什么呢?从字面上来看,魔鬼和鬼魂又有不同,那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一种现象。──倪匡
  • 贪恋红尘三千尺

    贪恋红尘三千尺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恋红尘。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佛曰:缘来缘去,皆是天意;缘深缘浅,皆是宿命。她本是出家女,一心只想着远离凡尘逍遥自在。不曾想有朝一日唯一的一次下山随手救下一人竟是改变自己的一生。而她与他的相识,不过是为了印证,相识只是孽缘一场。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我叫你跪下

    我叫你跪下

    这是栾熙的第一本小说,写的不好,请大家多多包涵
  • 我的升级空间

    我的升级空间

    意外获得随身空间,还能无限升级!山中一甲子,空间已千年。
  • 和班长大人的恋爱日常

    和班长大人的恋爱日常

    张静雯和许斌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在群众眼里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却在大一开学两个月之后的某一天突然官宣恋爱。这是一个毫无恋爱经验的单纯少女和另外一个毫无恋爱经验的单纯少男有点蠢的恋爱故事,一个直男班长和心机小透明的奇葩日常。
  • 桀骜首席霸道妻

    桀骜首席霸道妻

    "那天雨夜,他亲手毁了她的家庭,夺走了她的清白。她报警,他动动手指便摆平。她喊冤,他堵住她嘴。他是只手遮天的“魔鬼”,日夜需索,令她身心疲惫。她一心想救回父母,极力讨好他。她以为可以报复,时间却让她迷恋上他的温柔与霸道。她看到冷漠嗜血的他向她招手,她沉浸他温柔的目光中,爱情令她奋不顾身,却得晴天霹雳消息。爱,恨,情,仇,让她如何选择?他计划中的每一步,都足已让她粉骨碎身,捧她上天堂,却又拉她下地狱。他以为毁掉她所有一切,才能让她重新站在他身边。她以为只要逃避,就能让他开始新的生活。彼此纠缠不清,爱恨恢恢,最终逃不过爱情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