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事件不久,火葬场里便来了一具女尸。当时之所以我对那具尸体记忆深刻,是因为她是被警察送过来的。
说起来被警察送过来的尸体也不少,唯独那一具最为奇异,说是啥新型病毒携带者。
那天我正在和同事在火化室里忙着烧尸体,突然门被打开,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抬着具尸体就走了进来,尸体放在一个担架上,只能模糊看出是一个女性。
为首的是个粗眉大眼的家伙,说话毫不客气。“你们这儿谁是烧尸的?”
烧尸体的只有我和我同事,但我那个同事却分外胆小,尤其是怕警察,传闻说那家伙以前进过监狱,所以遇到警察制服的人,就特别害怕。
见到那家伙缩到一边的那个怂样,我只能硬着头皮顶了上去,“我,我们就是。”
那个大眼儿看了看我,拽了拽帽子,挡住了小半边脸,冷声说道:“我告诉你,这具尸体感染了新型病毒,你们赶紧烧掉!”
“要是敢耽误了,病毒被传染,拿你们是问!”那大眼儿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干净利索,根本不留人一点余地。
只留下我愣在当场。新型病毒?那是啥?
会不会死?
想到死,我不知道为啥立马想起那天假死的尸体,心里一阵胆寒。
“咱们赶紧烧了吧,土豆,这事儿可不能耽误。”
我那个同事个子矮,顶多就一米五多,偏生又生的胖乎乎的,怎么看都像个胖土豆,所以人送外号“土豆”。
土豆这小子别看人长得胖,脸大的同时那双眼睛却是长得特别小,就是那种传说中的耗子眼。只见他那双小眼睛滴溜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极为胆大的走到了那个尸体面前。
尸体还盖着白布,从那个玲珑曲线可以看出是个女的,大概也就一米六多,但胸口那个隆起部分却分外挺拔,在白布上分外显眼。
土豆瞅着那具尸体,琢磨着是想到了许多年前受到了警察叔叔的恶气,竟然冷笑着说道:“哼,这群条子想让我烧我就烧啊,妈的,我就不烧!没想到我这个老土豆也有拿住那群条子的一天!”
“虎生!这个尸体明天再烧!”土豆一声令下。
“明天?”这个尸体可是传说中的新型病毒啊?要死人的!
我急忙说道:“明天怎么行?这个尸体不是很危险吗?万一他们说的新型病毒真的被传染到别人,我们岂不是成了罪人!”
“怕啥!”土豆挥了挥手,冷笑道:“放心吧,准没事。这群狗皮子就会胡说八道。新型病毒?我才不信!”
这个时候的土豆简直就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竟然随手掀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然后我们两个人就呆住了。
死者是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姑娘,模样清纯可爱,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只是有些稍显凌乱。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鼻梁挺直,性感的小嘴微微张着,表情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似的,只是没有血色。
而令我们俩惊讶的是这具尸体竟然是裸尸。
身为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其实裸尸我们见到的并不少,但这么年轻漂亮的却是第一次见到。别看我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其实连个对象都没谈过,见到这种场面立马就脸红了。
土豆倒是像着了魔,看那具尸体的眼睛都直了,竟然伸手朝那具尸体摸了过去,眼看就要摸到那处丰满之上。
摸尸体?那怎么行?那可是亵渎啊。我刚要出声制止,一声惊讶声突然响起。
“真他娘好看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老酒已经站在我俩身前,土豆也被吓得把手缩了回来,等抬头看到是许老酒,才舒了一口长气,白了一眼,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老小子。”
许老酒瞅着那具尸体,呵呵笑着,过了会儿语气奇怪的问道:“这具尸体是咋回事?你们俩咋还没烧呢就给扒光了?”
“许老哥,事情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急忙解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许老酒一边听一边点头,再加上土豆在一边添油加醋,竟然也觉得应该把这具尸体放上两天,好好杀杀警察的威风。
本来许老酒对这种事情根本做不了任何决定,但那次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竟然就真的就那么做了。
所以那具尸体当天并没有烧掉,这件事情我们也没有向上汇报,只是把尸体放在冷冻箱里。
或许是因为冥冥之间上天注定,当天晚上下班,我回到住所的时候才发现钥匙竟然不见了。不用想,肯定是落在了火葬场的更衣室里。
无奈之下,只能再次返回了火葬场。我回去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八点,除了看大门的大哥,整个火葬场一片黑暗。说实话,我是极其不愿意这个时候回来,到处漆黑一片,阴森森的,光是这么走着,全身的汗毛就立了起来。
我刚开始走着,到后来竟然跑了起来,只想着赶快拿到钥匙,离开这让人害怕的地方。
等拿到钥匙,刚走出更衣室,一歪头竟然看到冷冻室的灯开着。
怎么可能开着?
下班的时候是我最后一个走了出来,冷冻室的灯也是我关的,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亮着?是谁又回去了吗?难道是和我一样丢了东西?
这么想着,我就又向着冷冻室走了过去。等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很轻微,说不清里面在干什么。
不会是闹鬼吧。
“哪里有那么多鬼。”我拍拍胸脯,不由得安慰自己,从门上轻轻地推开了一道缝,一探究竟。
然而等看到门内的景象,我险些惊叫出声。
门里面是早就应该回家大喝特喝的许老酒,他此刻下身光着,一旁便是上午送来的那具女尸,蒙着尸体的那块白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掀开,白晃晃的身体分外刺眼。
天啊,他这是要干什么。
只见许老酒手里还拿着酒瓶子,他脸上淫笑着,咕嘟喝了一口酒,竟然随手扔掉酒瓶,搓了搓手,翻身压了上去。
都已经到了这份上,我自然能看出来他是想干啥。虽然我早就知道许老酒是个老光棍,几十年没能碰到个婆娘,但是真是没能想到他能干出这种丧天良的事情。
不行,这种缺德事情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呢,必须要阻止他。
也顾不得许老酒的面子挂不挂的住,我推门便要进去。然而这时候院内突然起了一阵怪风,卷着数不清的落叶就向我背后扑了过来,一个猝不及防便把我仆倒在地。
这股风正好吹在门上,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正因为这一下疼的呲牙咧嘴,却忽然听到了一声尖叫。
许老酒的声音,似乎很惊慌,很恐惧。
等我抬起头来,却发现许老酒已经趴在了冰冷的地面,枯皱的老皮上布满了落叶。而那具女尸披头散发,那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偏不倚的扭向了我。
最让人恐怖的是,那张本来就美丽的脸孔,竟然在笑。